“……”孟氏由於礙於她的兒子會繼續發脾氣,所以只能乾瞪眼卻是沒有說些什麼。
“大少爺,奴婢是下人,是不能同大少爺相提並論,可是,奴婢並不是大少爺的奴婢,即使是夫人,她的手裡也是沒有奴婢的賣身契的,夫人是知道的,早在十年前,夫人就曾把奴婢的賣身契給了奴婢了,而今日正逢夫人遭了難去,奴婢之所以沒有離開,那也是完全因爲夫人對奴婢的恩惠,這些年來,奴婢盡心盡力的服侍着夫人和大少爺,奴婢自認爲已經很盡到了奴婢該盡的責任了,若是大少爺不滿意,那奴婢大可以離開!”那老嬤嬤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福身說道。
這位老嬤嬤說完後,便是又向孟氏看到,那渾濁的眼睛,盈滿了淚水的向孟氏說道:“夫人,恕老奴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老奴實在是累了,很累,還有,夫人,二小姐她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她有顆善良的心,若是您不只想着利用她的話,我相信,她早晚會有一天會原諒你的!”
說完之後,那老嬤嬤便是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朝門框撞去。
“啊……”
“嬤嬤……嬤嬤,你這是幹什麼啊?”
孟氏與葉冷尋同時喊道,而葉冷尋當場就被嚇得尖叫起來,而孟氏卻是趕忙的上前去抱住已撞得滿臉是血的老嬤嬤痛哭起來道。
“小姐……小姐……老奴不行了,你……你是知道的,老奴一直跟着您,一生未嫁,老奴已經把你當成老奴的家人看了,現在……現在您不需要老奴了,那老奴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的,老奴先走了!小姐……小姐,你敞開您的心懷去看二小姐吧……二小姐……”那老嬤嬤話還沒有說完,便是沒了氣息去。
而孟氏聽到了那位老嬤嬤叫她‘小姐’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時在閨閣時的日子,這位老嬤嬤就一直叫她‘小姐’‘小姐’的,很是親切,後來,她嫁到了這平陽侯府,這位嬤嬤便是一直稱她爲夫人了,所以,當她聽到‘小姐’這個稱呼時,她也是淚流滿面了。
“嬤嬤,我需要你啊,你怎麼就這樣扔下我就走了啊,我沒有你可怎麼辦啊!”那孟氏想到了從前的種種竟是痛哭了起來。
“娘,娘,你哭什麼啊?她死在這裡多晦氣啊,快弄出去,快弄出去啊!”葉冷尋已經被這一幕給嚇壞了,所以他並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你給我閉嘴!閉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嬤嬤才死的,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一番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啊?”對於那個嬤嬤的死,孟氏已經完全的崩潰了。
且不說兩人之間的主僕關係,這位嬤嬤可是陪伴她幾十年了,她從出生起,這個嬤嬤便是就跟着她,一直到現在,這幾十年裡,就如那嬤嬤說了,她無兒無女無家,全心全意的只是爲她啊,現在竟然是被她的兒子給逼死了,這讓她如何不生氣,不傷心啊。
“娘,你怎麼了?只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你竟是這樣的埋怨兒子,是不是連你也看兒子不行了,所以瞧不起兒子了?”葉冷尋被孟氏吼的有些莫名其妙起來,所以仍然頂嘴道。
“尋兒,你太讓娘失望了!”孟氏很是失望的看着葉冷尋說道。
她這些年來都做了什麼?她的兒子怎麼被她教成了這樣啊,真是她的失敗啊,只不過,到底是她一直疼愛的兒子,所以,她也沒有再去深說什麼了,只是說完這一句話後,便是把那位嬤嬤的屍身放了下來,而向外走去。
“娘,你幹什麼去啊?你回來,咱們剛剛商量的事情還沒商議完啊,你快回來啊!兒子不要一個人在這裡啊!”葉冷尋又是鬼叫了起來,他很是害怕與一個死人待在一個屋子裡。
“……”迴應他的只是孟氏的背影。
這位老嬤嬤就這樣的死了,而孟氏也是盡到了主僕一場的最後責任,孟氏又是花了銀子讓人給那位嬤嬤買了棺木,選了一塊兒還不錯的地方,給她埋了,她一生無兒無女,自己就當做是她的子女爲她送終吧。
“……”
春風樓中
“我說,你都喝了多少了?你這麼喝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既然那麼想要,就該去爭取啊?”素茶那粗啞的嗓音響起,勸慰着沈輕軒道。
自打沈輕軒從宮中回來後,這都三個時辰了,他竟然是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酒,無論誰勸都不管用,經過那素茶,多次尋問,這才問出了一點消息來。
原來人家的心上人竟然是同別人訂親了,怪不得呢,她認識沈輕軒也是多年了,她所認識當中的沈輕軒哪裡有這樣苦悶的時候啊,原來愛情還真的能讓人受傷,也能改變一個人呢。
“爭取?怎麼爭?我若是爭的話,她會沒命的?我現在只恨,爲什麼?爲什麼我就不能先他一步去請旨賜婚,爲什麼我要去猜想冷月表妹的心思呢?素茶,我何時變得這樣的優柔寡斷了?若是這次我沒有這樣優柔寡斷的話,怕是情況就不會是這樣了,錯過了,一切都錯過了啊!”沈輕軒很是痛苦的說道。
難道他不想去爭一爭嗎?可是,他卻是知道,若是在那個場合下,他也去同沈輕杭爭的話,那他的父皇定然不會留下冷月在人世的,畢竟他的父皇是不允許他們兄弟間爲了一個女人而反目的,所以,他即便是再不甘心,他當時他沒有發作出來,而那沈輕澈也何嘗不是呢?
不過,他的心裡的確是有些恨沈輕澈,若是沒有他這一樣一攪和,沈輕杭也不至於下手這樣的快,所以,此時的沈輕軒最恨的就是沈輕澈了,而他也更恨他自己,他從前哪有這樣的細膩心思,爲什麼偏偏對冷月,他就使上什麼風度了呢?兩人的關係按理來說可是比沈輕杭要近的多啊,他怎麼就沒有把握住這次的機會啊。
“她們現在只是被賜訂婚而已,冷月小姐不是還沒有笈笄嗎?萬一這其間發生了什麼呢?皇上下旨賜婚是不可違抗的,但是你又何時怕過皇上?你與冷月小姐二人若是相互都傾了心去,那還用怕皇上不答應嗎?嫁給安慶王是嫁,那嫁給你就不是嫁了嗎?你不是一向說着事在人爲嗎?怎麼輪到你自己就認慫了呢?”素茶又是輕聲勸慰道,她總覺得今日的沈輕軒特別的奇怪,這根本就不像平日兒裡的他。
“你知道什麼?那個丫頭心裡是早就有他了,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也是爲什麼我遲遲在猶豫的原因,爺我就不明白了,那個‘病美人’到底哪裡比小爺我好了?冷月表妹爲什麼就看上他了!”言罷,他竟又是喝了一杯下去。
素茶聞言,終於也不知道再勸什麼了,只是,當她看到沈輕軒這樣的難過時,她的眼中也是起了波瀾,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轉身走了出去。
只留那沈輕軒一個人在那裡不停的喝着酒,好似只有酒精才能麻痹着他的神精似的。
太子宮中
不愧是兄弟,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此時的沈輕澈也是在借酒消愁呢。
原本,他以爲,他若是得不到葉冷月那個人,那他便是要毀掉她,可是,當他看到她在沈輕杭的懷中時,被沈輕杭親吻時,他的心爲什麼會那樣的痛呢?爲什麼,他那時該要做的,他都沒有去做,最後卻是成全了二人去?他不是也該去請旨賜婚,而裝作兄弟二人去爭一個女子,最後讓他的父皇賜死她不是嗎?可是爲什麼,他當時身子就像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呢?這樣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很不好。
“澈兒,你開門啊,快開門啊,你別讓母后擔心呀!”外面,劉皇后一直在不停的叫着門道。
“……”可是迴應她的依然是叮叮噹噹的酒罈子,酒杯碰撞的聲音,這到底是喝了多少呀,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所以劉皇后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後,便是更加的焦急起來。
“澈兒,你是在生母后的氣嗎?你開門,你聽母后說啊!”劉皇后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她十分的擔心着裡面的太子沈輕澈。
“母后,你叫吧,叫得再大聲一些,最後把父皇也給叫過來,這樣,把兒子的太子之位一撤,這樣您省心,兒子也省心了!”太子沈輕澈在內殿裡冷笑的說道。
“澈兒,你……你在說些什麼啊?”劉皇后聽到沈輕澈的話後,頓時聲音小了許多,但是,仍然十分的自責,十分的慌亂問道。
“母后,您回去吧,兒子做什麼,兒子清楚的很,兒子今年也不小了,什麼事兒該做,什麼事兒不該做,可是清楚的很!”隨後那沈輕澈又答道。
“……”一次次的被拒絕後,劉皇后終於是後退了數步,然後不再說話了,只是她眼中的眼睛可是一對對一雙雙的向下掉着。
她知道,她兒子在怪她,在怪她多事呢,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又有哪一個不是在爲她着想啊?爲什麼,他就不能理解自己呢?
那劉皇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今日被沈輕杭給攪和的,整個宮中都不得安寧,所以此時睡宮裡睡不着的又何止只有劉皇后母子呢?此時勤政店裡也是燈火通明的,儘管夜已很經深了,但是大曆帝卻是還沒有休息,他拿着手中剛剛呈上來的密摺,眉頭緊緊的皺着。
“啪!”的一聲,大曆帝便是把密摺給放在了桌案上。
“這些個不孝子,還真都是同樣的沒出息,爲了一個女人,至於嗎?那些個混賬的,他們以爲他們的心思朕沒有看出來嗎?真是渾帳!”大曆帝不停的罵道。
而大曆殿在上面一直髮着火,可是,底下的前來稟報的人卻是一直低着頭,不敢說些什麼,到是皇上身邊的那個宮人卻是含笑道:“皇上您是誰啊,您可是火眼金晴啊,安慶王爺等人的事情怎麼會逃過您的眼睛呢?”
“哼,就你會說話!那幾個臭小子,這要是放在以前,我定然是要處死那個丫頭的,小小年紀竟然有着狐媚的本領,這樣的女子怎麼能留下?可是你看看他們那慫樣?杭兒請旨賜完婚後,那兩個卻是隻能暗自痛苦而不敢表達心意!堂堂皇子竟然是這樣的委屈自己,喜歡一個女子竟然都不敢去爭取,真是豈有此理!”大曆帝拍案罵道。
這回,連那個能說會道的宮人都詞窮了,暗道,皇上啊,您還真是難伺候啊,這爭也不是,不爭也不是,您到底要的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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