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失控之後,迷宮被龐然的力量摧毀。兩人的前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阻礙。希望與毀滅之門最後的一點阻礙,便只剩下了短短的距離。然而距離,從來不是真正的問題。
一路上禪十七似乎心事重重,陳子云也找不到新的話題。專注趕路,兩人的速度變得更快。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陳子云發現,外圍的無數玉牆毀滅殆盡,但是最裡面,屬於八卦迷宮的核心區域,卻沒有受到一點破損。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大爲警惕,認爲裡面還存在着危險。不過禪十七卻認爲,在最裡面,已經沒有設立機關的必要。能夠突破外層那些水深火熱的迷宮,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是不可能再被其他的機關手段所害。以當年設置機關之人的心胸,禪十七相信,此人絕不相信,有無信者能夠突破得了他的陷阱,出現在這個地方。
但是,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最裡層的玉牆,一共有三百八十六面,加上屬於陰爻的中斷部分,玉牆數量大約有一千左右。這些玉牆乍看和之前所看到的並沒有區別。但是隻有細看之下,才能夠發現,這些玉牆光滑無比,從不同的角度裡看去,似乎還能夠看到玉璧當中,有人影攢動的跡象。
初時陳子云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但是停下腳步,在一面玉牆下仔細觀察了一下,他才最終確定,自己的視力沒有問題,玉牆上,的確存在着影像。
這種光影效果,陳子云已經不陌生。但對有人影記錄的部分,陳子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此很感興趣。
“好神奇!”陳子云喃喃說了一聲。
“轟隆隆……”隨着陳子云這輕輕的一聲,周圍的玉牆卻猛然發生了鉅變。發出了連綿不斷的巨響。玉牆也同時亮了起來。
禪十七臉色稍變,緊握金屬棍,護着陳子云,緩緩退了幾步。
陳子云臉色蒼白,他可沒想到,自己發出聲音,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變數。不過周圍並沒有出現巨量的火球,更沒有如潮水般涌落的閃電,才讓他心裡稍稍安靜了一下。下一秒,他心裡的擔憂忽然變成了驚喜。
巨響過後,玉牆上的影像驟然明亮了許多。看到這一幕,陳子云一怔,好半天才想到一個詞來形容所看到的一切“這是屏幕?!我……我靠!”
陳子云赫然發現,玉牆顯然有着顯示器一般的作用,上面無數影像在攢動着,有人,有物。而且不僅僅是眼前的玉牆有這種現象,而是內圍所有完好的玉牆都同時顯示出了無盡的影像!每一堵玉牆的兩面,都出現了影像,而且影像的內容,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些活動的影像,被一路的磨難錘鍊得足夠淡定的陳子云,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只有靠粗魯的言辭才能夠釋放出內心的震驚!
他面前的影像,顯然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模樣。無數的天火流星從蒼穹隕落,大地龜裂,無數岩漿噴涌而出,吞沒土地,高達千米的滔天巨浪,將山峰摧毀,將生靈湮滅。玉牆上的投影,還具備着全息投影的能力,讓陳子云險些錯覺,這些災難是在他眼前這一瞬間所發生的!
陳子云臉色劇變,往後又退了幾步,才站穩了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
不過禪十七卻似乎沒有像陳子云這般驚異。她平靜地掃過所能夠見到的畫面,靜默了一會,才慢慢說道:“這些畫面,都是玉城曾經經歷過的歷史。被記錄在了這裡。”
陳子云心中駭然,悚然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圖像,發生的事情,全是真實的?!”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些事情曾經真實發生過。
“不錯。只有存在過的,纔會被記錄。但是,發生在什麼時候,就難以分辨清楚了。”禪十七耐心解釋着:“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畫面,是一個在歷史書裡沒有記載,只有在被誤解的神話和傳說當中,纔會出現的。”禪十七的聲音顯得有些惆悵。
陳子云認真地點了點頭。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這裡所有的出現畫面全部記錄下來,帶出去好好研究!
但是事實告訴陳子云,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事實更傾向於殘忍。他的相機已經在烈火毀壞,他就連拍照記錄的可能性都沒有。
這些畫面稍縱即逝,然而卻數量悚人。陳子云目不暇接。但不過半分鐘左右,所有的玉牆畫面卻幾乎同時消失。陳子云的心,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起來。他有些煩躁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這些投影怎麼消失了!”
禪十七卻說道:“就算是玉城這樣的神蹟存在,都會有湮滅的一天,更何況這些微不足道的畫面?它們不過是歷史的殘片而已,並算不得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陳子云卻連連搖頭。他很清楚,這些畫面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這可能是他唯一有機會洞察玉城的來歷,薩羅婆訶蒂和天使的本質,和守護者與他們之間的真正關聯是什麼的資料和線索。還有那神秘的玄鳥,,時刻在催命的玄鳥雕像有關的東西!
見陳子云一臉糾結的樣子,禪十七微微嘆息,臉上似乎有些落寞感,她說道:“我曾經聽一個學者說過,無知的人,會快樂很多。知道越多,人就越難幸福。”
陳子云愕然。禪十七竟然在這種情況之下和他掉書袋,實在有些難以理解。不過卻是看見了禪十七走向了一道看起來格外巍峨的玉牆。這玉牆只有十米長,顯然是屬於八卦陣裡陰爻的部分。而和它組合一起的玉牆,也都是中斷成這個樣子,陳子云清楚,這就是八卦基礎卦之中的坤卦,代表着大地的部分。
禪十七把手放在了玉牆之上,稍稍一按,玉牆便泛起幽幽的白芒。然後幾個模糊的影像,開始從中出現。
“地勢坤,坤厚載物。”禪十七口中迸出了一句《周易》當中,解釋坤德的句子。“你想知道什麼,自己想想就好了。不過次數不能太多。”禪十七臉色有些蒼白。但卻一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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