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園。
屋子裡硃紅搖曳的燭火隨着窗子外面吹來的涼風輕輕的擺動,兩個秀氣的人影這會兒也沒有半點的睡意,望着這燭火靜靜地發呆,不一會兒,周明幽忽然從凳子上面長身而起,幽幽道:“表姐不必如此垂頭喪氣的,今晚的事情,想必王爺過不了幾天就忘得一乾二淨,到時候表姐還是王爺最寵愛的王妃。”
宋書雪因爲今晚壽宴上面跳舞狼狽的事情,這會兒的心情都一直不好,周明幽怎麼安慰,她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每次一想到楚衍之呵斥她的語氣,她的心裡面就像是針扎一般的疼痛,難以忘懷。
“都是那賤妾今晚害我分心,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出醜。”這女人不講理起來果然令人害怕,當時顧長歌什麼都沒做,就遠遠的看着她,她自己一時得了誇讚高興過了頭,結果硬生生把喜劇弄成了悲劇,這會兒找不到出氣的人,便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了顧長歌的身上出出氣。
這會兒也都是楚衍之沒有在這裡,要是讓楚衍之聽到她這話,估計會直接一巴掌給她送去。
“表姐可莫要說這些氣話了,今天從那小妾的表現來看,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姐姐若是繼續如此輕浮大意的話,小心還要吃這小妾的虧呢。”周明幽能夠設計毒害前世的顧長歌,她的心機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深,開始的時候,她也並沒有將一個小小的妾侍放在眼裡,隨便弄點小伎倆,教訓她一頓打發了便是,直到看見她被老虎生生咬了一口依然面不改色之後,周明幽就已經明白,這宋書雪口中微不足道的小妾,根本就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角色,要是一不注意,這宋書雪被她吃的骨頭都不剩都不一定呢。
宋書雪眉頭一皺,她能在衆多妃子妾侍之中獨有寵愛,不僅僅是她牀上的功夫好,剛剛只是一時氣惱,才說着這樣沒理智的話來,這會兒經過周明幽稍微點醒,神智也立馬清醒了過來,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恨意,雖然適才的出醜不管顧長歌的事情,但先前的那些事情,可和顧長歌脫不了關係,幾乎每一件事情都有這賤妾的影子在。
“妹妹明天就要走了,表姐一個人在這裡,要多多小心,這顧長歌姐姐能不去招惹,就儘量不要去招惹,眼下妹妹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來。”這裡畢竟是王府,周明幽無緣無故呆在這裡,怕被人說閒話,而且他和榮景還有婚約再身,要是被人說留在王府不走,想勾引王爺的謠言傳了出去,那就不好看了。
“難道妹妹就忍心看着那兩個賤人欺負姐姐而不管麼?”宋書雪一時計短,現在自己身邊的人都快被顧長歌和羅靜蓉兩人處理的差不多了,想要幾個幫手這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找到,現在周明幽這唯一一個出點子的人明天也要走,心中頓時有些慌了。
周明幽搖搖頭:“這倒不是,只是現在王爺對姐姐還有所意見,若是姐姐在鬧出一點動靜來的話,我怕王爺會就此疏遠了姐姐,到時候就不好了,我們現在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打得羅靜蓉和顧長歌永遠都翻不了身來,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呢。”
她周明幽這麼想,站在紫霖苑的顧長歌,還有羅靜蓉,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
“眼看這時候也不早了,明早我就要離開王府,就先回去休息了,姐姐你自己在冷靜的想想,可千萬不要再一次把自己陷入絕境了。”前兩次還有人替他頂罪,還有楚衍之的包庇,所以她纔沒有什麼事情。眼下楚衍之對於宋書雪已經有所偏見,要是再犯同樣的錯誤,估計楚衍之就不會這麼輕易結束這些事情了。
宋書雪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嗯,那妹妹早些休息。”
周明幽離開屋子,眼眸之中忽然滑過一抹疑惑的神色來,那顧長歌先前被老虎咬住的時候的眼神,和那個人是如此的相似,讓她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她已經死了,死的徹徹底底,乾乾淨淨。”周明幽一邊走着,一邊喃喃自語的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當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的時候,顧長歌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便下了牀。這時候墨雲早已經將溫熱的洗臉水放在房裡,就等着自己來梳洗了。
顧長歌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讚歎起來:“真是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臉,可以命運如此多劫,莫非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紅顏薄命麼。”要不是周緋言的靈魂恰好復生在這顧長歌的身子裡,這具身子怕是早已經開始腐爛了,然後沒有一個人能夠記得,曾經在王府之中,還有一個叫顧長歌的小妾。
她簡單的熟悉了一番之後,便開始在自己的院子裡面鍛鍊起身體來,這顧長歌的身子太弱了,有時候多走幾步路,都會感到有些勞累,自己今後做的事情,能夠支撐自己身體長久的體力,那是必須的東西,所以在這些日子,每天早上鍛鍊身體是她必備的功課,也是在位以後的事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前世的周緋言可不是一個羸弱的女子,她歲貴爲丞相之女,卻是一個十分要強的女人,對於刀槍劍戟也略有鍾愛,拳腳上面的功夫也不弱,如今重新練習,這具身子很快便適應了。
晨練完畢後,吃過早點,顧長歌見王府裡面這會兒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想起了做完羅靜蓉對她說的話,準備去五柳街那裡的珠寶齋看看。
剛出紫霖苑,便迎面撞上了八王爺楚元柏,由於剛剛顧長歌一心都在玉佩的心思上面,也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結果被撞了一個滿懷。
楚元柏歪着腦袋,雙手恰好將顧長歌抱住,這滿懷盡是軟玉溫香,柔絲間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讓人情難自禁,升起一股旖旎的感覺來,楚元柏雖然貴爲八王爺,但對於男女之事,其實還是一個未開化的雛兒,心中不禁有些異樣的感覺在心中游蕩,一時間來手都忘了鬆了。
顧長歌心中冷笑,一下子就掙開了楚元柏的懷裡,淡淡的看着他道:“小王爺這大清早的就來賤妾這裡,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麼。”
即使顧長歌離了她的懷抱,楚元柏依舊能夠感受到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他昨天看了顧長歌的表現,心裡面對她起了一種別樣的心思,就想知道這顧長歌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別人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媚俗討好,只有這個女子,見到他不僅沒有一絲的媚俗,相反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總會給自己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來,說白點,這楚元柏就是個賤人,對她好的不珍惜,對他橫眉冷對的反倒是格外的有興趣了起來。
“沒事兒,我就是無聊,所以到處走走。”楚元柏臉上一紅,忽然間顯得有些害羞起來,以前還能桀驁不馴的直視着顧長歌的眼神,只是剛剛溫柔的一抱,儘管只是無意之中,也讓他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情感來。
只不過他的表情被仔細的顧長歌盡收眼底,只是他對這楚元柏也沒啥興趣,而且也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就冷冷道:“這紫霖苑是王爺送給賤妾的居住之地,八王爺還是不要來的好,到時候被人看見說了閒話,我倒是沒什麼,就怕傳到王爺那裡就不好聽了。”
顧長歌一句話反客爲主,在加上這會兒楚元柏對於眼前這個女人忽然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愫,一下子就被顧長歌說得啞口無言,連忙道:“長歌姑娘說得是,本王這就離開。”
楚元柏說完,就像是逃命似得離開了紫霖苑,顧長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小王爺的性格倒是頗爲可愛,要不是小時候被嬌生慣養養了一副臭脾氣,現在也不會是一個紈絝弟子的樣兒了。
楚元柏即使離開了紫霖苑,但是腦海中卻怎麼也甩不掉顧長歌剛剛撞進自己懷裡的畫面,此刻自己的身上還依稀殘留着那一股淡淡的餘香,她的小腹熱騰騰,現在就想在這王府找個姿色不錯丫鬟開了算了,不過又想到這裡始終不是自己家,太過隨便怕楚衍之不高興,就乾脆繼續練習箭術解解火。
顧長歌見楚元柏走遠後,這才離開了紫霖苑,走過小橋流水,穿過長長的走廊之後,就獨自一人帶着玉佩到了王府外面,羅靜蓉昨晚說的五柳街去了,她現在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這樣他纔好佈下後面的局來,這端王府,她是必須要離開的,至於以後的命是好還是壞,那就看老天了。
能夠找到一個勢力龐大的生父,估計也是上天的垂憐,要她親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