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夜族副族長,喊出了他的名字。墨毛此刻擡起了頭,直視着她。“求求你們了,”他開口了,目光中充滿焦急與懇求,“帶我去見你們的族長,請求她派巡邏隊來幫助我們!夜族被狗羣襲擊了!”“你先別急。”音落嘗試安撫他,“我們現在就帶你去見淺星。”“可他是夜族的貓啊!夜族和我們月族不是一向勢不兩立的嗎?”一旁的薄荷霜不樂意了,他伸出爪子,惡狠狠地盯着音落,“你要幫他,難不成你是個叛徒,要背叛我們的族羣?”“閉嘴!”音落盯着他,咆哮道,“我們不能對處於危難中的其他族羣坐視不管,即使那個族羣曾與我們有過節也不行!這是武士守則中的規定!”她瞪了一眼薄荷霜,嘶叫道,“好了,別理這個鼠腦子,我們趕緊帶墨毛去見淺星吧!不管淺星同不同意,我們都必須嘗試!貓命關天,我們必須馬上做出決定!”說完,她揮了揮尾巴,示意各位巡邏隊員跟上,“記得帶上墨毛。”她沉聲說。墨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而她沒發現,帶領着巡邏隊,衝進了樹林當中。
“淺星!夜族的副族長要見你。”一進營地,音落就開始大聲地呼喚淺星。“怎麼回事?”淺星從高巖上走出來,問。“夜族被狗羣襲擊了!銀星派我來向月族請求支援!”墨毛開口了,他焦急地望着淺星,“拜託了,淺星!我們的族羣現在真的很危險,狗太多了,雪兔掌已經被它們殺死了,銀星也失去了一條性命!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
淺星看着他,在高巖上沉默着。音落知道,她是又想起了幾個季節前夜族與月族的那場大戰,前任族長穹星就是在那場戰爭中失去第九條性命的。“月族爲什麼要幫你們?”淺星歪着頭,衝墨毛喵道。“因爲……因爲我們……”墨毛頓時語塞了,他緊張地望着四周,音落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內心比被螞蟻啃咬還難受。“之前你們殺死我們的族長時,爲什麼就沒想到你們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呢?你覺得你們值得我們去幫嗎?”淺星繼續追問。墨毛被她連珠炮般的語句轟得縮在空地中央,低着頭,不敢言語。
音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從一旁的灌木邊走上來,直視着淺星:“淺星,我認爲我們需要幫助他們。”她喵道,“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族羣遭受危難,即使這個族羣曾經傷害過我們。這是武士守則的規定。”她看着淺星,堅定地說。“幫助他們?我看你是腦子裡進蜜蜂了吧!”瑩尾一聲冷笑,從後面走上來,“淺星,別忘了,他們可是殺死前任月族族長的兇手!現在他們有難,這不是星族給了我們一個報仇的好機會嗎?”“你休想!”墨毛豎起頸毛,但被薄荷霜狠狠瞪了一眼後就不說話了。瑩尾眯起眼睛,看向音落,“還有,我早就說過這個小武士不適合當副族長了吧。”他陰陽怪氣地喵道,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光打量着她,“她這麼‘善良’,居然想到要去幫助敵族的武士?”他故意把“善良”兩個字咬的很重,“淺星,你可要看清楚了,說不定你費盡心思挑選的這名副族長,是一個只會幫着別族的叛徒呢!”他惡聲惡氣的嘲諷道,還時不時瞄音落兩眼,觀察她的反應。
音落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族羣之間需要互相幫助,任何一個族羣都不能看着另一個族羣覆滅而無動於衷。”“那你覺得我們有什麼必要幫助他們呢?像他們這樣的族羣,幫助他們不是等於幫助一隻不知好歹的狐狸嗎?”淺星反問道。“正是因爲這樣,我們才更應該幫助他們。”音落走上前,注視着淺星,她金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堅定和執着,“沒錯,他們是殺死了我們的族貓,與我們結下深仇大恨,可這並不說明我們要像他們一樣。”她繼續說,“他們殺死了我們的貓,這是劊子手的做法。可如今我們選擇袖手旁觀,那麼我們不是也成了其他貓眼中的兇手,成了其他貓心目中的惡魔了嗎?”她一字一頓地說着,同時看着淺星。“閉嘴!月族貓怎麼可能是兇手!”瑩尾這時跳了起來,惡毒地盯着音落。音落卻當做沒有看見他一般,繼續說:“淺星,我希望你能派巡邏隊去援救夜族。我不忍心看着一個族羣在我們眼前受到傷害,甚至是消失,這不是星族的意願!”我也不希望看見任何貓在我眼前受到傷害,就像小玄那樣。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淺星先是盯着她看了一會,然後是一陣沉默。終於,她看着音落堅定的臉,開口了:“月族可以派出巡邏隊去幫助夜族,但前提是——夜族必須保證不到月族的領地上偷獵。”她嚴肅地看着墨毛,喵道。“還有,音落,你真的確定要幫他們嗎?”她問道。“我確定!”音落同樣嚴肅地望着她。“那好,我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畢竟你也是族羣的副族長。到時候可不能後悔!”淺星認真的看着她,說,隨即,她大聲宣佈道,“灌木條、鴻飛、薄荷霜、夢溪、鈴蘭尾,你們過來!”幾名武士聚集在高巖下,看着淺星,“你們跟着音落和墨毛,去支援夜族。音落說得對,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她喃喃道。“遵命,淺星!”幾名武士迴應道。他們跟着音落,跑出了營地。“你來帶路。”音落拍了墨毛一下。“好!”他迴應道,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一路上,音落都在全速地奔跑。周圍的景物在她身邊迅速滑過,化作一道道影子。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幫助夜族,可是瑩尾說的那些話,總讓她的心裡有隱約的不安感,想到夜族貓是怎樣殺死自己的族貓時,她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一直在心裡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
我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我真的是在爲族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