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音爪站在訓練沙坑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夢爪。“今天我們要練習的是和羽族貓打鬥的技巧,”淺星宣佈,“羽族現在蠢蠢欲動,隨時可能襲擊我們,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迎戰他們的準備。”

“夢爪,你來扮演羽族貓。”淺星指揮道,“羽族貓生活在河邊,他們的皮毛很滑,比較難抓住。但他們在這個季節裡體型較胖,你們可以發揮你們身材靈活的優勢,搶在他們之前攻擊對方。”她又指點:“夢爪,你去攻擊音爪。音爪,你現在撲上去,攻擊夢爪的腿,使她摔倒,然後到她背上攻擊她。”

夢爪縮起嘴脣,擺出一副呲牙咧嘴的兇狠模樣,衝音爪撲過來。音爪立刻衝上去,用爪子勾住她的腿。夢爪驚叫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音爪馬上跳到她的背上,她伸出一隻腳掌,死死捂住了還在喘氣的夢爪的口鼻,把她掀翻了,等夢爪反應過來時,她的喉嚨已經被音爪的另一隻腳掌抵住了。

音爪鬆開腳掌,讓夢爪從地上爬起來。“你怎麼下手那麼狠啊,都快把我捂窒息了!”夢爪抱怨道,隨即,她眼睛一亮,“不過你這確實是個好動作!趁敵貓不注意的時候把他們絆倒,用腳掌捂住他們口鼻,使他們呼吸困難,無力掙扎,然後把他們打倒。音爪,你真厲害!”她欽佩地說。

“打得不錯,音爪。”淺星稱讚道,“我們先回去吧,你們一定都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待會還要去捕獵呢。”

一路上,音爪和夢爪都在興奮不已的探討剛纔的戰鬥訓練。回到營地,他們看見了鈴蘭尾。“嘿,兩個小傢伙,你們幹什麼去了?”鈴蘭尾笑着問。

音爪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夢爪搶先了:“我們去進行戰鬥訓練了!”她自豪地向老師宣佈,“音爪發明了一個動作!”

鈴蘭尾饒有趣味地看着音爪。“是嗎?”她問,“能展示給我看看嗎?”

“好的——”音爪迴應道,天空這時已經烏雲密佈,一副要下大雨的模樣。她正準備擺好姿勢,突然,她的思緒被從育嬰室傳來的一聲痛苦的尖叫打斷了——

“好痛!救命啊,我要生了!”

是檸翅!音爪心頭一緊,檸翅才懷孕一個多月,怎麼就要生了呢?她不禁暗自爲檸翅擔憂。夢爪已經朝着育嬰室的方向飛奔而去,她跟着夢爪,來到了育嬰室的門口。

育嬰室裡,紫藤落已經站在那了,漪翅也來了。“深呼吸,保存體力。”紫藤落對檸翅說。檸翅此時已經痛得全身發抖,她發出一聲哀號,臉部已經縮成了一團。

“她的幼崽來得太早了,”紫藤落搖搖頭,低聲說,“而且她現在……情況不太好,她的肚子裡可能有很多隻幼崽,很難生出來。”外面的烏雲更加密集了。這時,一個褐色的身影從育嬰室門前閃過,鴻飛來了。“檸翅怎麼樣?”他急切的問。“不太好,”紫藤落嘆了口氣,“她的孩子們可能卡在肚子裡了,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我會盡量做好我該做的,剩下的就看星族的安排吧!”

這時,檸翅的肚子上滑過一陣波浪,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時間到了!”紫藤落說着,匆匆走到她身邊,並轉過頭來對音爪、夢爪還有鴻飛說:“你們可以站在這,但不要發出聲音,貓後需要安靜的環境來生產。”她把爪掌放在檸翅的肚子上,說:“就是現在,用力——”

外面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隨着雷電炸響的聲音,檸翅發出一聲痛苦的哀號,開始用力。一小團灰色的毛球從她的腹部滑了出來。“是隻小母貓!”紫藤落高興地叫道,“它雖然很小,但是很健康!”

檸翅又發出一聲尖叫,另一團黑色的小毛球落在苔蘚上。“是隻公貓!”紫藤落宣佈。

檸翅又分別發出了兩聲尖叫,兩團溼漉漉的小東西滑落在地上。“一隻公貓,一隻母貓!”紫藤落高興地說。檸翅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她想回頭去舔自己的幼崽,可是,隨即而來的一波疼痛使她忍不住再次發出了哀號。

“還有一隻!”紫藤落驚訝地叫,“我以前從未見過一次性生這麼多幼崽的貓後!”檸翅痛的開始在地上打滾,可那隻幼崽遲遲不肯出現。同時,她還在不停的流血。“不好,她這是難產了!”紫藤落焦急地喵道,“快去給她找根棍子咬着!”

鴻飛迅速的衝出了巢穴,沒過多久,他就氣喘吁吁的叼着一根棍子回來了,“給你。”他含糊不清地對紫藤落說。紫藤落接過棍子,把它放在了檸翅的嘴邊。檸翅一口咬住了棍子,她的牙齒都在顫動。隨即,她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哀叫。她的肚子上滑過一陣波浪,隨着這陣波浪,一隻皮毛漆黑的幼崽掉在了地上。“很好,是隻小母貓!”紫藤落欣喜地叫道。她把這隻幼崽叼起來,把她放在她的四個兄弟姐妹身邊。

“不!檸翅!”鴻飛的哭喊把她的視線拉回到檸翅身上。檸翅正艱難地喘息着,她的身下在不停的流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比前一次更微弱。紫藤落慌忙跑出巢穴,片刻之後,她帶來一嘴藥草,並把它們放在檸翅身邊。“把這些吃下去。”她命令道,“他們有助於你止血。”

檸翅已經無力說話,她的身下還在汩汩的冒血。突然,她睜大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睛,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輕叫了一句:“鴻飛!”

聽到自己的名字,早已泣不成聲的鴻飛停止了哭泣,悲傷的看着自己的伴侶,問:“怎麼了?”

“你是一個好伴侶,也是一個好父親。”檸翅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你一直都在用心照顧着我,愛着我。能有你這樣的伴侶,我很幸運。”鴻飛再次淚流滿面。

接着,她用微弱的聲音繼續說:“我想看看我所有的孩子們,可以嗎?”聽到她的請求,紫藤落把五隻幼崽一一帶到她的面前,看她吃力的舔着自己的孩子們。突然,她停止了舔梳,直直的望着淚流滿面的夢爪和漪翅,輕輕的說:“你們也是我的孩子,記住,一定要遵守武士守則,做一名優秀的武士。”她慢慢轉過頭,凝視着鴻飛,說:“鴻飛,我愛你,我去了星族以後,不要太牽掛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她又望向她的孩子們,深情地說:“孩子們,我要走了,記得照顧好你們的父親,你們都是優秀的貓,我爲你們而驕傲!不要悲傷,我會永遠守護着你們。”

“不!不要走!”夢爪大聲哭喊着,想把檸翅逝去的靈魂喚回來。可檸翅只是低聲嘆了一口氣,就慢慢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過。巢穴裡輕輕迴盪着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會永遠守護在你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