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箋臉色一變,本來以爲這件事情準備可以這麼搪塞過去,但是現在看李慶宇的樣子,似乎是不見自己的女兒根本就不會走,心中開始猶豫起來,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只不過這件事情一旦和李慶宇說了的話,顧箋也就準備承受他的怒火了。他心道:“不管了,能託一刻是一刻吧,等拖到不能拖的時候在說。”
心中打定主意,就是死個舅子也不承認李玹雨已經死了的消息,腦海中一邊想着如何應對李慶宇,另外一邊則是在思考,在朝中,到底誰最希望看到自己和自己的岳父之間的關係鬧僵。
“怎麼不說話了,左軍都督大人!”李慶華沒有在叫顧箋的名字,而是喊得他的官位,這說明李慶宇現在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你現在立馬帶人去吧我女兒叫回來,今天我務必看到人。”
顧箋見此,只好順着李慶宇的意思,立馬叫來張管家:“你現在去天寧寺,把李側妃接回來,就說父親來了。”
“啊!”張管家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這李玹雨都已經被埋在土裡了,他還上哪裡去找,莫非去吧李玹雨再從土裡面給挖出來放到這裡麼。
顧箋瞪了張管家一眼,寒聲道:“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
張管家被顧箋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忙不迭亂的朝着外邊走,心中則是叫苦不已,不過這會兒也不敢武逆顧箋的意思,就連忙駕着馬車,假裝去天寧寺找李玹雨去了。
顧箋戰戰兢兢的陪在李慶宇的身邊,額頭上時不時的冒出一陣陣的冷汗出來。
“這天氣也不熱,看你這臉上的汗水,時不時身體不舒服。”李慶宇皮笑容不笑的說道。
顧箋訕訕道:“是有點熱。”
兩人就這麼一直坐在大廳之中,這會兒該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也什麼話說,就靜靜的坐在大堂之中,李慶宇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見到李玹雨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顧箋坐在這裡,李慶宇不說離開,他也不敢隨便亂走,平時都是他給人一種不敢隨意放肆的感覺,今天自己也嚐到了這種滋味,坐在打聽之中,簡直就是如坐鍼氈。
忽然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顧箋一口,頓時喜出望外,只見這會兒周明幽正一步一步的走進大堂立面來,顧箋爲了緩解這僵持而尷尬的局面,連忙對周明幽道:“明幽,快過來見過李大人。”
周明幽和顧箋並無血親關係,而且還是別人的孩子,所以在稱呼上面,還是多用朝廷上面的稱呼。
周明幽乖巧的來到李慶宇的身邊,盈盈一笑:“明幽見過李大人。”
李慶宇這會兒心中正不爽,也沒有什麼心思和一個小姑娘說話,漠然的點了點頭。周明幽見李慶宇居然這麼對待自己,在外邊,就算是一些王公貴族,千金小姐,那個不是對自己禮讓三分,你一個大理寺寺卿還不得了了麼。
周明幽這會兒心中清楚現在是什麼局面,於是也不和李慶宇一般見識,淡淡道:“父親,時候不早了,該吃飯了。”眼神之中,顯然沒有把李慶宇看在眼裡,心道:“顧箋當你是個神,你在我眼中卻什麼都不是。”
李慶宇混跡官場這麼多麼,即使周明幽微弱的眼神,也依舊沒有逃過李慶華的觀察,心道:“一個小丫頭也敢如此對我無禮,不過是榮景的未婚夫,一個賣父求榮的婊子罷了,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狂傲?”
顧箋早就想聽周明幽這句話了,心道:“還是明幽懂事,要不然這還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他連忙起身對李慶宇道,“岳父,咱們吃了午飯,在慢慢的等也不遲。”
李慶宇點了點頭:“也好。”心中卻在想:“我倒是要看看你顧箋今天能夠耍多少花樣出來。”
吃飯不過是個藉口,只是爲了緩解剛剛已將僵持的局面罷了,不過現在在桌子上面,即使有這麼多人,但是這些人卻像是有默契一樣,一句話都不說,這把顧箋是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了,平時吃個飯你一言我一語的,鬧麻了,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一個個就像是成了啞巴一樣。
其實也不是玉鴻雁她們不想說話,只是這李慶宇臉上的臉色實在是有些難看,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樣的話題好,而且李玹雨已經死了的消息她們也是知道,今天這李慶宇來這裡,也多半是爲了自己女兒的事情,現在要是他們在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來,萬一把李慶宇給惹怒了,他們也怕被顧箋責怪。
這一頓飯就在如今緊張靜謐的情況下吃完了,顧箋這僵持的情況不僅沒有得到放鬆,反而覺得更加的眼中了起來,剛剛這些女人眼中的神色可都是被李慶宇全部受在了眼底,根本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瞞過這個老油條的。
顧箋嘆了口氣,看這個樣子,是沒有辦法瞞下去了,就看一會兒那張管家回來怎麼說吧,其實她對於張管家根本就沒有報一點的希望,李玹雨都被自己埋了,要讓張管家再去找一個李玹雨出來,確實是有些難爲他了。
這下午的雨,倒是和顧箋祈禱的一樣,從上午的陰雨綿綿,這會兒雨滴也開始漸漸的變大,不過似乎已經並沒有什麼用了,李慶宇今天是不見到李玹雨不會走,就算這京城之中漲洪水,也沒用。
這秋末之後,這天氣也漸漸的開始黑的早了,李慶宇看天都快黑了,這張管家還沒有回來,寒聲道:“顧箋,你到底在給我玩什麼花樣?”
李慶宇的話剛剛落下,張管家卻在這個時候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堂之中,對顧箋說道:“王爺,不好了,李側妃不見了,今天我去天寧寺的時候,找遍了整個院子都沒有找到,我也問了天寧寺的方丈,說是李側妃上午上完香之後就離開了天寧寺,我去的時候已經完了。我還已經李側妃已經回來的,但是看王府裡面也沒有人。”
顧箋臉色古怪,心中腹誹:“這法子你都能想到,也真是難爲你了。”顧箋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兩眼瞪圓的看着張管家大怒道:“叫你去找人,你卻給我說人不見了,我養你們是幹嘛的,還不快去給我找,要是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回來了。”這樣子自然還是要做足的。
張管家正要離開的時候,李慶宇突然說話了:“顧箋,你到底還要給我演戲演到什麼時候?”
顧箋和張管家臉色同時一白,感情這李慶宇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岳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箋依舊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裝傻充愣道。
“帶我去我女兒的墳墓!”李慶宇寒聲道,“我不想在和你們廢話!”其實在昨天晚上,李慶宇在自己屋子裡面看書的時候,忽然有一道暗器射進了他的屋子裡面,當時李慶宇還被嚇了一跳,以爲有人行刺,但是在看到那暗器的時候,卻有一張紙條被釘在了上面。
紙條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但是卻讓李慶宇心中猶如針扎——李玹雨已死!
於是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的感到王府來,就像是確認一下這張紙條上面說的是不是真的,開始的時候,李慶宇的心中還是存留有一絲的希望,希望這紙條上面說的都是騙人的,所以在顧箋一再的欺騙之下,他都希望顧箋說的是真的,直到現在,李慶宇是再也忍無可忍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就算是一個傻子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事情來了。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偏偏自己今天來的時候,女兒就去了天寧寺,還突然不見了。
顧箋不禁往後退了一步,這事情看來還是沒有隱瞞住啊,這會兒不禁慚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岳父大人,是我沒有保護好玹雨。”
“你現在說這些話有用麼?廢話少說,帶我去我女兒的墳墓。”李慶宇氣得是渾身發抖,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一雙眼睛猶如那毒蛇一般看着顧箋,如果可以的話,李慶宇真相一下子咬死眼前的這個男人,才能解恨。
顧箋嘆了口氣,現在既然已經被李慶宇知道了,那也就沒有在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了,帶着人去了樹林。
被雨水淋過的路,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會有一個深深的腳印,不過這會兒衆人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東西,李慶宇大步的走在前面,一張皺紋橫生的臉頰滿是皺紋,雨水打溼了他的臉頰,一滴滴的水珠從臉上落下來,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們都沒有打傘,就這麼一直淋到了李玹雨的墳墓前。
眼前矗立着昨晚上顧箋親自立下的墓碑,只是這上面沒有一個字,顧箋的本意是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在爲墓碑立字,不過現在看來是不需要等這麼久了,拿着劍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