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王妃一把將顧長歌摟在懷裡,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娘對不起你,現在才把你找到,這些年你過的好麼?”她喜極而泣,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顧長歌感同身受,感受着母親關懷,心中只覺一片溫暖,心道:“母親如此念我,不知道那王府之中的王爺會不會也是如此呢,但願他是個好父親吧。”她也不想回到府中,就和府上的人鬥來鬥去,連一點清靜的日子都沒有了。
楚依暖歡喜道:“顧姐姐,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眉宇之間滑過一抹黯然失落之色,低下頭低聲道,“以後暖兒就不能和顧姐姐一起玩了,顧姐姐你保重。”說着,就要離開這裡。
顧長歌一把拉住了楚依暖,對瑞安王妃道:“娘,暖兒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可不可以讓暖兒和我一起回去,暖兒的身世也好可憐。”
“她的父母呢?”瑞安王妃嘆了口氣,這姐妹倆也確實不容易。
“父親前些日子,染上了重病,不治而終,母親思念成疾,沒過多久就隨着父親去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幸好有顧姐姐接濟,暖兒纔沒有被餓死。”楚依暖一臉傷心,低聲道。
“都是苦命的孩子,以後你就跟在蓉蓉的身邊,做他的貼身丫鬟吧。”瑞安王妃嘆了口氣,在感嘆兩人悲慘的遭遇時,其實也當時爲顧長歌物色身邊的人吧,王府裡面,這不安分的人還多着呢,長歌進去之後,要是沒有一兩個貼心的,這以後的日子也沒有這麼好過。
楚依暖歡喜道:“多謝王妃。”
“娘,我現在的名字叫顧長歌,不叫蓉蓉。”
“那是你剛出生的時候給你取的名字。”
“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娘我也不想要那個名字了,我以後就叫顧長歌好麼。”
瑞安王妃現在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高興道:“行,都依你,都依你。走,現在就和娘回去。”她現在找到自己女兒,巴不得時時刻刻都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都好些年了,女兒如今也長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姑娘,而且容貌與自己相比,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日後這瑞安王妃怕是要被那些王公大臣們踏破門檻了。
顧長歌卻不想這麼無聲無息的進去,自己這一次回來,要是不聲不響的回去了,別人還以爲王爺不重視她這個女兒,怕是以後在王府之中,少不了受一些下人的白眼,以爲她是個好欺負的主兒。
“我還有東西沒有收拾,娘可以明天來接我麼。”顧長歌道。
本以爲瑞安王妃會不讓她這麼做,沒想到她卻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讓顧長歌準備好的說辭都省了。
“這樣也好,這麼多年了,咱女兒終於回到了王府,我也要讓你父親準備準備,給你辦一場接風宴纔是。”
顧長歌以爲在王妃的懷裡:“謝謝孃親的體諒,這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收拾東西了,孃親明天記得派人來接我就是。”她將當初那農家的地址給她說了,然後就帶着楚依暖緩緩離開了天寧寺,沒有絲毫的猶豫。
看着顧長歌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目光之中,李嬤嬤彷彿有些在做夢似得:“真的是小姐麼?”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的心中似乎就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而且她的眼神和我好像,走,我們這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王爺,讓他好好的爲咱們的女兒接風洗塵,在外流浪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回到這個家來了。”
雨漸漸地停了,沉悶的天氣豁然開朗,帶着一股雨露清新的優美愜意,整個天空都彷彿變得更美了,道路兩旁原本沾滿了灰塵的樹葉,花朵兒也被雨滴清晰得一塵不染,格外的鮮豔亮麗。顧長歌坐在回去的馬車上,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小姐,真虧你能想辦法,不然暖兒還不知道以後怎麼跟在你的身邊呢。”楚依暖佩服道。
“這世上我也就你這麼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我不想辦法讓你在我的身邊,還讓誰在我身邊呢?”顧長歌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寵溺的摸了摸楚依暖的頭。
回到祥玉齋的時候,吳掌櫃這會兒正悠閒的躺在竹椅上哼着小曲兒,是當下正流行的西廂小調,曲子講訴的是一個書生和一個富家小姐愛不得,恨別離的悽婉故事,但此刻到了吳掌櫃的口中,卻是唱出了一股子歡樂的味道來。
顧長歌回來之後,也沒有瞞着他,直接就把今天事情的結果告訴了吳掌櫃。
“呵呵,恭喜長歌姑娘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以後回了王府,有空也常來我這裡坐坐,知音難覓,如今想找個說話的人,都不好找咯。”吳掌櫃從竹椅上站起來笑呵呵道。
對於顧長歌能夠找到自己的家,他是由衷的高興,同時心中忽然跟着泛起一股淡淡的失落之感,這幾日的相處,顧長歌和他都有着許多相似之處,而且共同的愛好也甚是不少,兩人一起煮酒論道,偶爾侃侃這百姓番邦也是一番趣事兒,解解這無聊乏味的日子也甚是不錯。
“掌櫃的收留之恩,長歌無以爲報,日後待王府的事情穩定下來了,定要多多聯繫棋藝,和掌櫃的好好切磋。”顧長歌微微一笑。
吳掌櫃道:“既然姑娘都要走了,今晚上我叫廚房多弄幾個小菜,就當是爲姑娘踐行吧,俗語有云,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不知春花秋落,夢醒待人歸啊。希望姑娘在王府之中,能夠過得開開心心。”
這掌櫃的也是個好人,對於顧長歌,更是處處爲她着想,只是爲了這一切的事情能夠有一個好的回憶,病沒有其他的想法,吳掌櫃的年紀,說來都可以當顧長歌的父親了。
夜色悄然降臨,雨後的夜晚,整個繁華的街道都變得冷冷清清,比之平常更多了一絲的寂靜,祥玉齋之中,三人暢所欲言,對酒當歌,揮灑這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的時光。
與之同時,在喜氣洋洋的瑞安王府之中,同樣充滿了熱鬧的氣氛。
瑞安王顧箋知道了女兒下落的消息,自然也是非常的高興,這會兒站在院子裡看着到處都是紅燈籠笑呵呵道:“明天不僅僅是我大婚的日子,也是我爲我女兒接風洗塵的日子,你們都給我用心點,弄氣派點,好看點知道麼。”
王妃站在一旁,欣慰的笑了笑,本以爲顧箋會因爲迎娶宋培柔的事情,而將迎接自己女兒的事情放在一旁,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此刻,在一個漆黑的角落裡,一雙稚嫩的眼睛裡面。卻充滿了不滿的神色,抿着小嘴轉身生氣的離開了。另外一雙眼睛看到這場景之後,十分滿意的笑了。
……
第二天一早,這會兒還不到日出,天剛有點矇矇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佈着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一隻雲雀,彷彿和星星會合一起了,在絕高的天際唱歌,寥廓的蒼穹好象也在屏息靜聽這小生命爲無邊宇宙唱出的頌歌。在東方映着吐露青銅色的天邊,顯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懸在這山崗的頂上,好像是一顆從這黑暗山場裡飛出來的靈魂。
不一會兒,整個王府便開始熱鬧了起來,如此大事,顧箋的請柬早就送往了各家大臣之中,此刻賓客盈門,禮物往來不絕。
顧長歌坐上了迎來的轎子,在衆人的歡呼下,緩緩朝中王府而去,楚依暖則是跟在轎子身邊,臉上也始終都洋溢着笑容,其實對於她來說,不管是在端王府,還是在瑞安王府,都是差不多的,只要顧長歌,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巧合無所不在,命運也似乎總在不經意間,讓生命的長河之中擦出火花的人碰在了一起。
兩頂轎子,幾乎是在同時抵達了瑞安王府的大門口,透過轎子的簾子,顧長歌正常看到了周明幽那張令人憎恨的笑顏,此刻周明幽正彬彬有禮的站在她母親出嫁的那頂紅轎子面前,嘴角還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一旁觀看的賓客,此刻都不禁把目光注視到了周明幽的身上。
“這宋家就是不一樣,一家人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不僅僅宋培柔美色傾城,她女兒亦是芳華絕代,當真是令人羨慕。”
“瑞安王能夠娶到這麼漂亮的母女,晚上可要爽歪歪了。”他話剛說完,一個人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嚇得臉色都白了。
“你想死麼,瑞安王娶的是宋培柔,周明幽可是榮景大將軍的未婚妻,今天這大喜的日子,你莫非想變成你的喪事麼?”
那人也被自己的話給嚇了一跳,連忙閉着嘴巴,一字不說,還好剛剛鞭炮聲樂齊鳴,她倆說的話纔沒被別人聽清楚,不然的話,這倆人現在已經被人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