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某處山谷。
傍晚,美麗如畫的夕陽中,忽然飛來兩道金光,在山谷前一按頭,緩緩降落在谷前。
隨即,金光一散,現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卻是那葉錦添和其師妹。
“呼——呼——”
御劍飛行,可是很消耗體力的,葉錦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辛苦!不過,總算到家了。”
“是啊。”那女子也疲憊地擦了擦香汗:“這兩天我們趕得太急了。不過,只要能把那位前輩的事儘快告訴掌門,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是啊。”
葉錦添也頗以爲然,當下,他拿出一張符篆,叱喝一聲:“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開!”
符篆飛出,不偏不倚,正貼在一塊山岩上。
“譁——”
霎那間,山岩金光四射,隨即,山谷間傳出一片轟隆巨響,竟是現出一片巨大的光幕來。
而光幕之後,竟然隱隱有一座蒼翠的大山。
“師妹,走了。”
葉錦添招呼一聲,兩人當即走入光幕之中,隨即,金光一閃,光幕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有修真者看見,就會明白,此乃‘奇門遁甲’之術。
各修真門派爲了避世修行,都會將山門用各種方法隱藏起來,以防止凡人發現和打擾。
而‘隱龍門’,自然也不會例外。
卻說葉錦添二人,剛踏入山門,迎面便有一人高興地上前:“師兄,師姐,你們回來了。”
卻是一個帥氣的年輕人,穿着一身白衣,顯得頗爲風流。
“原來是楊鶴師弟。”
葉錦添笑道:“怎麼,今天是你當值嗎?”
“是啊。”
這楊鶴一臉羨慕道:“對了,師兄、師姐這次外出遊歷,收穫一定不小吧?不知小弟什麼時候能有這機會。唉,一晃我都呆在山門十餘年了,可憐,一次都沒出去過。”
葉錦添見狀安慰道:“師弟別心急,只要你認真修爲,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只能如此了。”
這楊鶴有些長吁短嘆。
“好了,師弟,”
葉錦添告辭道:“我還有急事要向掌門稟報,就不多聊了,回見。”
“回見。”
當下,葉錦添二人匆匆上山,向主峰而行,半小時後,便來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觀前。
只見道觀門口,站着兩個年輕的道士,眼睛眯着,正在守門。
“兩位師兄,”
葉錦添連忙深施一禮:“在下‘俗’字門葉錦添,有緊急事務求見掌門,還請通報。”
葉秋雨創立的‘隱龍門’是一個雜派,有道、俗兩支。
這一代任掌門的,便是‘道’字門盧展堂,此人約摸二百餘歲,在修真界內威望崇高。
不過,雖然這一代的掌門不是葉姓人,但因爲葉秋雨是開派掌門,所以,葉姓一脈在門中依然擁有極特殊的地位,不僅十大長老有其三,甚至連盧展堂也要禮讓三分。
故此,兩名道士一聽是葉姓弟子求見,不敢怠慢,連忙道:“師弟稍等,我等這就去通報。”
當下,便有一名道士匆匆入內。
不一會,這道士從觀內出來,連忙道:“兩位師弟、師妹,掌門有請,快隨我來吧。”
“謝師兄。”
葉錦添二人抱了抱拳,便隨着這道士入內。
不多會,二人走進一處偏殿,便見一位看似四旬出頭、儒雅俊朗的中年道士正在打坐。
此人,正是‘龍王’稱號的‘隱龍門’當代掌門盧展堂。
“掌門,人來了。”
領路的小道士恭敬地作了一揖。
“知道了,你去吧。”
盧展堂睜開眼,淡淡地擺了擺手。
“是。”
小道士匆匆而去。
“見過掌門。”
葉錦添二人連忙深施一禮。
“是錦添和小玲啊。”
盧展堂微笑着點了點頭,很是和藹地伸手示意道:“都坐吧。”
“謝掌門。”
葉錦添二人這纔在一旁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你們兩個剛遊歷回來,就這麼急着找我,看來,必有大事吧?”盧展堂微一捋須,顯得風度翩翩。
“是的,掌門。”
葉錦添連忙道:“我二人外出遊歷,在天海遇到了‘鬼教’四大護法之一的仇嘯天。”
“什麼!?”
盧展堂大吃一驚,這仇嘯天的厲害,他可是深知,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穩贏的,當下連忙道:“我‘隱龍門’和‘鬼教’一向勢不兩立,你們兩個是如何逃生的?”
正常情況下,葉錦添二人遇到這等巨梟,幾無幸理。
可是,如今葉錦添二人卻偏偏好生生的站在盧展堂面前,這不得不讓他有點費解。
“不敢欺瞞掌門,卻有緣故。”
說着,葉錦添便將葉秋雨仗義援手的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那位師妹還不時的補充一二。
“噝——”
聽完之後,盧展堂不禁吃了一驚,照葉錦添二人所說,救人者修爲之高,已至元嬰中期,可是,‘隱龍門’中,除他之外,就沒有元嬰中期了啊?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錦添,”
盧展堂皺眉道:“你確定他是我‘隱龍門’中人?”
“是的。”葉錦添非常的肯定:“他用的是‘紫龍真氣’,這絕錯不了,而且,還會門中最高深的‘九子連環’,最重要的是,他向我親口承認自己也是‘隱龍門’中人。”
“那就怪了。”
盧展堂費解道:“本門元嬰期以上高手,錦添你應該都認識啊,哪蹦出這麼個人來?”
葉錦添忍不住道:“如此說來,掌門也認不出此人?”
“認不出。”
盧展堂無奈地搖搖頭。
“那怎麼辦?”
葉錦添和那師妹面面相覷,原以爲告訴掌門,就能找到線索的,沒想到還是一無所獲。
“這樣吧,”盧展堂沉吟道:“茲事體大,不可不慎,我這就召集派中長老詢問一下。或許,門中曾有哪位高手流落在外,而本掌門卻一時不察,這可能也是有的。”
“只能如此了。”葉錦添二人點點頭。
“那好。”
盧展堂當即叱喝一聲:“來人。”
“師父,”
當即,門外轉出一個小道童來,作輯道:“您有何吩咐?”卻是盧展堂關門弟子卓方。
“卓方,”
盧展堂吩咐道:“速傳我命,請門中十大長老速來相見,有要事相商。”
“是,師父。”
盧方領命,匆匆而去。
不多時,門外一片喧嚷,卻是‘隱龍門’十大長老聯袂來見。
一時間,便見一羣或高或壯、或瘦或矮的中年人、老頭子擠擠攘攘地笑着走了進來。
“見過掌門。”見得盧展堂,衆長老紛紛客氣地見禮,忽然有人發現了葉錦添二人,不禁詫異道:“咦,錦添、小玲,你們二人不是去遊歷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盧展堂一擺手道:“衆位長老稍安勿躁,且先坐下,慢慢細說。”
“好,好。”
衆長老這才紛紛落坐,當然,葉錦添二人乖乖地把靠前的座位讓了出來,坐到後頭。
這時,盧展堂道:“錦添,你再把事情細說一遍。”
“是,掌門。”葉錦添於是又把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然後才道:“事情基本就是這樣。”
“不是吧,元嬰中期?本門中除了掌門,還有這麼強的高手?”
“是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葉兄,此人自稱姓葉,你們葉姓一脈可有印象?”
“沒有啊。這一兩百年,我們葉姓都既無被逐出門牆的、也沒有無故失蹤的子弟。”
“那這可是活見鬼了,此人哪冒出來的?”
……衆長老一時譁然,議論紛紛處,卻也是沒個頭緒,當然,如果他們能找到頭緒纔是怪了。
盧展堂聽得直皺眉:“怎麼,衆位長老也想不出?”
“想不出。”衆長老紛紛搖頭。
盧展堂沉吟起來,他一個人想不出,或許還有疏漏,但那麼多人都想不出,那不正常了,除非,本門根本就沒這個人。
但是,葉錦添說得又言之鑿鑿,到底哪出了問題?一時間,盧展堂腦袋越發的大了。
“這個,不、不會是——”
這時,有個老者吞吞吐吐起來,言辭很是閃爍。
盧展堂還以爲對方有線索,連忙道:“李長老有話請說。”
“我想啊,”
這李長老方纔擠眉弄眼道:“會不會是本門哪個姓葉的在外面留下的什麼血脈呀。”
那意思就是說,會不是啥私生子啊。
不是吧!?衆人面面相覷,有個高大、健壯的白鬍子老頭卻是吹鬍子、瞪眼道:“姓李的,我警告你啊:你再胡說,敗壞我們葉姓一脈的清譽,我老人家跟你玩命。”
“哎,怎麼是我胡說呢?”
那李長老振振有辭道:“不然的話,本門有這人,我們怎麼會不知道?那人又如何會本門的不傳絕技?更爲何不肯將來歷相告?這明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好、好像有道理啊!不會真這樣吧!?
衆人不禁有點動搖了,就連葉姓一脈中人都有點將信將疑起來。
當然,如果葉秋雨知道,這幫徒子徒孫這樣編排他,估計能見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盧展堂也沉吟起來:“這個,倒也有可能。不過,咱們在這亂猜,始終不太靠譜。我看,既然知道此人在天海,不如派人去看看,或許能再遇到此人,並查明真相。”
“對,對,還是這辦法好。”
“我看,只要問題不是太大,最好能將此人請回本門,這可是元嬰中期的高手啊。”
“是啊,是啊,若得此人,我‘隱龍門’實力必然大增。”
“對,對,近來本門聲勢大不如前,若平添了這樣一個強援,看誰還敢再招惹我們。”
……衆長老紛紛表態了意見,倒挺統一,只要有可能,那就要儘量招攬這位神秘的高手。
“好,就這麼辦。”
盧展堂也下定了決心,看了看衆人:“不過,茲事體大,諸位長老以爲派誰去合適?”
“那還用說。”
李長老嘿嘿笑道:“既然那人姓葉,就派葉姓人去嗎,一家人也好說話,大家說是吧?”
“對,對。”
衆長老紛紛贊同,就連三位葉姓長老也是一樣。
“那好,”盧展堂便對那位高大、健壯的葉長老道:“天城兄,就由你帶錦添兩位小輩去趟如何?你是‘俗’字門宗主,也是葉姓的族長,德高望重,此去最是合適了。”
“好。”
這葉天城一口答應:“老夫這就回去準備下,明天就出發。”
“即如此,那就拜託了。”
盧展堂滿意地點點頭:“好了,各位長老也散了吧,各自回去歇息。”
“那掌門,咱們就告辭了。”
衆長老聞言,紛紛起身,心思不一的去了。
“錦添,小鈴,你們跟我來。”葉天城也招呼了一下葉錦添二人。
“是,爺爺。”
葉錦添恭恭敬敬地應了聲,原來,這位葉天城卻是葉錦添的爺爺。
“好的,葉爺爺。”
那小玲也笑嘻嘻地應了聲。
她叫徐玲,是‘俗門’執事徐真之女,跟葉錦添青竹梅馬,所以,稱呼上也並不見外。
當下,葉錦添二人便隨着葉天城,來到其住處。
“坐吧。”
葉天城先坐下,然後擺擺手。
“哎。”
都是一家人,葉錦添二人也就不客套地坐了下來。
“錦添,小玲,”
葉天城很心細道:“你們再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一遍,我需要知道其中每一個細節。”
“好的,爺爺。”
葉錦添不敢怠慢,把當時的情況,事無鉅細地又說了一遍。
葉天城左思右想,還是沒想起來葉秋雨這位神秘人的來歷,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禁苦笑道:“看來,不親眼見到此人,問個清楚,是別想知道他的來歷了。”
“葉爺爺,”
徐玲忍不住道:“那人不會真的像李長老說的那樣,是——是——”
“別瞎說。”
葉錦添不高興的瞪了徐玲一眼:“事情還不清楚,亂猜什麼。”
徐玲吐了吐舌頭,偷偷看了眼葉天城,還好,老爺子似乎在想事,並沒有怪她的意思。
“好了,”
葉天城忽然道:“你們先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咱們還要趕路。茲事體大,就辛苦你們了。”
“爺爺,我們不累。”葉錦添笑嘻嘻道。
“是啊,我們年輕人,怎麼能叫苦。”徐玲也道。
“呵呵……”
葉天城一笑:“還是年輕人有朝氣啊。你們這回也算大難不死,相信以後必有後福。”
“謝謝爺爺吉言,那我們就回去了。”葉錦添道。
“好。”
葉天城點點頭,和藹地擺擺手:“去吧。”
“是。”
葉錦添二人這才退了出去。
不一會,葉錦添回到家門口,這是一處依山而建的洞府,洞前還立着一座漂亮的門樓。
“師妹,”
葉錦添笑道:“我這就回家了,你也回去吧,伯父、伯母一定很記掛你。”
“嗯,那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
當下,兩人分別,葉錦添推門而入,笑呵呵地叫了聲:“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便見前廳處,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正在下棋。
男的是英俊、儒雅,一派名士風流,正是葉錦添的父母葉虎臣,女的是端莊、美麗,極具大家風範,卻是葉錦添的母親紀曉荷。
“喲,錦添回來了。”
兩人一見葉錦添,不禁大喜,連忙推棋而起,迎上前來。
“好小子,黑了點,不過,更精神了。”葉虎臣一臉的高興,親熱地捶了葉錦添一拳。
“哎呀——”
葉錦添頓時臉色一白,痛得叫出聲來。
仇嘯天的兇名可不是白叫的,雖然有葉秋雨給的靈丹,但葉錦添的傷勢並沒好利索。
“怎麼,你受傷了?”
葉虎臣臉色一變,他這一拳的勁道自己有素,絕不至於讓兒子喊痛,除非是受了傷。
“是啊。”
葉錦添苦笑着點點頭。
“可惡!”
葉虎臣火冒三丈:“哪個混蛋乾的?”
“是啊。”
紀曉荷玉臉也變了顏色:“快說,孃親替你報仇。”
父母都是這樣,自己的兒子,自己可以打罵教訓,但如果被別人欺負了,那絕對不行。
“父母,母親,我可以坐下來說麼?”葉錦添無奈道:“這風塵僕僕的,連口水都沒喝呢,渴死我了。”
“對,對,”
紀曉荷忙道:“兒子,你坐下說。孃親給你倒杯蜜茶。”
“謝謝孃親。”
葉錦添坐了下來,美美地喝了口紀曉荷斟的蜜茶,潤了潤嗓子,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又細說了一遍。
這下,可把葉虎臣夫婦嚇得一身冷汗,這才知道,葉錦添竟從鬼門關外打了個轉,別說負傷了,能撿回條命就已經算是幸運了。
“太險了!太險了!”
葉虎臣心有餘悸道:“怎麼遇上仇嘯天那個兇魔,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可不是。”葉錦添苦笑着聳聳肩:“如果不是遇上這位前輩相救,我和曉玲都死定了。”
“是啊。”葉虎臣感激道:“真要謝謝此人了。不過,門中我也想不出有這樣一個人,其來歷令人費解啊。”
“好了,”紀曉荷心疼道:“事情老祖宗去一查不就清楚了。添兒剛回來,還受着傷,趕緊讓他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對,對,添兒,你先去休息吧。待會,爲父讓你孃親給你準備點好吃的,再給你拿些傷藥。”
“好的,父親,母親,那我就先去了。”
葉錦添點點頭,把茶一口喝完,這纔回自己的臥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天城領着葉錦添、徐玲,便直奔天海而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