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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了如今,房玄齡也想不出好主意應對江南的勢頭。
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能逼迫李沐。
只有維持現狀,然後進行改革,哪怕是按步照搬地學江南。
時間也會站在朝廷這一邊的。
畢竟朝廷擁有三百四十多州,而江南只有十九州。
所以,此次勸說長孫無忌,他是抱了希望的。
只是效果也不理想。
這天夜裡,太尉府側門出來了一乘小轎。
往東去了東市。
在東市一處客棧前停了下來。
有客棧夥計迎上去招呼道:“客官是想住店呢,還是打尖?”
卻被轎子邊上的隨從一把推了開去。
隨從掀開轎簾子,從裡面扶出一人,此人低着頭,加上天黑,看不出長什麼樣。
只是從身形上能看出是個老者。
這老者在左右隨從的引領下,徑直朝客棧裡走去。
被推到一邊的夥計衝他們的背影輕啐了一口,暗罵了一句,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老者三人進入客棧,上了二樓,在走廊靠西處的一間雅室前停下腳步。
兩個隨從一左一右把住門口。
老者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
只見房內一箇中年漢子坐在桌前,正目光炯炯地看着門口,似乎對客人不請自入並不在意。
如果李沐在,肯定能認出這中年漢子竟是多年未見的樑仲業。
樑仲業伸手一引,“請。”
老者走到桌前坐下,這才擡起頭來,臉形清瘦、白麪短鬚,不是長孫無忌,又能是誰?
“當面想必就是息王前護衛樑仲業了?”長孫無忌搖搖手,謝絕了樑仲業遞上的茶杯。
“正是。不知太尉派人四處尋訪在下,所爲何事?”
“老夫尋你,自然是有好事。”
“哦?”樑仲業一挑眉毛,“有何好事,說來聽聽?”
“一州刺史之位,另外你的麾下可以全員編入該州折衝府,折衝都尉由你指定。不知道閣下意下如何?”長孫無忌慢條斯理地說道。
哪怕是個小州刺史,也是四品,再加上一個折衝都尉五品,如此高官厚祿放在眼前,可以讓一個布衣白身,轉眼邁入大唐官場上層。
是個人都會動心。
樑仲業微笑道:“太尉如此慷慨,想必要從某身上得到更多才是。不知某付不付得起?”
長孫無忌微微頜首,與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
“老夫要的很簡單,四個字,聽命行事。”
樑仲業搖搖頭道:“不成。”
“爲何?”長孫無忌首次有些奇怪,他是仔細調查過樑仲業這些年作爲的。
據密報,樑仲業在揚州購置了一座佔地三十畝的豪宅,並有一妻一妾,兩子一女。
而且在長安也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養了一個小妾,育有一子。
在長孫無忌的印象中,要延攬這樣的人不是難事。
“太尉應該知道,某若是想要個刺史之位,或許得不到,但要個都尉的官職,以吳王殿下的心性,應該不難。某爲何要捨近求遠,冒背叛主公的罪名呢?”
長孫無忌挑了挑眉,“那你說,想要什麼?”
樑仲業呵呵一笑,突然變臉道:“某什麼都不要,只想要太尉的頭顱。拿着太尉的頭顱去見殿下,或許就能換一個刺史之位了。”
樑仲業一揮手,身後的屏風處黑影幢幢。
燭光映着刀尖,閃閃發光。
長孫無忌笑了,“老夫既然敢私下來見你,你以爲能得手嗎?”
樑仲業瞪着長孫無忌,沒有說話。
“老夫來時,便讓人將你在宣平坊的宅子圍了,聽說你那小妾長得很是動人,還爲你生了個兒子,尚在襁褓之中。”長孫無忌悠悠說道。
“你想做什麼?”樑仲業厲喝道。
“看,看,急了不是?”長孫無忌點點樑仲業,“聽說你在揚州也有一座佔地三十畝的豪宅,並有一妻一妾,兩子一女,嘖嘖……這些年看來你過得真不錯。你說,要是李沐知道這些,會不會獎賞你啊?”
樑仲業愣了,他自認爲行事隱秘,卻不想長孫無忌的觸角這麼靈,連這些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長孫無忌說得沒錯,這些年他過得確實很好。
幾年前,分佈在各州的十一個兄弟把半數的家產捐獻出來,匯聚到他的手中,原是要交給李沐做爲復仇資金的。
可李沐不缺錢,也沒有打算要動用這筆錢。
這錢放在自己手裡時間久了,就有了享樂的念頭。
說起來,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樑仲業擡手揮了揮,黑影瞬間消失不見。
“太尉究竟想要我做什麼?”樑仲業色厲內荏地喝道。
長孫無忌笑得更和藹了。
“老夫說過了,四個字,聽命行事。”
樑仲業道:“說清楚,要我行什麼事?”
長孫無忌眉頭一皺,有些厭煩地說道:“你有何資格如此質問老夫?”
樑仲業一時氣短,“可總要讓我知道,要做些什麼吧?”
“待在京城,等候老夫的命令。”
樑仲業氣苦,瞪着長孫無忌半晌說不出話來。
長孫無忌突然笑道:“放心,只要你好好替老夫做事,之前老夫所說的條件,一樣也不少你就是。”
樑仲業頹然應道:“是。”
……。
錢塘大總管府中。
常綠雲將一份密報交給李沐,“殿下,樑仲業並未奉召來杭州,而是去了京城。”
李沐皺眉道:“他去京城做什麼?”
“暫時不知。樑仲業對狼牙衛的行事很熟稔,京城狼牙衛無法掌控他的行蹤。以我看,殿下是太過放縱這批息王舊屬了。”
“哎……。”李沐嘆道,“我也是感激他們當初不顧一切,救我生母離京,若不是他們,哪有我現在?”
“可也太過了不是?”常綠雲嗔道,“十多萬貫的錢財放在樑仲業手中,這些年他幹了什麼,殿下不會不知道吧?”
“錢財倒是小事,他與常大叔終歸是在涼州護佑了我多年。”
“可他現在連殿下相召都置之不理,哪還有爲臣之意?殿下,當年他與父親誅殺王眰,擅自題字時,我就說過此人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