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有很大的事,你還是找個時間出來見我一面吧?怕白天會耽誤工作的話晚上也行,不需要特意找什麼地方,直接到我宿舍來吧,這裡就我一個人,我們好好談談。”我焦急道。
“談什麼?是樑倩又來找你了嗎?”趙子峰開始猜測。
“不是,是婚姻大事,電話裡說不清楚,你來了就會知道的。”我說到這裡就把電話給掛了,再說下去我怕自己真的會在電話裡跟他說程筱洛的事,那他一氣之下做出什麼事來怎麼辦?
還沒等到晚上,我掛了電話也就個把小時的樣子,趙子峰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我宿舍,敲門問我到底有什麼事非找他不可,還有什麼叫做婚姻大事,誰要結婚了。
我開門把趙子峰迎進來,關好門搬了把椅子給他坐,又給他倒了水喝,等他休息了一下才開始說正事,沒有先說程筱洛來找過我,而是鄭重其事的問他:”趙叔叔,你喜歡我嗎?“
“噗……”我以爲趙子峰已經喝夠水了,結果我在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始喝,然後就噴了我一臉。
“……”我算是比較淡定了,居然沒有失聲尖叫,要是換了程筱洛或者樑倩,不知道又該是什麼反應和表情,總之我是愣了一下之後,擡手用衣袖擦了擦臉。
“實在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趙子峰放下杯子四處找紙巾,可惜我宿舍沒有,他只好作罷。
“沒關係。”我擦乾臉再次鄭重的看着他,還等着他的答案,要我再說一遍那話就太爲難了。
“剛剛說什麼?”趙子峰卻偏偏要我再說一遍那句丟死人簡直是不要臉的話。
“你喜歡我嗎?”我垂着腦袋很小聲的問道,“雖然我知道樑倩的話不能相信,但她一直都這樣說,我不禁也有點好奇了。”
“既然知道她的話不能相信那就不要相信,阿離,你找我來就是爲了問我這種問題嗎?”趙子峰有點被人耍了的惱羞成怒,我無疑是又惹到他了,撫摸逆鱗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不,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千萬不要當真,我今天找你來有更重要的事想跟你談,程筱洛昨天來找過我了……”我這才把程筱洛提出來的要求跟趙子峰說了一下。
“什麼?她竟然這樣威脅你,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這就找她去。”我話還沒全部說完趙子峰就怒了,站起來便想走。
“不用了,找她沒用的。”我扯住他。
“爲什麼不用?就算她小孩子不懂事,我找她父親總可以吧?你放開我。”趙子峰厲聲道。
“對她爸爸來說,你和程筱洛誰比較重要?在程筱洛心裡,你也不過是……”我咬了咬牙,還是狠心把程筱洛昨天說過的那些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她竟然……”趙子峰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失望落寞,顯然是被這番話給深深的打擊了。
“趙叔叔,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要不我們就……結婚吧。”我要是沒有作出決定,也不會找趙子峰來了,而確定他對我並非像樑倩說的那樣,我也就能放心跟他結婚,反正就一張紙而已。
“不行,我大不了不在他們公司幹了。”趙子峰臉色鐵青,他一直把程筱洛當成自己的半個孩子看待,結果人家卻把他當成狗,這對誰來說都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何況他本身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那好像也沒用,因爲她說……”我又把程筱洛要給他安罪名的事說了一下,因爲曾親眼看到過律師是如何憑着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爲莫凱辯解,讓他不斷減刑,我對法律已經失去了信心。
“她真的這樣說?”趙子峰震驚的無以復加。
“嗯,雖然我不懂他們有錢人的生活,但我知道這個社會真的很現實,所以才殘酷,我們勢單力薄是真的沒法跟她鬥,如果叔叔既不喜歡我,目前也沒合適的結婚對象,那我們就暫時滿足她的要求吧,一切等阿琛大學畢業再說,到時候想辦法讓他出國,程家再厲害也沒用了。”這就是我的想法。
趙子峰沉默了,看着我久久的不說話,我只好再接着勸他,倒是把自己搞的跟個嫁不出去的恨嫁女似得,好像非要嫁給他不可,我自己說的都臉頰發燙了。
“趙叔叔……”我是沒臉再繼續說下去了,只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你這樣就不覺得委屈嗎?我一個糟老頭子,就算只是演戲,但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何況如果到時候阿琛真的出了國,脫離了程家的控制,我還是希望你們兩個能修成正果。”趙子峰微微嘆氣。
“我是那種會怕委屈的人嗎?說到名聲那就更可笑了,我的名聲不早就沒有了嗎?有了一紙結婚證之後,至少樑倩想要再往我身上潑髒水沒那麼容易,程筱洛也終於能放下心來,一舉兩得,我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我裝作無所謂,其實心裡就在意的很,因爲這樣我跟趙琛的關係就變得很尷尬了,不管他喊不喊我媽,我在法律上都是他的後媽,光是想想我就覺得可笑,我突然間有了個這麼大的兒子。
而最重要的卻是,這個兒子還是我的初戀情人,從初戀到繼母,這身份的轉變多麼突兀啊,簡直是覺得驚悚,可我卻在主動一步步向這種尷尬的關係靠攏,不敢想象趙琛知道之後又會有何感想。
“那阿琛呢?你有想過他知道了會怎麼想嗎?會不會瘋掉?”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趙子峰問了一個我最不敢面對的問題。
“不管他怎麼想,我們都必須這麼做,因爲我們都不想看到阿琛被毀掉,現在是因爲他還不到結婚年紀,所以程筱洛纔拿他沒辦法,但是等他到了年紀呢?我們還能怎樣幫他?叔叔,阿琛是個好孩子,他一直很努力,甚至爲了我們去犧牲自己,難道我們就不該爲他做點什麼嗎?”
“你真的爲了他什麼都願意做?”趙子峰神情嚴肅的看着我。
“這一點您還用懷疑嗎?”我緊緊地盯着他,“只要他能自由,別說是假結婚,死都沒問題。”
“事關重大,你還是我再想想吧。”趙子峰還在猶豫。
“好吧,我給您兩天時間,希望您多爲阿琛的未來考慮一下。”我不敢把趙子峰逼得太急,那樣反而不好,這麼大的事肯定要時間考慮清楚的,對於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嗯,那我先走了。”趙子峰再次起身,這次我沒有再拉着他了。
“這事一定不能告訴阿琛,否則他肯定不會答應的。”我送他出門,提醒他這件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但你自己是真想清楚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趙子峰鄭重的問道。
“已經想清楚了,絕不後悔。”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又何談什麼後悔?真要後悔,也是後悔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養父當初就不該把我撿回來,害我一直受苦到現在。
此生過得最好的日子,就是認識了趙琛,而程筱洛和樑倩都沒有出現的那些時間了,如果時間能夠停止的話,我希望永遠活在那個時候就足夠了。
“唉……”趙子峰終於嘆着氣離去,不知他是在爲我和趙琛的關係感到惋惜,還是爲現實的殘酷感到無奈,又或者兩者兼有吧。
曾經我以爲只要離開了那個家就能活出一個人樣來,結果現實卻拍打着我的臉告訴我,大多數人的命運並非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於是我簡單的生活硬生生變成了一出深感無奈的狗血劇。
我不仇富,但我敵視這些仗勢欺人的富二代,官二代之類含着金湯匙出生,卻隨意踐踏別人的感情和自尊,主宰別人生活的做法,甚至還有人連殺人和強姦都能理直氣壯,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