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章

音落緊緊跟在漪翅後面,向兩腳獸巢穴出發。一想到族貓已經開始傳染的病情,她就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飛到兩腳獸巢穴去,拔一大把貓薄荷帶回去。正當她這樣想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當心!”

音落猛地擡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樹前,鼻尖差一點點就要撞上樹幹了。她嚇得急忙轉向,這才避免了與樹幹發生“親密接觸”。可她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腳跟,一站到地上就打了個趔趄,氣氛尷尬極了。

這時,夢溪在前面嘲笑道:“嘿,你的初吻差點獻給一棵樹哦!”她打趣地抽抽鬍鬚,音落瞪了她一眼,沒有多加理睬。夢溪自覺無趣,就閉上了嘴巴,悶頭趕路。

走着走着,已經能看見兩腳獸巢穴了。這時,一陣撲鼻的芳香充斥着音落的鼻腔,她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是貓薄荷!”她聽見漪翅高興的聲音,“我們找到了!”

音落走上前,看見漪翅正站在兩腳獸的地盤邊。她湊到漪翅身邊,看見地裡長着一些綠色的植物。“這就是貓薄荷,”漪翅介紹道,“我小時候當巫醫學徒的時候見到過。”她說完,就俯下身子去採摘藥草。“給,”她把一嘴巴藥草放在音落面前,“快把這些帶回去吧,族貓們的病情可耽誤不得!”

音落順從地叼起貓薄荷,跟着巡邏隊,往營地的方向走去。貓薄荷芳香的氣味使她幾乎想直接把它們吞下,但一想到族裡的病貓,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重新打起精神,跟在族貓後面,回到了營地。

剛踏進營地,音落就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疾病氣息,雖然她回來時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一時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皺了皺鼻子,徑直走向巫醫巢穴。

在巫醫巢穴裡,她見到了正忙得焦頭爛額的紫藤落。“我們找到貓薄荷了。”她含糊不清地說。紫藤落飛快的接過貓薄荷,“謝了。”她簡短地喵道,叼起貓薄荷就往長老巢穴走,“我得趕快把這些給他們送過去。”音落聽見她自言自語道。她沒有多逗留,因爲她聽見淺星喊她加入一支捕獵隊。

音落跟着捕獵隊,在樹林裡奔跑。這時,她注意到身旁的瑩尾有些異常,他一直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眼睛還盯着旁邊一動不動。她伸出腳掌,推了推他:“嘿,你看什麼呢?趕快跟上啊!”

瑩尾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喃喃自語。音落豎起耳朵,終於聽清了他說的幾個字:

“殺死族羣貓……迷霧……”

雖然無法完全聽懂他在說些什麼,音落還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你在胡說什麼呢?快醒醒!”她更加用力地搖晃他的肩膀。終於,瑩尾像是被她搖醒了般,轉過頭來,傻傻的問:“什麼事啊?”

音落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你看看,巡邏隊都走遠了!還有,你剛纔在瞎說什麼‘殺死族羣貓’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瑩尾被她一罵,頓時恢復了正常:“沒什麼,”他搪塞着,隨即又恢復了那平日裡的傲慢口氣,“我的事好像不用你管吧,小武士?”說完,他就昂首挺胸的追走在前面的巡邏隊去了。可音落望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隱隱約約的埋在她的心裡。

回到營地後,音落把夢溪拉到一個小角落裡,悄悄問她:“你有沒有發現族裡的一些貓有點不對勁?比如瑩尾之類的。”“沒有啊。”夢溪一臉疑惑地看着她,“怎麼了?”“不,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音落連忙搖頭,然後不顧夢溪質疑的目光,一路小跑着離開了營地。

音落此刻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族羣裡一定有什麼別的貓看不見的東西在作祟,說不定這些東西和那預語言有關!想到那個關於自己的預言,音落一下子打了個激靈。這麼說,這件事也很可能跟晨星告訴我的“使命”有關係咯?

這時,雪花欣喜的叫聲從育嬰室裡傳來:“快來看啊,孩子們睜眼了!”她的叫聲一下子打斷了音落的思緒,她顧不得再多想,趕忙跑向育嬰室,想要觀看族羣的新希望們睜眼的時刻。到了育嬰室,音落髮現鴻飛和漪翅早就守在那了。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有欣喜,有激動,也有一絲絲的悲傷……

最先睜眼的小驚雷此刻已經在轉動着藍色的眼睛,打量着這個對她來說還是嶄新的世界,雪花則在一旁慈愛地看着她。音落看見,躺在她身邊的小極光、小雷暴還有小寒也都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隨即,他們的眼睛慢慢睜大了,音落能看見,小極光的眼睛是綠色的,小雷暴和小寒的眼睛分別是藍色和黃色的。“他們多可愛啊!”她忍不住讚歎道。

“是啊!”雪花欣喜地看着四隻睜開眼睛的幼崽,但隨即,她臉上的喜悅中又增添了一絲憂慮,“現在就剩下她沒睜眼了,”她用尾巴點了點躺在一旁的黑色幼崽,“小魘的眼睛該不會出什麼毛病了吧?”“應該不會的,她的兄弟姐妹都那麼健康。”音落安慰她,儘管她自己對此也不是太肯定。

這時,躺在雪花身邊的小魘動了動,打了個哈欠,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快看,她終於要睜眼了!”漪翅驚喜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嚷嚷道。音落屏住了呼吸,她靜靜的凝視着眼前的幼崽,心中彷彿有一種神聖的感覺。小魘又打了個哈欠,把眼睛完全睜大了。這下,音落可以看見她的眼睛了,但是這一看,使她的心頓時繃得緊緊的:

那是一雙極其罕見的藍綠異色瞳,它們彷彿在幽暗的育嬰室裡閃耀,彷彿兩顆美麗的寶石。可是,這兩顆寶石並沒有放射出它應有的光芒,而是黯淡無光,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如兩汪死水,鑲嵌在小魘黑色的臉上。

她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