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在外面的時間不長,他惦記着家裡的女人和孩子。
傅雲飛和秦凡也沒有笑話他,能讓墨君夜這樣的人產生惦念,說明他對這樣的日子很依戀。
他們是看着墨君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能有個讓他在意的人出現,他們兩人雖然不說,心裡卻是都爲他高興。
“少爺,您回來了?”
“小意呢?”
“陶小姐和阿澤少爺在暖房看花兒呢。”
墨君夜微微彎了彎嘴角,將外套遞給陳遇,大步地往暖房走去。
透明的玻璃花房,裡面是花匠精心培育的名貴鮮花。
墨君夜還沒走進去,遠遠就看見了一大一小兩個並肩蹲着的人。
“這個再養兩天,可以插起來放在房間裡。”
陶意看着面前一朵含苞的花朵,笑吟吟地看着阿澤。
阿澤側着臉,臉頰上也帶着乖巧的神色,“那媽媽幫我插,插一盆最漂亮的。”
“可是,我也不一定能插得好看。”
阿澤歪着頭甜甜一笑,“媽媽插的花,就是最好看的。”
陶意的心都要化成水了,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阿澤怎麼這麼可愛,我真的太愛你了。”
兩人膩膩歪歪地摟在一塊兒,墨君夜望天,這臭小子,是越來越摸得清陶意的脾氣。
現在連自己跟他一塊兒出現在陶意麪前,陶意看他的時候明顯要比自己多!
輕輕咳嗽了一聲,蹲着的兩人回過頭看到了墨君夜。
陶意臉上是滿滿的笑容,而阿澤,則是明顯到讓墨君夜想抽他的嫌棄。
“回來了?”
陶意笑着站起來,還不望將阿澤也拉起來,順手幫他將衣服下襬認真地整理好。
墨君夜心裡微微失落,覺得自己的出現沒有得到陶意足夠的關注……
忽然,墨君夜的眼角一跳,看到阿澤朝着他動了動眼色,然後揚着小天使一樣的笑容,一下子撲進陶意的懷裡,“媽媽,你真好。”
軟軟糯糯的聲音,讓陶意幾乎無法承受,愛憐地將阿澤擁住,滿心滿眼都是對他的疼愛。
墨君夜的臉黑了,這個臭小子,是故意在跟自己炫耀?簡直可惡!
頭上頂着烏雲,看着這兩人黏黏糊糊了一陣,墨君夜忽然放軟了聲音,“小意,我餓了。”
陶意擡起頭,眼裡有些詫異,“還沒吃飯嗎?”
“嗯,沒吃。”
這怎麼行?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陶意眼中涌出擔心,想了想,“我去做一碗麪,馬上就好。”
說着,她摸了摸阿澤的頭,這才匆匆離開。
墨天澤小朋友渾身乖巧的氣質,在陶意離開後漸漸消失得蕩然無存。
他吊着眼睛,無奈地嘆氣,“爸,這種苦肉計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用?”
墨君夜口氣也不好,“總比你裝可愛來的強。”
“我是小孩子,什麼叫裝可愛?我是真可愛。”
墨君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種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也不知道誰不久前還一副高冷的樣子,現在張口閉口的“可愛”,也是夠了……
墨天澤不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在嫉妒,媽媽說了,嫉妒的小孩子不討人喜歡的!
阿澤轉頭看着那一叢叢長勢正好的花,忽然擡頭,“爸,你什麼時候把媽媽娶回來?書上說,只有結婚了,女人才會有安全感。”
“……”墨君夜實在想不出來,阿澤看的哪本書上會有這些。
只是這件事……
“我隨時已經準備好了,是你媽媽,不願意。”
結婚的事情,墨君夜提過許多次,可是每一次,陶意都會找出一些理由來。
墨君夜知道她心裡的擔心,她媽媽的事情一天不明朗,他們之間,一天不能夠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墨天澤察覺到他爸爸臉上的無奈,忍不住撇了撇嘴,“那是因爲媽媽不夠愛你,如果是我,我早就把她娶到手了,哼。”
墨君夜額上爆出一根青筋,是有段時間沒收拾他了!
他站直了身子,眼角流瀉出一抹鄙視的神色,“那是我老婆,你想都別想,以後自己找去。”
阿澤圓圓的眼睛瞪着他,哼了一聲轉頭就跑。
墨君夜悠閒自得地跟在他的身後,等到進了屋子,就聽見裡面阿澤在訴苦,“媽媽,爸爸欺負我,他太壞了。”
“……”
墨君夜無語,阿澤爲了跟自己搶陶意,真是變得一點底線都沒有了……
……
好不容易,將那個小魔頭弄睡着,墨君夜從背後摟住陶意,下巴在她的頸窩裡來回蹭。
“癢……”
陶意輕輕地縮了縮脖子,剛轉頭,嘴脣就被封住。
墨君夜的動作有些粗魯,像是在宣告所有權一樣,來回撕磨着陶意甜美的脣瓣。
好一會兒,直到陶意有些喘不上氣來,墨君夜才大發慈悲地鬆開。
“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墨君夜拉着陶意在沙發上坐下,陶意只覺得眼前一晃,手腕上就多了兩個冰涼的東西。
她定睛一看,心裡嚇了一跳。
“這不是那天拍賣的鐲子嗎?”
陶意記得,這可是拍出了天價的。
墨君夜的手指摩挲着她雪白的手腕,在鐲子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細潤如雪。
“我說過,這是要送給你的。”
陶意怔怔地看着鐲子,這是,一個億!
這樣的天價的東西,此刻正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陶意覺得她的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這太貴了,要是弄壞了怎麼辦?”
陶意急忙想將鐲子取下,然而墨君夜按着她的手不準。
“我送的東西,不准你拒絕,這只是鐲子。”
這不止是鐲子,是價值一個億的鐲子!
陶意在心裡吐槽,她怎麼可能只將它當成是普通的鐲子對待?
然而墨君夜接下來的話,卻讓陶意想要摘下來的手頓住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相攜手,共白頭。”
相攜手,共白頭……
陶意的心裡,一陣陣激盪慢慢地擴散開來。
這大概是每個女人心裡,都會希望的事情。
儘管她心底仍然有絲絲縷縷的不安,可是在這一刻,陶意想將它們拋開。
面前這個男人,想要跟她白頭到老,她,也如是所想……
伸出手,陶意的手臂環上墨君夜的脖子,虔誠地將自己的嘴脣覆上他的。
墨君夜受寵若驚,手臂摟得更緊。
玉鐲偶爾相碰,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兩顆心彼此貼得更近……
……
某處頂樓的豪華的房間內,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兩個身影。
窗外,燈火輝煌,如同漫天繁星。
“青衣姐,這一次,我很快離開這裡了,也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青衣側頭,看向身邊一個透着青春氣息的男孩子,眼裡有着淡淡的欣慰。
“終於,決定回去了?”
“嗯,我也……想念他了……”
那個男孩子眉眼間露出淺淺的羞澀,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柔軟了許多。
青衣點點頭,“也好,這一行,並不適合你,這一次多謝你,不然,我也沒辦法輕易脫身。”
男孩疑惑地看着她,這位自己的前輩,從來瀟灑孤傲,可是這一次,她卻一直等到自己出現纔開始逃離。
“青衣姐,你是遇到麻煩了嗎?要不要……”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
青衣看着腳下輝煌的霓虹閃耀,處處都透着誘惑的氣息。
“或許,我也開始嚮往,普通人的生活了……”
兩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男孩轉身離開,離開前說,“那些僱傭軍以後,不會再來找青衣姐的麻煩了,墨君夜身邊的人已經處理好了。”
說完,他便閃身消失。
沒有說再見,因爲最好不見。
青衣的手輕輕地撫上落地窗的玻璃,冰冷一片……
……
“砰!”
一隻酒杯應聲而碎,裡面殘留的酒液將地板浸溼,泛出迷離的光澤。
墨安晏直接抓起酒瓶往嘴裡倒,溢出的酒液順着嘴角流下。
然而沒喝幾口,他又順手將整瓶的酒給砸了!
找不到,到處都找不到!
那個女人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如同多年以前,境況重演!
狂躁和焦慮幾乎撐爆了墨安晏的腦袋,灼燒着他的理智,讓他如同困獸一般,只能靠着酒精麻痹着心裡涌出的狠厲。
她就那麼瀟灑地離開?!
是了,她從來都是那麼灑脫無情,陷入其中的人從只有他!只有他一個!
門裡,又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梅嫣然站在門外,雙手揪着心口的衣服。
“嫣然小姐,老爺這會兒心情不好,您還是……下次再來吧。”
管家輕輕地勸着,然而梅嫣然的臉上,有微微的恐懼,然而也有決心。
她知道,安晏是爲什麼心情不好。
他又是爲了那個漂亮到近乎妖異的女人。
她知道安晏去參加了酒會,然而他帶的人是青衣,卻不是她。
梅嫣然的心裡,早已被墨安晏佔據,在知道青衣並沒有跟着一塊兒回來之後,她的心,不可避免的,有着微微的喜意。
咬了咬脣瓣,梅嫣然沒有聽老管家的勸告,輕輕地推開了門。
“安晏……”
房內一片暗色。
隱隱綽綽有個身影,坐在飄窗前,正是墨安晏。
墨安晏正眼都沒有看她一下,恍若未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梅嫣然大着膽子走上前。
一股刺鼻的酒味傳來,她神色變了變,半蹲下身子,“安晏,你怎麼了?”
“走開!”男人的聲音嘶啞無比,臉隱在暗色中,看不清楚神情。
梅嫣然咬咬脣,走到牆角打開燈。
驟然變亮的燈光,刺得男人用手背擋了下眼睛,等適當了屋裡的光線後,他放下手,面無表情的看着梅嫣然,加深了語調。
“出去!”
梅嫣然眼中眨起淚水,幾不可聞的哽咽道:“安晏,你到底怎麼了?你從來不會這樣地我的?”
墨安晏淡淡地凝視着她中的淚水,眼神閃過一絲無奈,“對不起,我心情不發了,你回房間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陪你!”
梅嫣然飛奔過去,輕輕牽起男人的手,“你想喝酒,我陪你,你難過,我陪你難過,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是。”
墨安晏茫然起擡眼,忽然覺得心裡有些虛無。
虛無到這些天和那個女人的點點滴滴,都像一場夢;那些暗藏在心底的憧憬,希望,恨意,愛意,就如同海市蜃樓一樣。
太陽一照,就無影無蹤。
墨安晏,你到底要什麼?
這七年來,你每一天苦練身體,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爲什麼對一個騙了你的女人,念念不忘!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墨安晏的脣動了下,最終,推開女人的手,打開另一瓶酒,直灌下去。
有人說,酒入愁腸,一切都可以忘了。
青衣,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遇到;就算遇到,也不想愛上;就算愛上,也不要愛得這麼深;
梅嫣然看着這個痛飲的男子,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面。
從那個女人住進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影子。但是,那又怎樣?
那個女人千方百計的離開,根本不配得到安晏的深情。能真正陪着他的人,只有她。
一瓶酒下去,墨安晏頹然倒在了飄窗上。
梅嫣然走到衛生間裡,打了水,拿了毛巾,細心的替他探試着嘴角的酒漬。
“安晏,我扶你回房間,你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了。”
墨安晏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醒來就可以忘了嗎?這七年來,他多少次醒過來,結果呢?
墨安晏推開她,踉蹌着走進房間,將自己置身大牀上。
梅嫣然隨之跟入,她看了看四周,咬咬牙,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門。
加油,這是你的好機會。
一步一步的上前,纖手扶上男人的胸膛,“安晏,我幫你把衣服脫了,這樣你睡覺會舒服些。”
纖手迅速在男人身上燃起火,墨安晏覺得心頭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他睜開眼。
面前的她,隱隱綽綽,很模糊的輪廓。
那個輪廓上,有紅脣,翹鼻,媚眼……一切,都恰到好處。
“青衣,是你嗎?”他苦澀的問。
你還在嗎?
“晏!”
回答她的,只是這一聲。
墨安晏的心,瞬間跳得很快!
晏!
青衣動情時,纔會這樣喚他。
她還在,沒有走!
墨安晏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目光直直的看着身下的人。
“你爲什麼要走?”
纖細的手指,微涼,顫慄的撫上墨安晏的脣。
手指在他的脣上打了一個圈,最後慢慢入下,劃過他敞開的胸膛。
“晏,我在!”
墨安晏眼眶裡有幾分潮潤,低笑一聲,那笑聲帶着驚意。
她在!
她說她在!
沒有片刻猶豫,墨安晏低下頭,封住了她的脣。
男人的熱情,讓梅嫣然心裡發慌,心裡有些害怕,又隱隱帶着期盼。
她跟了他四年,四年來,他對她極盡寵愛,有求必應,卻從來沒有碰過她,甚至連一個吻也沒有。
她像是他圈養的一隻小鳥,遠遠的看着,偶爾的逗弄,卻無法交集。
她必須把這個籠子打破,讓自己成爲他的唯一。
梅嫣然伸手,用力的抱住了男人。
彼皮的脣,纏綿的糾纏在一起。墨安晏的慾望,瞬間被點燃,他撕掉女人身上的衣服,將手覆蓋在她的柔軟上。
忽然,手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了下,墨安晏猛的直起身子。
不對,身下的這具身子,不是她的。
她的弧度,不是這樣的。
“晏!”女人嬌媚的低喚,邀約的姿勢,如同一朵綻放的花,美豔無比。
墨安晏搖了搖頭,猛的推開身下的女人,翻身衝了出去。
她的確叫他“晏”,然而,卻不會嬌媚的叫,只是輕呤,帶着糯糯的江南的口音。
所以,她不是她。
不是的!
門重重被關上,梅嫣然沒有動,一滴淚從眼角流下來,她用力的呼吸一下,像是吸進最後一絲空氣,隨即,她笑了。
這一個月來,她沒放過一絲機會,努力模仿那個女人所有的一切。
她的笑,她的怒,她的一投手,一投足。
甚至,他們在裡面翻雲覆雨,她赤腳在站在門外靜聽。
然而,她終究不是她。
只是一個胸前的弧度,就讓自己功虧於潰。
多麼可笑。
只是一個胸前的弧度!
他就能敏感的察覺。
要怎樣的刻骨銘心,愛情纏綿,才能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此的熟悉。
一分不差,一寸不差!
淚落下一滴,便再也止不住,磅礴而下。
梅嫣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
離別墅二十米遠的山坡上,青衣抽着煙。
慘淡的月色下,那張臉,依舊絕美,妖嬈,卻帶着孤寂和悵然。
倘若有人看到,定會爲女人臉上的孤寂而心生痛意。
青衣用力的抽了口煙,吐出一口菸圈,嘴角掀起自嘲一笑。
明明是千辛萬苦的逃出來了,偏偏像是被什麼牽引住似的,忍不住想再過來看一眼。
她不想承認,她有點放不下這個男人。
但是又能怎樣!
這是一個死結,一個憑誰也無法解開的死結。
他姓墨,她姓青,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那麼現在也是錯誤。
青衣掐滅了煙,又點上一根。
她極少抽菸,也根本沒有煙癮,但不知爲什麼,這個剛剛收穫自由的晚上,她想抽菸,想喝酒,想肆意放縱。
不是爲慶祝自己的新生,而是爲了那個對她愛恨糾纏的男人。
月色悽迷。
天,一點點亮了起來。
青衣扔下最後一根菸,深深看了那幢別墅一眼,沒有半分猶豫的絕然離去。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也纔剛剛開始。
……
清晨。
墨氏別墅。
陶意替阿澤盛了一碗小米粥,“多吃點,天氣越來越冷了,需要有熱量才行。”
阿澤現在對吃飯,早已不像從前那樣,需要人哄着騙着,小手拿起一塊蛋糕,“媽媽,你也多吃點!”
“真乖!”
陶意捧着兒子的小臉,用力的親了兩口。
就在這時,阿離從外面走進來,“少爺,聖誕節快到了,小少爺的學校要舉行親子活動,這是老師給
的通知書。”
墨君夜拿過通知書,目光掃了一眼,隨即又落在陶意的身上。
陶意察覺到不對,“怎麼了?”
“通知書上說,爸爸媽媽都需要陪着孩子一起參加。”墨君夜靜靜的看着她。
陶意心裡一愣,當下明白這話裡的深意。
“爸爸,媽媽,你們會陪我去參加嗎,聽說是家庭運動會,勝利的人有獎品呢!”阿澤揚着期盼的目光。
陶意一看到兒子的小眼神,眼眶裡,涌上一層朦朧的霧氣。
“阿澤!”她喚他,聲音有些沙啞。
看得出來,阿澤特別想去參加他人生的第一次運動會,如果她拒絕,那麼阿澤一定會很失望。
但如果去……他和她到底還沒有結婚……
“爸爸,媽媽會陪你去的。”墨君夜看出女人的爲難,堅定的答應下來。
“爸爸,真的嗎?”阿澤的小臉揚起光澤。
“真的!”
“媽媽,真的嗎?你也會參加嗎?”阿澤轉過臉,似乎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陶意身形僵了僵,目光對上男人深邃,片刻後,她點點頭,“阿澤,是真的!媽媽一定會參加。”
“耶!太好了,我們一定會得第一名的!”阿澤興奮的揮着小拳頭。
墨君夜白了兒子一眼,淡淡道:“兒子,你老爸的體魄,拿第一是沒有問題的,你媽媽的……難說!”
“誰說的!”陶意瞪了她一眼,別破壞她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好不好。
墨君夜聳聳肩,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笑得有幾分詭異。
昨天晚上,是誰在他身下哭着喊着求饒的。
陶意立刻明白他什麼意思,又羞又怒。明明是這個男人在牀上體力驚人,纔會顯得她弱不禁風。
其實……其實……她的身體很強的,運動會拿第一,根本沒有問題。
阿澤不耐煩看這兩人眉來眼去,興奮的揮動着小手,道:“媽媽,別怕,我和爸爸會幫你的。”
“哎啊喂,我的阿澤啊,真的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媽媽愛死你了!”
陶意摟着兒子的同時,不忘又用力的瞪了某個男人一眼。
墨君夜對她淡淡一笑,等她視線挪開時,眸色,卻沉了幾分。
……
陶意送阿澤上了車,一轉身,男人就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怎麼不去上班?”
墨君夜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陶意微笑着走過去,男人一伸手,就已將她摟住了。
“手鐲怎麼沒有戴?”
陶意扯了扯脣,“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把它戴在身上,萬一碰壞了,那可是一個億呢。我不要!”
“碰壞了再買罷!”墨君夜的口氣很隨意,聽着像是在菜場買大白菜。
陶意用胳膊輕輕碰了碰他,“墨少,能不能不要這麼炫富?”
“不能!”
墨君夜一口拒絕,幽深的目光微微一閃,道:“你不戴手鐲,戒指總可以戴吧!”
戒指?
什麼戒指?
陶意怔愣片刻,才明白他說的戒指是什麼,臉上浮現兩朵紅雲,低聲道:“那個是結婚戒指,不能隨便戴的。”
事實上,在回到江南老宅的第二天,她就用肥皂水將戒指摘了下來。
墨君夜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盈盈一笑,笑容明亮,“小意,我們結婚吧。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明正言順的去參加阿澤學校的任何活動。”
陶意的臉色變了變,心裡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再揚起頭時,臉上的笑,已經淡去。
“阿夜,如果我說,我想再等等,你會不會覺得我嬌情!”
沒錯,爲了阿澤,她是可以立刻就和墨君夜結婚,但是媽媽的事情,一天沒有查出來,她的心底就一天沒有平靜。
墨君夜低頭看着她,低沉的聲音如同暮鼓,“你是在擔心你媽媽的事情……”
“嗯!”陶意如實的點點頭。
墨君夜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暗嘆出一口氣。
事實上,他也在擔心。
隨着調查的越來越深入,他的預感也越來越不好,所以,他才任性的想拉着她立刻結婚,這樣……就算有什麼,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阿澤的事情,不過是個藉口。
陶意察覺到男人情緒的低落,主動伸手挽住他沒有一絲贅肉的腰間。
“阿夜,我們再等等,等真相出來了,我答應你,立刻結婚,好嗎?”
“如果真相是你所不能承受的呢?”墨君夜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能承受!
像是一瞬間被戳中了心口,陶意心口一痛,半張着脣說不出任何話來。
墨君夜不忍再說,低下頭吻住了她的,手臂緊緊的擁住懷裡的人,許久才放開道:“不管結果怎樣,我們都一起面對。總之,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陶意的眼眶瀰漫出霧氣,她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乖乖的伏在他的懷裡。
懷抱,溫暖無比,她需要這樣的溫暖!
兩人相擁而立的身影,讓一旁的陳遇看得眼睛發酸。
老天保佑,希望查出來的結果,是好的。
……
墨君夜坐進車裡。
車子緩緩而開,阿離從倒後鏡打量少爺神色,打消了說話的念頭。
少爺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幾分鐘後,墨君夜主動說話,“事情查得如何?有什麼進展嗎?”
阿離搖搖頭,“少爺,沒有什麼進展。”
墨君夜眉心一皺,眼神立刻冷了下來,讓人不寒而慄。
阿離心裡顫了顫,只能沉默。
“再多放些精力在這件事上,需要什麼助力,只管和我說。”
“是,少爺!”
墨君夜不再說話,將目光落在窗外,神色漸漸暗淡。
……
男人離開。
陶意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有些亂,做什麼事情都不像平常那樣篤定。
她有些期盼調查的結果,又有些害怕調查的結果。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就像站在懸崖面前,往前走,是深淵;往後走,是平路。
好,壞,只在一線之間。
她回到房間,從包裡拿出戒指。奪目的光澤讓她移不開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他將戒指戴在她手上的剎那。
喜悅,幸福,期盼……
那時候的種種情緒,此刻還能體會到。
陶意深深籲出一口氣,把戒指放好,轉身換了衣服,拿了包走下來,“陳伯,我要出去下。”
“陶小姐……”陳遇驚呆。
陶小姐自從回來後,還沒有單獨出去過,就算出去也都是有少爺陪着,現在少爺不在家,她會不會又突然的……
陶意莞爾一笑,“陳伯,你別緊張,我沒有運動服,想去外面買一身運動服。阿澤想得第一名,我可不能拖得他的後腿。”
原來如此!
陳遇胖胖的臉立刻笑了起來,“陶小姐,您稍等,我這就去派車。”
陶意笑着點點頭。
與共患得患失,不如珍惜眼前,未來交給老天,現在交給自己。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陪着她愛的人,過好每一天。
看着陶小姐離開,陳遇想了想,眸中閃過微光,決定還是給少爺打個電話。
墨君夜此刻正在開會,看到家裡來電,眉頭一皺,立刻示意發言者停一停,自己走到外面接聽。
聽罷,墨君夜面上的寒霜漸漸散開,揪起的眉峰也鬆開。
繼而……絕俊的面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
隨即,那抹笑又漸漸加深。
他的女人,果然與衆不同,僅僅這份堅韌,就讓人刮目相看。不想未來,珍惜眼前,她在努力。
那麼,他也要努力。
墨君夜如星的眸子裡,綴着笑意,掏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運動服記得買情侶裝,最好一家三口的都一樣。還有,買錯了尺寸,我會懲罰。
想着一家三口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出現在這校的運動會上……他忍不住揚脣。
這畫面,極美!
車裡的陶意看着手機,嘴角微微上揚,正要回復,有電話進來。
“小意,有沒有空,陪我逛街,喝咖啡,K歌,吃飯!”
“笑笑,你今天沒有手術嗎?不忙嗎?”
“親愛的,工作是幹不完的,但是心情必須要調整。”
陶意聽出這話裡的不對,想了想,立刻道:“我們國貿見!”
“漂亮!就知道小意你最好了!”楚笑的聲音揚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