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這仰慕王爺的人多了,又是誰竟然把寶壓到你這個臭丫頭身上了?”
“其實這還不得嬤嬤您同意嘛,我就想帶上高姐姐去,她一定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您儘管放心!”
“浣衣房的那個高蘿?不難猜啊……這府中就屬你和她的關係最好了,恩,那到時候就讓她裝扮成侍女隨你我一同去吧。”
“那宋依依先代高姐姐謝過嬤嬤了!”宋依依雖然捨不得那些好不容易攢來的首飾,但一想到她也能幫高蘿完成她的心願,就覺得這些首飾拿出去也值得了。
宋依依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李雯雯,她並沒有多少意外,因爲她很清楚,這件事在宋依依的能力範圍之內,如今她有幸獨自在唐不忌面前表演,就已經表明了她在衆舞姬裡的地位,即使她不拿着那麼多首飾去討好劉嬤嬤,劉嬤嬤也未必不會同意宋依依的請求。
但是李雯雯還是表現的很高興,只是爲了不讓宋依依察覺到,她這次要面見唐不忌的真實目的。
入夜後,李雯雯和高彥商量了一下,高彥覺得,李雯雯一個人去刺殺唐不忌太過危險,說什麼也要跟着同去。
但是李雯雯不同意,她覺得將高彥留在王府,會有更大的作用,至於爲什麼,她沒有說,只是讓高彥安心等着。
李雯雯沒有騙高彥,她要他去做的事情,遠比刺殺唐不忌要困難的多。
離表演的日子沒幾天了,宋依依日日的忙着練習舞蹈,再無多的空閒去找李雯雯了,這幾日她倒是落了個清閒,經過桂花園的時候,看見一個侍女正在收拾石桌。
李雯雯走過來問了才知道,昨夜王府的二公子唐麟兒在這裡賞花賞月。
只是現在已是月尾,何來的月亮可以賞?李雯雯有些詫異便問一旁的侍女。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二公子說心裡煩,想出來走走,後來路過這裡的時候,就在園中待了一小會,然後就吩咐我去取酒,還說要在這裡賞花賞月賞美人,我哪裡敢問他何來的月亮可賞啊。”
“那二公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約莫是辰時吧,天都矇矇亮了,我們在這守了一夜,把二少爺請回房後也回屋眯了會,纔過來收拾這些東西的。”侍女說着說着就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像是還沒睡醒的樣子。
“二公子喝醉了?”
“喝了一整夜,能不醉麼?還說了一堆的胡話。”
“哦?那二少爺說的什麼?”
“你一個下人打聽那麼多做什麼?”侍女可能突然發覺自己說的有點多了,不耐煩的揮揮袖子,端着酒肆離開了。
李雯雯微微勾脣,嘴角滑過一抹輕笑,唐麟兒大半夜的跑到這來喝酒,保不準是爲了什麼事呢。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
唐不忌的母親,也就是唐麟兒的祖母,準備把她遠房的一個表侄女許配給唐麟兒,聽說那姑娘知書達理,美貌一絕,頗受老太太的喜愛。而唐不忌也贊同了這門婚事。
現在就差唐麟兒點頭,他們就會八擡大轎將那姑娘娶進家門,老太太可早就盼着抱重孫了,只怪大孫子唐龍心高氣傲,對於婚姻之事並無興趣,而老三老四都還小,未到弱冠之年,更談不上娶親了,所以現在就只能巴望着唐麟兒能快些娶親,好讓老太太早日抱上重孫子。
但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平日裡一貫順從聽話的唐二公子,竟然對此事毅然的拒絕了,這下不僅惹的老太太難過,更是惹怒了唐不忌,父子倆大吵一架,差點還動用了家法,要不是唐麟兒從小就體弱多病,再加上老太太攔着,他可能真的要吃一頓鞭子。
但到了最後,還是任誰也沒能改變唐麟兒的決定,他不願意娶,這門親事拖到最後也只得作罷。
宋依依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她甚至有些不信,若真的有那麼好的姑娘,爲什麼二公子要選擇放棄呢?
而楊蓮的反應則是截然相反的,她覺得二公子既然拒絕了他人,那自己就會有更多的機會了。
此時,坐在房頂上的兩人也正商議着什麼。
“一切就看明日了,阿彥,你準備好了麼?”
“恩!阿彥這邊請公主儘管放心,不過明日刺殺唐不忌的時候,公主一定要小心纔是。”
“只要我能夠混進去,就一定能要了他的性命,若無他在,我倒想看看,這萬古城還能掀起什麼大浪來。”李雯雯眯了眯眼,眸中劃過一抹狠色。
“公主,你說唐麟兒會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蠢丫頭了?”
“你也聽說了?想來也是,這麼大的事,府中肯定早就傳遍了的。”
“我覺的不太可能,畢竟那丫頭除了一幅美貌和舞跳的好之外,真沒什麼可取之處了。和公主您相比,她真的是太弱了,唉……!”讓高彥怎麼也想不通的是,那丫頭怎麼會生了那樣一幅皮囊。
“阿彥,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麼?”
“她心思單純,也很善良。”李雯雯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利用宋依依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這兩樣東西只會帶給她無盡的麻煩,若是沒有他人的庇佑,在這門庭深院中,多活幾日就算她命長了”
“所以她不併不適合這裡,若是到最後,唐麟兒無法保護她,那我就將替代她,你的任務就是帶她離開,越遠越好。”
“什麼?那公主你呢?”
“我需要先處理好齊陽王府中的事情,父皇帶我不仁,我若是能夠拿齊陽王的人頭,作爲和父皇談判的籌碼,也說不一定。”
“可是……”
“好了!這都只是初步的決定,具體如何,要等殺了唐不忌之後再另做打算。”李雯雯打斷了高彥,她希望他能夠早一日成熟起來,在大事面前,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高彥低聲道:“公主吩咐的事,屬下都將盡力完成,定不辜負公主所託。”
次日黎明,宋依依早早的就起牀梳妝,劉嬤嬤親自爲她簪上覆雜的髮飾,然後披上硃紅色的輕紗,綾羅束腰,盈盈一握,長長的紅菱綁在腕間,配上小小清脆的鈴鐺,舉手投足間,輕盈若風,恬淡如水,讓人僅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眼睛。
李雯雯既然要裝扮成宋依依的侍女,自然也要小小的打扮了一下。她穿着一襲水綠長衫,裹住了曼妙的身形,額側的兩縷青絲綰成鬆鬆的蝴蝶髻,餘下的青絲如瀑布般垂在肩頭。髮髻上插了一根蝴蝶簪子,從背影上看,也是清麗脫俗,精緻無比,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張無論怎麼描畫,也還是一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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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宋依依身後,替她牽起長長的裙襬,宋依依回過身,對着李雯雯露出甜甜一笑,那笑容,讓人彷彿覺得三月春風拂過,暖入心底。
兩人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宋依依問:“姐姐你高興嗎?我覺得我現在好緊張啊,而且待會還能看到二公子了呢。”
“我也很高興。”李雯雯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她此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高姐姐。”宋依依突然依偎在她的肩膀上,親暱的在她耳邊說道:“姐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雯雯低頭看向她,宋依依的臉紅了紅,她表情極不自然的又朝李雯雯靠了靠,才道:“我喜歡的那個男子,是二公子。”
李雯雯擡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的笑道:“我早就猜到了。”
“什麼嘛?姐姐你怎麼那麼聰明啊,什麼都讓你看出來了!”宋依依假裝害羞的捂上眼睛,調皮的將頭甩來甩去。
一頭的珠釵隨着她的頭一起搖晃着,火光朦朧中,李雯雯第一次覺得,她有些對不起眼前這個心思單純,又對她甚是依賴的傻姑娘,一股罪惡感涌上心頭,但不消片刻,就被理智吞沒了。
和自己母親的自有比起來,她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棄之不顧,至於其他的,就更沒什麼重要意義了。這一次能夠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也值得了。
馬車在慶雲酒樓的大門前停下,今日酒樓中被唐不忌包了場子,特意宴請了賓客來這裡聽曲賞舞,所以樓裡樓外,皆是齊陽王府中的護衛。
李雯雯隨他們一行人一起上了二樓,他們將宋依依送去了休息的房間,等待表演的開始。
樓下的鶯鶯婉歌,也漸漸落入了尾聲。
李雯雯扶着宋依依慢慢來到舞臺後面做準備,透過帷幔的間隙,她看見了那個坐在二樓的雅座上,身穿着藏青色長袍,腰間掛着一對玲瓏白玉墜,氣質靜閒儒雅的中年男子,咋一看,或許都無法將他和一個久戰沙場的侯門將帥聯繫起來。
萬古城不似魏國京都地廣物裕,齊陽王此人,有野心,卻也懂得利用人心,也絕不甘心只做一個藩王。
李雯雯能感覺到,那個看似儒雅淡泊的男子,他睿智的眉眼下有掩蓋不了的野心和霸氣,而她必須在他最得意高傲的時候,送他去見閻王!
坐在二樓上的唐不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直直的掃向帷幔後面。
“唐兄,怎麼了?”和唐不忌同座的中年男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