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真的很丟人,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明明是不想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最後讓趙子峰都沒有辦法了,很無奈的連聲嘆氣。
不過最終我還是穩定了情緒,慢慢恢復了正常,向趙子峰道了歉,沒有解釋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因爲我不覺得這種事能用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我那一刻的感情,這世間是否有人能真正理解,我不敢去想象,只是擦乾了眼淚看着趙子峰,越看他越覺得像趙琛,也不知是我太想見趙琛,還是因爲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父子。
“你真的沒事?”雖然我道了歉,但趙子峰顯然不相信。
“嗯,沒事,剛剛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以前的事,基本沒有好事,所以我向來不願去回想。
“那就好,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你隨時都可以跟我說。”趙子峰呼了口氣,卻沒有我想象中的如釋重負,眉頭依然有點微皺。
“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個問題,我是未經大腦就問出口的,問完就悔的不行,他只是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而已,並沒有給我實際的幫助,我這樣說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是每個人都會覺得這是一種關心,因爲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有父有母,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曾聽到過,哪怕只是嘴上說說,做做樣子也行啊。
果不其然,我話話音剛落,趙子峰就疑惑的反問我:“我有對你很好嗎?”
“抱歉,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今天真是很莫名其妙,只是籤一份僱傭合同而已,我怎麼就搞成了這樣?
趙子峰只是看着我,並沒有說話,似乎在等我的解釋,讓原本放鬆的我突然就緊張了起來,可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深吸了幾口氣穩定情緒,我最後找了個藉口道:“趙先生,我很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回去做家教,你也知道,這年頭找兼職不容易,而且你給我的福利待遇真的很好。”
趙子峰面無表情,很客氣的道:“這是你應得的,自從你來了我們家,阿琛不但沒有再不斷地惹麻煩,讓我不得不換家教,而且成績也有了提高,甚至性格也有了點變化,比以前安分了點。”
“哦?是嗎?那就好。”只要趙琛的成績能有所提高,我就算對得起趙子峰付給我的工資了,至於其他的事我沒有責任和義務,不過能得到趙子峰的認可,甚至改變了趙琛,那也是意外的收穫。
上次是簽完合同喝了咖啡就走,這次因爲我個人的問題,趙子峰卻是一直等到我情緒穩定,確定我是真的沒事之後都沒起身,反跟我聊起了一些有關趙琛的話題。
之前給趙子峰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知道,趙琛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有所提高,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提高的不只是總成績,而是各門功課都或多或少的進步了。
趙子峰說這都是我的功勞,所以在新的家教被趙琛氣走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我,而且我還意外得知,這個學期伊始,趙琛已經換了三個家教。
我不解的問趙子峰:“你不是說他比之前聽話了麼?怎麼還是要趕走家教?”
趙子峰無奈的苦笑:“這小子就喜歡跟我對着幹,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他們什麼。”
“他們?”只有趙琛一個人,何來的“他們”?我很好奇,這不應該是他的口誤,而是心有所指。
趙子峰立刻打住話題:“時間也不早了,下午你應該還有課吧?那我先送你回學校。”
“哦,好。”打聽別人的隱私不好,尤其是這人還成了我的老闆,我更不該窺探他的私事了。
趙子峰很快就買了單,具體多少錢我不知道,因爲當時我去洗手間打理那張哭的難看的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拿着公事包站在大廳等我。
這次他又想直接把我送到紅樓前面去,我想到之前那些閒言碎語,堅持在校門口下了車,沒讓他開車進學校,免得再被某些有心人當成把柄抓住。
一回到宿舍,毫無意外的,羅安然和葉飛揚立刻圍了上來,我知道他們想知道趙子峰的事,便按照課表找出了下午要用的書本,跟他們先去相應的教學樓了。
等不到去教學樓,還在路上羅安然就開始問我:“那個男人是誰啊?他來找你幹什麼?沒想到你在這裡還有朋友啊。”
葉飛揚若有所思的說:“我看那應該不是她朋友吧?年紀都這麼大了。”
“不是,那是我之前那個學生的家長。”我一邊走一邊低聲跟他們解釋了趙子峰的身份,自然也要告訴他們他今天來找我的原因了。
“那你豈不是又要辭職了?”羅安然聽我說完就問。
“是啊。”趙子峰給的福利待遇那麼好,我當然是選擇他了,但回答之後我還是悄悄看了一眼葉飛揚的反應,記得她去年是很不喜歡我隨便辭職的。
然而,她今天的反應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竟然笑着跟我們說:“那隻要我們願意,以後每個週五都可以一起去出去逛逛或者看電影了。”
羅安然也跟着笑起來:“對啊對啊,這比做服務生來的好多了,免得你天天都想擠出時間出去上班,都沒時間跟我們玩了。”
就因着葉飛揚這一句話,這周的週五晚上我們又一起去看了兩部電影,而在這之前,我也辭去了服務生的兼職工作,但這個老闆沒有去年那個好,居然趁機扣了我一些工資。
週六的早上,我因爲興奮而醒來的很早,然後悄悄爬起來,簡單的洗漱之後便拿過昨晚準備好的書包離開了宿舍,徑自去了趙琛家裡。
今天是新年裡的第一次見面,我希望能給趙琛一個好的印象,畢竟是一年的開始,所以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一會兒擔心頭髮沒梳好,一會兒又擔心衣服穿得不得體。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就連去年第一次去見趙琛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在意過自己的形象,好像生怕他會因爲某些外在的原因而討厭我似得。
去年見他的時候,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這次卻是故人再見心慼慼,難道是因爲我知道他很挑剔麼?我從什麼時候會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和看法了?
一路上忐忑不安,最終還是走到了他的家門口,按響了門鈴,見到了前來開門的劉芳,在她溫和的笑容中給她拜了一個晚年,順便送上了一份拜年禮物。
在我心裡,劉芳早已不只是趙家的一個保姆阿姨,而是我的一個長輩,她去年給我的關心,我至今都銘記於心,而且不論她對我好到底是出於我本身的原因,還是因爲趙琛我都感激她。
然後就在我與劉芳的寒暄中,趙琛跟着趙子峰下樓來了,劉芳連忙噤聲,轉而去跟趙子峰打招呼,隨後拿着東西回了她的房間。
我也趕緊迎上去跟趙子峰道早安,然後近距離的看到了趙琛,這小子陰沉着一張臉明顯不開心,不知是因爲見到了我,還是由於下樓之前趙子峰跟他說過什麼。
大概是礙於趙子峰在旁邊,趙琛居然主動笑着跟我打招呼,話語還很客氣:“新年好,莫老師。”
“你也新年好。”他的演技我早就見識過了,所以纔沒被他那一臉僞裝出來的笑意給閃瞎眼,倒是一旁的趙子峰輕輕冷哼了一聲。
我以爲趙子峰是出去上班,結果他只是和趙琛一起下樓來吃早餐而已,順便又給了我一個福利,讓我以後連早飯也可以在他們家吃,週末早點來就行。
趁着趙子峰在跟我說話,趙琛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副咱們走着瞧的樣子,反倒讓原本緊張的我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反正他還是這麼討厭我,那我還在意什麼呢?
我下公交車之後已經買了兩個饅頭吃,這會兒還不餓,而且也不太想和趙子峰一起用餐,想起上次在餐廳的事就覺得尷尬,於是拒絕了他的好意,藉口要做些準備先上樓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還沒一會兒,趙琛就上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盒牛奶。
他進來之後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我暗叫不好,這小子來者不善,以他以前的速度可沒這麼快就吃一頓完早餐,他只是想趁趙子峰不在,想對我搞點小動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