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入夜的時候,冥海剛剛出現在冥海上,慧慧就被寒煙叫了過去。
在那通天閣樓上,寒煙問道:“這幾天他們修煉得怎嘛用?”
“沒有什麼進展,”慧慧的臉上有一絲無奈,“霍公子和易姑娘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更不用提去感悟了。”
對此寒煙的臉上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表情,點點頭道:“看來我還是太難爲他們了,這件事還真是不能強求。”
慧慧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隨即寒煙又問道:“那火姑娘呢?”
對此慧慧搖搖頭道:“不知道。”
“嗯?”寒煙眼中的情緒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什麼意思?”
猶豫了一下後,慧慧吞吞吐吐地說道:“火姑娘沒有在我們安排的地方修煉,我尋遍了周圍數千裡範圍的海域,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聽完她說的之後寒煙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手扶着欄杆望向冥海,眼睛在夜裡忽然散發出了淡淡的銀輝。
這種異像持續了半晌後,寒煙眼中的銀輝開始漸漸衰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閉上眼睛沉吟了一下,寒煙說道:“好了,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由她去吧。”
慧慧點頭稱是,雖然心中好奇,但卻也沒有開口詢問的心思。
忽地睜開了眼睛,寒煙看着她說道:“有件事我要交代你去做。”
“小姐吩咐就是。”慧慧躬身說道。
過了一會兒,慧慧離開了冥海,修煉結束的霍小路和易染四處找尋無果後也就沒放在心上,倒是鬼蛟看着通天閣樓的方向有些出神,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這一夜即將過去,霍小路和易染想要再次進冥海修煉的時候卻被寒煙制止了,說是今天讓他們在冥海休息一天,不過不能出冥城。兩人自然十分高興,一同去到冥城裡探險去了。
看着朝陽升起,周圍的薄霧漸漸變濃,寒煙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站在數十個面容有老有少但全都渾身上下氣勢不凡的人面前,步天流的下巴高高揚起,心中的志得意滿毫無保留地寫在了臉上。
“諸位長老,這次找你們前來的目的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了。”步天流揹着手在衆人面前走來走去,看起來就像是首長檢閱士兵一樣,“大人說過,抓住霍小路和陰主是大功一件,可之前我們卻一直打探不到他們的行蹤。”
衆人靜默地站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個個雕琢精細逼真的木偶。
步天流絲毫不介意,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就在前兩天,我們終於得到了關於他們的情報!也就是說,這件天大的功勞馬上就要落到我們的手裡了,我希望,諸位長老能夠團結一心,精誠合作,一舉拿下冥海,將霍小路等人給我生擒活捉回來!”
看着他在慷慨激昂地演講,諸葛飛芒在遠處看着,臉上掛着冷笑,就像是在看一場拙劣的鬧劇。
他望了望安靜地站在身邊的莫秋,開口道:“莫師妹,你確定要趟這攤渾水?”
莫秋笑了笑,這笑容展現在蒼白的臉上看上去卻有些僵硬。
“諸葛師兄,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莫秋的說話的聲音很輕,諸葛飛芒感覺自己若是不仔細聽的話就會被風聲蓋過。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着她清亮的眸子,話涌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他輕嘆一聲,離開了。
看着諸葛飛芒離開,莫秋一直波瀾不驚的眸子裡終究還是出現了一絲波動。她又望了望興高采烈的步天流,瞳孔深處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落寞。
這時候步天流的“出征動員”也已經完成了,正向她這邊走來。
“莫師妹,準備出發吧。”步天流臉上因爲激動升騰起的紅暈還沒有消褪,眼神中有說不出的興奮。
莫秋的臉上又恢復了平靜,聞言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走開了。
之後,一羣人在市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直到臨近黃昏,衆人才出現了陰家附近的屍山上。
看着荒涼的屍山,步天流心中有些緊張。他擦了擦手心裡的汗,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拔開了瓷瓶的瓶塞,之後屏氣凝神,將瓷瓶裡面的東西緩緩倒出。
瓶口慢慢出現了一點光亮,看起來好像是有一些清澈的液體流出。液體慢慢凝聚,最後終於累計成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
液體落在地上悄無聲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在步天流臉色難看地以爲這次行動要失敗的時候,整座屍山忽然出現了異變。
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烈的動盪差點將衆人晃倒在地,之後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一個散發着黑色光芒的法陣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步天流頓時大喜,沒有猶豫,一步跨進了法陣裡消失不見了。隨後衆人井然有序地魚貫而入,很快就全部消失不見了,莫秋排在最後,也趕在法陣消失之前進到了裡面。
等到她進去之後,眼前一陣光影變幻,感覺有些看不清東西。等到恢復正常之後,她一眼看到了周圍的數十人都在驚駭地看着腳下。
難道是這裡的地面上有什麼古怪?她帶着疑惑也看了看腳下,下一刻嚇得差點喊出聲來。
自己竟然是站在海面上?!想到這裡莫秋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雖然感覺上和平地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基於這麼多年來的常識和習慣,這種情況不要說親身經歷,光看着就讓人心驚膽戰。
強行穩定住心神之後,她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海水,根本沒有陸地的存在。
她找到步天流後,走上前去小聲問道:“步師兄,這裡的情況有些詭異,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
其實現在步天流心裡的恐懼一點也不比她少,只不過身爲這次計劃的發起者他必須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默默地平定了一下心神,他看了看天色,太陽馬上就要被海平面吞沒了,即將入夜。他沉吟了一下,終於開口了。
“我們先分散開來,兩兩一組,看看這周圍有什麼情況,切記不要超出這方圓百里的範圍。”步天流下完了命令後對莫秋說道:“我們在這裡等,等他們的消息。”
莫秋點點頭沒有說話,大腦卻在飛快運轉,分析着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自從身體有了殘缺之後,往日驕縱任性的她性格變得冰冷了起來,但同時也變得沉着了許多。
就在步天流一羣人在冥海里撒開網探查消息的時候,慧慧已經到了十萬大山。
陰家祖上尋到的那座古陣實在是有些厲害,就連寒煙也探查不出具體的位置,只能模糊感應到陰主就在這個地方,所以只能派慧慧來自己尋找。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當她翻過一座山嶺的時候,發現陰主就在前方站着,見到她後絲毫不驚訝,好像就是專門在等她。
走到他面前後,慧慧好奇地問道:“陰公子,你知道我要來?”
陰主聳聳肩道:“那是,我可是能掐會算。”
對於他這種比較不要臉的自誇慧慧全當沒聽見。她打量了一下陰主,心中不禁一驚。
畢竟是度過了萬年時光的老妖怪,她一眼就看出了陰主身上的變化,道行的進步速度讓她覺得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當她察覺到陰主身體裡的暗傷時,眼中光芒一閃,臉色隨即黯淡了下來。
十年壽命。她一眼就看了出來,陰主爲了快速提升實力,已經摺損了十年壽命。而且現在很明顯他的修煉還沒有結束,以後……慧慧已經不忍再去想了。
心中暗歎了一聲,她說道:“陰公子,這次我來,是小姐有幾句話要我帶給你。”
“你說。”陰主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慧慧說道:“第一,小姐讓我告訴你,火姑娘她們的安全你不必擔心。”
陰主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慧慧沒有停頓,繼續說起了下一件事,“令尊暫時沒有危險,你不必擔心。”
聞言陰主抿了抿嘴脣,依舊沒有說什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輕嘆了一口氣,慧慧說道:“最後一件事,小姐要我告訴你……不,是請求你,十年之內,不要死。”
陰主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慧慧轉身離開了。
站在原地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陰主終於邁開了步子。不過他沒有再回秘地,而是走出了這十萬大山。
雖然離開了古陣的庇護,但生死陰陽界還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他就像完全失蹤了一樣,彷彿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他這個人。
不過,好像還是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在這之後很漫長的一段日子裡,回到冥海的慧慧經常看見寒煙表情的變化,時而歡笑,時而憂慮,不過開心的時候還是多一點的。這讓她覺得非常有趣。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慧慧還沒有回到冥海,寒煙的臉龐還是一塊冰冷的美玉,步天流等人還在冥海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