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昏睡了過去,安白被帶到寧壽宮。
“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后發威,連皇上也只是在一旁沒有開口。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白,太后看起來並沒有顯得很憤怒,另一旁的皇后,也顯着很是鎮定。
銀杏先開了口,“太后,皇后,奴婢沒有說謊,也不敢有半句謊言,奴婢說的句句是事實啊。”
這模樣,倒是顯得比在鍾粹宮的時候膽子大了許多。
“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給哀家說一遍,哀家不想聽你在這發什麼毒誓又哭哭啼啼的。”太后撐着額頭靠在炕上,她本就犯頭痛,又聽到這麼大的一樁子事,這後宮中的爾虞我詐那是多不勝防,爲了爭寵謀財害命的更是多不勝數,都是兩個大腹便便的人這個時候還能弄出這麼一攤子事出來。
“太后明鑑,奴婢並沒有想要毒害年貴妃,今日也都伺候在雲妃娘娘身邊寸步不離。”安白跪在地上直挺着腰,雖然知道這次或許已經是生死難逃了,可她並不想屈服,更何況雲拂此刻還暈躺在牀上。
按了按額角,太后顯得有點疲憊,盯着張貫手中的花椒問道,“那爲何在你的房間裡會搜到這種東西?”
朝着那包她從未見過的東西看了一眼,安白回:“奴婢也不知道,甚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也根本不知道花椒能致人滑胎。”
“拖下去吧,嚴刑拷打。”太后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處理這些事情了,她繼而問道:“年貴妃怎樣了?”
“回皇額娘,貴妃與腹中龍嗣均無恙。”皇上回復着。
太后點點頭,揮揮手道:“都退下吧,哀家老了,累了,經不起你們這般折騰了,以後都讓皇后去決定吧。”
“太后。”一道驚慌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接着便瞧見一個臉色慘白大腹便便的人左右兩邊均由下人攙扶着進來,“臣妾參見皇上,參加太后,皇后娘娘。”
“趕緊起身,到哀家這來。”
是年秋月,太后趕緊招呼她免去行禮。可年秋月卻只是在原地站着,淚眼汪汪的看着太后,“臣妾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說罷便看了跪在地上的安白一眼,“求皇上……”
“罷了,你都這幅模樣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你顧及好哀家的龍孫便是。”她還沒開口,太后便先截斷了她欲要往下說的話,同爲女人,怎會不懂年秋月的心思。
“不,太后,臣妾與雲妹妹素來有來往,她萬萬不會有這般心思,這安白亦是從雍王府便伺候過臣妾,相信她不會對臣妾下此毒手的。”年秋月淚眼婆娑的求着情,敢情若不是頂着肚子她都要往下跪了,淚珠兒噗通的直掉,看得太后都頗爲感動。
太后嘆息了一聲,招招手把她叫了過來,“哀家這是爲你好,與皇上跟皇后爲你主持公道呢,瞧你這爲人母的還哭成這般。”
“太后。”年秋月嬌羞了一番,
咬着下脣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白,“臣妾相信,雲妹妹不曾想過要毒害我,她身邊的人亦不會。”
“凡是對我龍孫欲下毒手的,哀家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年貴妃便安心吧,哀家會還你一個公道的。”太后看着安白,又說了一遍。
年秋月還是站着不肯走,悲悲慼慼了又一番,“審刑司可是要輪遭皮肉之苦,若是冤枉了人就不好了,雲妹妹身邊此刻也沒有個照料的人。”
“罷了,這事皇上自有主張,貴妃便先去歇着吧,哀家也要去歇一歇了,老骨頭都撐不住多久了。”
太后說罷便先起了身,由皇后扶着走開了。皇上一直都沉着一張臉沒有說話,倒是張貫上前把年秋月先勸了回去。
在地上跪着的安白麪對年秋月剛剛那一番的掏心求情,她卻絲毫沒有動容,連個正眼都沒有瞧上一眼,在聽到審刑司的時候,她的神情愈加難看,連手都不知覺的握緊了起來。
若是這樣便草草了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接下來的事情,那便是讓安白認了罪若是不認罪便就要到審刑司受刑,這審刑司一旦進去了,想要出來那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即便你出來了,人不殘也廢,屆時出不出來已經不重要了。
“安白呢?”雲拂醒來,看到圓月的身影第一句話便是關心着安白的生死,埋怨自己怎麼這般沒用,緊要關頭竟然還暈厥了過來。
圓月轉過身子來,雙眼紅腫得似核桃般大,看見雲拂醒來既喜又悲,特別是聽到她問道安白的時候,滿眶的淚水就這麼又掉了下來,這把雲拂的心也緊緊的揪住了。
“安白在哪?她到底怎麼了?”拽着圓月的袖子,雲拂激動萬分,就欲要起身下牀。
“娘娘,您這要去哪?太醫說了你不能再激動傷心動着胎氣了。”圓月趕緊阻止雲拂,袖子口一邊被拽住一邊胡亂的往臉上抹了一通,硬是不讓雲拂下牀。
“閃開,我要去找安白!”雲拂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然一把就推開圓月,搖搖晃晃着就要下牀。
“娘娘,您這是幹什麼?”
安白端着安胎藥進來,便看到這般混亂的情景,趕緊先放下藥便來攙扶住雲拂,“娘娘身子還沒好,李太醫交代了要好好休息。”
雲拂有點緩不過神來,眼眶裡還包着淚珠,直直的朝着安白看,盯了好久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她會從眼前消失。直到安白搭上了她的手,把她攙扶回到牀榻邊,她才忍不住淚水掉下來,“安白,你沒事了?”
說不感動,那便也不是人了吧,伺候過的主也不止雲拂一人,伺候時間最久的也不是雲拂,如今看着主子爲了自己這般心疼她也感動不已,含着淚水抿起笑容點點頭,“娘娘,是我,奴婢沒事,奴婢還會繼續伺候着娘娘的,娘娘放心吧。”
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一旁的圓月亦是偷偷的抹着淚,雲拂拼命的點頭,還上下將安白端詳
了一番,確認沒有受半點皮肉之苦才放下心來,安心的喝了藥便緩緩的入睡了。
再次醒過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聽到外面淅瀝瀝的雨聲,雲拂想起昨日的一切,忽然心裡又開始不安起來。昨日只瞧見安白回來,她本身便也無力再過問什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如今一想事情鬧到那般田地,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把安白安然無恙的放了回來?
“安白!”
想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雲拂側着身子下了牀,生怕昨日的那一幕只是幻覺。
“娘娘,你怎麼起身了也不喊奴婢一聲?”安白聽見聲響趕緊進了屋,瞧見雲拂已經下了牀,皺着眉頭說着。她如今已是八個月的身孕了,該好好注意多加小心纔是。
看到安白,雲拂笑了,昨日的不是夢。
“娘娘今日心情甚好,一早便露了笑容。”看到雲拂的笑容,安白也愣了一下,她趕緊拿過衣裳披在雲拂身上爲其更衣。
雲拂握住安白的手,眼神真切的說道:“我身邊只有你跟圓月了,能見到你們都平安無事我便也就放心了。”
安白的手顫了一下,隨即掛起笑容安撫道:“謝娘娘這般擡愛,安白也很感激能繼續伺候娘娘。”她不是敷衍說說,她是打心底願意爲雲拂效勞,即便是配上她這一條不值錢的老命。
雲拂點點頭,兩人看似主僕卻遠遠比主僕的感情來得更深厚。
雨過天晴,不見彩虹,天空卻始終陰霾着。
圓月的眼睛還是腫得厲害,雲拂瞧着心情也不好便打發了她去歇息,若不然便去看着煎藥。
“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事情鬧得那麼大如今靜成這般,着實覺得有些怪異,本該歡喜的圓月卻一直紅腫着眼睛,看得雲拂甚是難受。
安白攙着雲拂在門口的荷花小池邊站着,“娘娘多慮了,奴婢們不敢欺瞞着娘娘什麼。”
雲拂轉過頭來,眼眸深沉,緊緊的盯着安白,試圖從她的表情裡瞧出端倪,但不知道是她深藏得極好還是真的已經沒事了,她臉上掛着微笑回看着雲拂。
“那日我暈過去後,都發生了什麼事了?”隱隱感覺,安白她們有事情瞞着不讓她知道。等了半響不見安白回話,這更加引起雲拂的猜疑,她擡起頭,直視着安白。
垂下眼眸,安白扶着雲拂到一旁的石椅上歇息,這才緩緩道出:“奴婢是不想讓娘娘擔心。如今娘娘問起,安白便說了。”
“那日太后派人來詢問,我們便都去了一趟寧壽宮,後來是年貴妃出的面,在太后面前淚流滿面說不願相信雲妃娘娘您會害她。”
覺着不可思議,可這麼聽來她着實今兒個聽到在庭院打掃着的一名小丫鬟的人說昨日年貴妃頂着肚子不顧自身安危向太后求情。“如此說來,是年貴妃救的?”
安白笑着點點頭,“奴婢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