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支支吾吾了好一番,雲拂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聽到最後甚感無趣,總是聽不到自己的名字便頻頻打起呵欠,顯得乏得很。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女鬼又爲何總纏着你不放?”熹妃估計也聽不下去了,一聲問話把方纔還興致勃勃聊着的那些人都鎮住了話語。
“臣妾……臣妾……”涵瑛又支支吾吾,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
“這庭院我坐着怎麼越發的不涼快了,自從懷了身孕便怕熱得很。”年貴妃一句話便打斷了熹妃與涵瑛的對話,便還擦拭着額角顯得是真熱得很。
話音剛落便馬上有人說道:“那年貴妃趕緊回宮歇着吧。”
等的就是這句話吧,雲拂其實也頗感輕鬆,她早已汗流浹背,若不是在這想等着看一出好戲她又乏又熱得很。
很快的,人也便都散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曬得頭暈,剛剛出去的那一趟回來後,頭暈得厲害,怕有個什麼差池的便趕緊叫來了李雲傑把脈。
可今日李雲傑沒當班,要從宮外請進來,雲拂嫌麻煩自個兒喝了些水,叮囑沒事不要叫醒她便躺牀上歇會去了。
這一廂還沒躺下,那一廂又有事可煩了。
若是平時雲拂倒或者還樂意得很,可如今身子不適即便是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致來了。咳嗽了幾聲,雲拂不願起身,隨手揮了揮手便繼續沉沉的睡着。
原來是剛在御花園散開,涵瑛跟着去了趟鍾粹宮便趕來了延禧宮,不巧聽着雲拂剛躺下又不想見客,她也沒說什麼,自個兒朝着延禧宮逛了一圈,說等着雲嬪娘娘醒過來。
“瑛常在,剛剛娘娘回來時身子有些不適,怕是不知道歇到什麼時辰,常在先請回吧,待娘娘身子好些了再相邀。”安白看着那顯得活潑過頭的涵瑛,着實也不喜歡得很。
可涵瑛對着逐客令似乎沒聽懂,仍然賠着笑臉說道:“無關緊要的,姑姑你尚且去忙,我在這等着姐姐醒來,反正我也沒事兒。”
沒事兒也不要在這些瞎逛,安白心裡十萬個不願意,她在這裡坐着還不是要讓人盯着,女鬼事情還沒結束呢這會兒又上延禧宮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不清楚,能怎隨意放鬆。
其實也沒讓涵瑛等多久,差不多也就半個時辰雲拂便醒過來了,不知爲何睡得極不安慰喊着安白要水。接過水的時候瞧見那一雙紫色的繡花鞋,雲拂恍了一下擡起頭來,“怎麼是你?”
原來安白剛走開了一陣由小宣子看着,聽到雲拂的喊聲本想趕緊叫個丫鬟進去伺候着,沒料到這瑛常在倒馬上起身倒了杯水就送進去了。
“參見姐姐。”
本來心情便不佳,見到這張極像自己的臉蛋卻處心積慮要扳倒自己的人,雲拂的頭痛更加厲害,便也沒什麼好臉色,“安白呢?”
“娘娘。”
安白趕緊進了裡屋,請了安接過瑛常在手中的杯子,“奴婢
剛剛走開了,勞煩瑛常在了。”說的勞煩,可雲拂跟安白的臉色都沒好看。
“瑛常在可有什麼事嗎?”雲拂胸口悶得慌,啜了一口水問道。
“沒,沒什麼事,姐姐身子不適可要宣太醫來看一下?”涵瑛可殷勤得很,卻絲毫不討喜,說着還盯着雲拂看,“妹妹剛剛在御花園瞧見姐姐那一面,心中親切感由生便冒昧來到延禧宮想與姐姐聊上幾句。”
就這等子事?雲拂臉色開始蒼白,額前也滲出汗水,“今日身子不適,瑛常在先請回吧,改日再邀一聚。”後面那句話,她是極其不願意說出來的,但出於禮貌也只好這樣了。
雲拂起身欲喝水,涵瑛趕緊上前攙扶了一把,卻惹來雲拂一陣劇烈的咳嗽,本就身子不適這樣咳嗽了一番都快撐不住了,“娘娘,奴婢去叫李太醫進宮。”
“你身上抹的是什麼?”雲拂身子往後傾,儘量避開涵瑛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剛剛便就是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香味刺得連連咳嗽不已。
安白這才緩過神來,發覺涵瑛身上確實有一股與衆不同的香味,那味道似香薰又似花粉的問,雲拂向來以素,即便用香薰也只是淡淡的桂花或者荷花香,此刻已然懷着身孕她也早就沒碰那些東西了。
涵瑛愣住了一下,退到旁邊,小臉委屈道:“姐姐可是聞不得香?妹妹這香是自制的,並沒有什麼毒啊。”
毒!不說到這個字眼還好,一說到雲拂精神都繃緊住,皺着眉頭看着跟前的涵瑛,那雙無辜清澈的雙眼似乎在替主人申訴着,可想着那女鬼的事情,這毒不毒的尚且不說,若是摻了些麝香,若是她聞久了對胎兒是不利的。
李雲傑倒是快,一會兒便在外頭候着了,雲拂起了身,想到外面透透氣,覺得這房間裡已經遍滿了涵瑛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
“我受不了香味,安白扶着我就可以了。”涵瑛又一個向前,趕緊被雲拂阻止了,走了出來雲拂還是咳嗽不止,雖然剛剛已睡過一覺,可精神確實越發的疲憊,臉色也甚是不好看。
李雲傑趕緊把了脈,看着那蹙着眉的表情雲拂顯然也驚嚇了一番,“這是怎麼了?我早上還好好的。”
“這位是?”學醫的李雲傑進屋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看着雲拂咳得厲害,便知道個大概,略略請過安後,說到:“臣所說的恐怕會得罪小主,還望小主見諒。”涵瑛一副懵然的表情,李雲傑繼續說道:“雲嬪娘娘聞不到濃厚的氣味,怕是小主身上的香味……”
說巧不巧,皇上剛好來到了延禧宮,還沒進來就聽到裡面劇烈的咳嗽聲便也沒讓通報就趕了進來,正是雲拂坐在炕上,滿臉慘白的咳得厲害,一手揪住胸口一手護住肚子,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怎麼了這是?”
“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大步向前略過所有人,把雲拂按下讓她不必行禮,皺着眉頭看她一直咳個不停,就連說話都沒法,轉向一旁
的李雲傑,“這是怎麼一回事?爲何雲嬪一直咳不停?”
“回皇上,娘娘向來怕濃烈的香味,恐怕是這位小主身上的香味過於濃厚,才以至於……”李雲傑朝着一旁的涵瑛看了一眼,就這般濃烈的味道,真不知道有幾個人受得了。
雲拂還想着,今兒個在御花園的時候沒聞到這味兒,而且她是回到宮中涵瑛就過來的,這身上的香味又是哪來的。
“你怎麼在這?”顯然看到涵瑛,皇上可是一點好脾氣都沒有,本來想瞧瞧雲拂,沒料到卻看到她咳得這般難受,還看到一個極其不願意見到的人。
涵瑛馬上便淚眼汪汪,抿着嘴屈着膝,“臣妾是來探望雲姐姐的。”
“雲姐姐?”皇上眉頭一皺,看了雲拂一眼又轉了回來,“不是讓你在苑裡歇着嘛,怎麼跑到這來了,你不知道雲嬪正懷着身孕,若是有個萬一你負擔得起嗎?”
“臣妾……臣妾……”
“臣有事稟報。”李雲傑直接把話插進來了,他跟着雲拂久了,多少也都知道了些東西,“方纔臣爲娘娘把了脈,發現娘娘體內發熱,纔會頭髮暈四肢無力,且剛剛還聞到那濃烈的問道,就怕不知道是摻了什麼東西,臣擔心對娘娘身體有害。”
李雲傑這一說,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嚇了一番,雲拂確實渾身無力且覺得發燙,看着涵瑛有些莫名的傷感。
涵瑛受不起驚嚇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頭晃得厲害連連解釋道:“臣妾沒有,萬萬沒有塗什麼想要害姐姐的東西啊。何況,何況妹妹有幸能與姐姐長得這般相似。”
“閉嘴!你到底是來做什麼!”這涵瑛確實有點口無遮掩,頭腦甚是不靈活,說着說着便總是調轉了方向。
雲拂又猛烈咳嗽了一番,咳得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裂開了的難受,着實受不了這股濃濃的香味,雲拂揮着手想讓涵瑛先退下。
可涵瑛卻膝跪着到雲拂跟前,淚眼婆娑道:“涵瑛以瓜爾佳氏的名義起誓,萬萬沒有抹什麼對姐姐對胎兒不利的東西啊!”
瓜爾佳氏,雲拂身子一陣晃動,疲憊的擡起眼瞼又垂下,張開嘴巴有氣無力的說道:“瑛常在也沒這個膽量吧。”
“瑛常在,你尚且先回到步臨苑,若是雲嬪有個萬一便唯你是問。”
雲拂只記得這一句了,後來頭沉得厲害,咳得頭是愈發的痛,她便昏昏沉沉的靠着炕邊就昏睡過去了。醒來後,聽到一個振奮的消息,也讓雲拂有些受寵若驚。
雲嬪毓慶名門、賢良淑德、爲人寬和,特此封爲雲妃。
便是這道聖旨,但其實是爲了寬厚雲嬪受到的驚嚇,同時也責令涵瑛囚禁步臨苑,非傳召不得外出。
就只是剛剛昏睡的那一會兒時間,便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據安白說,皇上看着她暈過去大怒了一場,便即刻雲嬪封爲雲妃,一喜一憂,涵瑛便被下了囚禁令,哭喪着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