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時間悄然過去,轉眼又是週末,想到趙琛上週說的事,我還真有點擔心,這小子該不會真的爲了趕我走,要故意考一個慘不忍睹的成績,好讓趙子峰對我失望吧?
來到趙家,我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劉芳趙子峰在不在,上週日他說有事要出去一趟,結果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差去了,要是出差倒是沒這麼快就回來。
劉芳告訴我說,趙子峰這幾天都不在家,還讓我放鬆些,說他雖然看着很嚴肅,但實際上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我見過他這麼多次,應該不會再陌生纔對。
我當然知道趙子峰挺好相處的,劉芳是不知道我已經單獨跟他相處過好幾次,根本不怕他,或者跟他陌生之類的,她只是誤會我這樣問她的原因,但她對我的這份關心我還是很感激。
幾乎每次進門之後,我都是先和劉芳閒聊幾句,然後纔會上樓或者去做別的事,今天聊得有點多,但離上課還早着,我隨後就上去書房找複習資料了,早就不備課的我每次都是臨陣磨槍。
在趙琛的書桌上,我發現了幾張試卷,那分數實在是不忍直視,赫然正是他這次模擬考試的成績,他還真的說到做到,給我考出了這麼低的分數。
本來還在找資料的我,現在可以完全不用找了,有他這幾張試卷就已足夠,我仔細檢查了一下,簡單的都錯了,一些難題倒是得了些分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爲之。
正在認真看試卷的時候,趙琛來了,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喲,莫老師來的好早啊。”
我頭也不擡的回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那倒是,可惜早起的蟲子卻要被鳥吃,你可不是鳥兒,充其量就是一隻小蟲子。”趙琛不冷不熱道。
“哦。”我毫不在意的硬了一聲,繼續看試卷。
“你知道你是什麼蟲子嗎?”趙琛循循善誘的問道。
“不想知道。”明知他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纔不會那麼容易就上當呢。
趙琛一頓,很快自問自答了:“是鼻涕蟲,不但噁心的要死,而且甩都甩不掉。”
我贊同的點頭,這纔看向趙琛:“嗯一大早就來誇我,看來你心情很好。”
趙琛愣愣的看着我:“我這可不是在誇你。”
我不以爲然:“能讓人甩不掉也是一種本事,就像菟絲子,它不就是因爲纏人而爲人所熟知麼?所以,你剛剛對我我評價可以看作是一種褒義。”
趙琛氣結:“你真不要臉,顛倒是非黑白!”
“你也不錯,真能做出這樣無聊的事來。”我揚了揚手裡的試卷,“可惜你手法太拙劣了,這樣的試卷隨便找個老師或者同學看看就能看出你是故意的。”
趙琛走過來一把奪過試卷:“胡說,那明明就是因爲我事先已經告訴你了。”
我隨手拿起另一張試卷,找了幾道題一一指給他看:“你覺得這麼難的題目都能解出來的人,會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做錯?那你也太小看你那些老師和同學的智商吧?”
“簡單的是我自己做的,難題是我抄來的不行嗎?我不但成績下滑,而且還作弊。”趙琛死鴨子嘴硬,還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藉口。
“成績下滑,也不至於幅度這麼大,而這麼難的題目,相信你們班並沒有幾個人能做出來,你想作弊沒那麼容易吧?趙琛啊,我上次就說你是自作聰明,你還是不要否認了,沒意思。”
“分數就擺在這裡,我隨你怎麼說,反正老頭子關心的也只有我的分數而已,從來不會看我的試卷,那些老師也不會有你這麼無聊,還這麼仔細的看,他們要批閱這麼多試卷,壓根注意不了。”
“額……這倒是,不過我也不是死人,要是你爸爸真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難道還不能解釋麼?這些試卷就是最好的證據。趙琛啊,你的求知慾其實很強的,所以才抵擋不住難題的誘惑,把它們都解答了……”
然而,我話還沒說完,趙琛突然一把抄起桌上剩下的試卷,連我手裡的也搶了去,然後把它們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簍裡,拍了拍手問我:“現在呢?你還有證據麼?”
這小子瘋了吧?居然還毀屍滅跡,這樣我還怎麼給他講那幾道他用心了,卻沒有解答出來的試題啊?我剛剛還覺得這幾道題目正好可以給他鞏固幾個新的指點呢。
“你厲害!”我看着垃圾簍裡的碎紙,心裡直呼可惜,這樣一來我又得重新找今天上課的資料,怎麼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負責了呢?
“多謝誇獎。”趙琛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然後很欠扁的問我,“怎麼樣,這成績很漂亮吧?你說老頭子知道之後會不會被氣得吐血呢?”
“我其實更擔心你會不會被揍得出血,真相不是那麼容易掩蓋的。”別看劉芳動不動就跟我說,趙子峰是表面嚴肅但待人溫和,但只要一涉及到趙琛,她就會立刻改變說法,只因他對趙琛是真的狠。
“我無所謂呀。”趙琛聳聳肩,再給我來個瀟灑的轉身,直接出了書房。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到了早餐時間,我也該下樓去了,其他的事稍後再說,現在上課對我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事了,解決起來很簡單,因爲我瞭解趙琛和他真正的實力,也知道他的弱點在哪。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趙琛又恢復了那吊兒郎當的本性,可我不但沒有覺得不滿意,反而還配合着他胡鬧,他要胡說八道,我就跟他說些胡話,他要捉弄我,我也假裝被他捉弄。
於是,這樣一天下來,我還在樂此不彼的配合他,靜心等着他的後招,他自己卻先堅持不住放棄了所有的小把戲,跟我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喂,我說你到底還有沒有廉恥心啊?幹嘛來載我們家不走,爲了錢你真的可以這樣不要臉麼?”趙琛捶着桌子徹底抓狂了。
“我一沒偷二沒搶,一直是用自己的勞動在掙錢,這有什麼不要臉的?”我學着他之前的樣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可我就是不喜歡你在我們家,我看到你就覺得討厭。”趙琛凶神惡煞。
“彼此彼此,我看到你也覺得很討厭,這其實跟力的作用一樣,都是相互的。”我贊同的點頭。
“既然你也討厭我,那爲什麼還要賴着不走?”趙琛詞窮了,說來說去也就只有這幾句而已。
“因爲我既不討厭你們家,也不討厭錢啊,最重要的,我覺得劉阿姨做的菜實在太好吃了。”我收拾好自己的書桌,然後朝他擺擺手,“時間還早,你慢慢玩,我下去廚房幫劉阿姨打下手。”
“喂,死女人,你別走,快給我站住!”身後傳來趙琛的叫囂聲,可我會理他麼?現在可是我的休息時間,沒義務伺候他這個惡魔大少。
來到廚房,劉芳笑着問我課上的怎麼樣,我無奈的嘆氣,把趙琛今天的表現說了一下,也順便提了提他故意考砸的事,然後她也跟着唉聲嘆氣。
“唉……要是被趙先生知道了,他肯定少不了挨頓打,趙先生最關心和在意的也就是他的成績了,可他偏偏要拿這個去激怒他,這孩子玩的也太過火了,完全不計後果。”
“是啊,他的確就是在玩,可惜玩火容易自焚。”我的看法和劉芳是一致,因爲我們都瞭解他。
“那也是對你,換了別人他纔不會這樣呢。”劉芳突然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
“不是啊,他跟其他的家教老師不也是這樣麼?”不要把責任都推給我,我可不想做一隻替罪羔羊。
“怎麼會呢?對其他老師他趕走也就是了,哪會花這麼多心思?他這是在跟你鬧着玩呢,你是不知道,過年這段時間你不在,他都要無聊死了。”
“額……”這下好了,連劉芳都把我定義爲趙琛的玩具了,不知道這樣形容是很傷人自尊的麼?我想反駁來着,奈何她說的卻又沒錯。
今天趙琛雖然沒有消停,還經常板起臉來,可我能感覺到他心情其實並不差,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日子充滿樂趣,不會像在學校那樣單調枯燥。
於是乎,我不跟趙琛計較,也不會打電話給趙子峰告狀,而是陪他玩,讓他鬧騰,讓“愉快”的週末就這樣過去,無聊的時候還能信手拈來想想,然後莫名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