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五，21 信息素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那些傢伙都死追着我們不放！難道是佔了它們的老巢，還是奪了它們的蛋蛋，有沒有必要這麼窮追不捨嗎！”
科摩羅悲憤的聲音從隊內頻道響起，在躲過幾波蜂擁過來的怪物羣后，他發現雷達上的密集紅點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就算他們五臺雷神重型突擊機甲在發現這個異常現象後，馬上進行分散，也絲毫沒有減少這些傢伙追逐過來的熱情，它們同樣是分成五波，直直地朝每臺雷神重型突擊機甲衝去。
而透過外置的廣角鏡頭，他能夠看到這些傢伙一幫悍不畏死的樣子，不管是機炮、鐳射槍。還是蜂羣火箭彈、又或者震盪發射器，都無法阻擋它們狂涌過來的腳步，那感覺就像一個獨身二十年的曠男，突然看到心目中的女神脫光衣服對其招手時的模樣，同樣的奮不顧身、同樣的鍥而不捨，有種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味道。
饒是科摩羅作爲一個進化者，也快被嚇壞了，想想一個人面對數十萬只老鼠狂涌而來的情景，就能理解他現在的驚嚇感覺，太tmd糟心了。
“誰知道呢，反正我只清楚照目前這種形式下去，不止我們要演的大戲肯定會演砸，而且我們每個人的小命都會出現問題，這些傢伙的數量可比蟲族還多，雖然我沒有密集物恐懼症，但我絕對不想碰上被它們埋起來的情景，那肯定非常不舒服
。”
沒等凱南迴話，另一臺雷神重型突擊機甲的駕駛員便忍不住吐槽道。
爲了行動安全需要和效果最大化，五臺駕駛員全部是被感染蟲控制的腦控蟲人，不過就連他們也想象不到，本來好好的一個劇本套路：面臨蟲族突襲幾近瀕臨敗亡的人類聯邦軍隊，由趕來的五位英雄力挽狂瀾，解救與水深火熱之中，然後凱旋歸來。贏得所有士兵和隱藏在暗處的神族信任。可爲什麼情節的發展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五位英雄像狗一樣的被闖入片場不明目的的生物狂追，而本該由他們聯合人類軍隊一同打敗的另一方演員，卻像中午沒領到盒飯後又聽到導演說不拍時的狀態，完全的傻掉在那裡。
整整十多萬的海量蟲子們大眼瞪小眼的和另一邊聚集在一起的人類軍隊玩起了隔岸觀火的遊戲。眼睜睜地看着五位英雄被狗追的同時，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上去把聯邦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呢，還是暴露真相過來幫他們。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凱南故意問道。
其實他完全知道現在的選擇，要麼冒着暴露出主宰計劃的危險，等他們擺脫掉這些討厭的傢伙，再繼續跟那些暫停掉的蟲族部隊打上一場，雖然說這樣子，連傻瓜都知道他們是演員了。
要麼帶着這些瘋狂的傢伙衝向差不多完全降臨的蟲族部隊，以自己可能掛掉的風險。讓這場戲能繼續演下去。
但問題也就出在這裡，作爲一名進化者，後一個選擇跟自己的目的相違背。畢竟，他們不是真正被感染蟲完全控制的腦控蟲人，還有一定的自主思想。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完全是要讓真正的腦控蟲人去做炮灰。
“沒辦法了，爲了不讓主宰的計劃出現問題，我們必須帶着這些傢伙衝向我們那些註定要犧牲的同胞們了，兄弟們，我就先走一步了。”
到底是被感染蟲完全的洗腦控制住，除了三名進化者還能夠抵禦腦海中突然冒起的強烈自殺念頭，另外兩位雷神重型突擊機甲的駕駛員在沉默了片刻後。馬上轉變態度，化身成了可以爲集體利益毫不在意犧牲自己的烈士，帶着尾隨的大量本土生物在轉了一個彎後，直直地衝向了重新知道劇本該怎麼演的蟲族軍隊。
這種壯懷激烈、捨身忘死的行爲落到殘餘的聯邦軍隊眼裡，自然得到了他們的一致稱讚。
衆人紛紛表示，自己會永遠記住這兩位勇敢的壯士。等回去後甚至可以將他們的遺像擺在最醒目的位置，日日懷念，然後以他們的英（悲）勇（慘）事（下）跡（場）教育自己的小孩，勇（傻）敢（缺）無（作）畏（死）有多麼重（糟）要（糕）。
至於另外三位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雷神重型突擊機甲駕駛員，自然是遭遇了這些人的一致鄙視。居然沒種到只顧自己逃命，而不是爲了整個人類的福祉，勇敢地帶着身後的怪物們衝向那些蟲子，真是太沒有覺悟了。
當然，上述意思肯定不會表現的這麼明顯。
讓別人犧（去）牲（死）的想法雖然人人都有，不過表面上的態度還是要的
。只是作爲進入進化空間前就屬於各行業精英的科摩羅三人，卻不難從通訊頻道上絕大部分人的反應裡看出這種意思。
他們明白，這場大戲的重要目的之一，取得大部分士兵信任感激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一半。除非他們現在就帶着後面狂追的怪物衝向那些蟲子，否則另一半的機會也必然會離他們遠去。
“誰知道這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科摩羅的聲音顯得怨氣十足，“我一定會在弄清楚後，問候那傢伙全家！”
這本該是他們一次很好的機會，洗刷之前不堪的名聲，然後藉由英雄的身份方便進行任務，控制底層的士兵，最終達到掌控整艘太空監獄號的目的，可現在，他們無疑又和這一次的機會失之交臂。
只可惜，包括凱南在內的人都無法發現，害他們變得如此的罪魁禍害就在自己操縱的雷神重型突擊機甲上面，準確的說是趴在背後的位置。
“臭混蛋，你吩咐的我都已經做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妹妹了嗎！”
希爾維斯的聲音通過泛神經思維網絡——主神經中樞ss的渠道傳播到地下某處，而此時她正拿着一個同樣處於隱形狀態的開口罐裝物體，將裡面的某種東西塗抹在機甲的縫隙裡，由快速移動時產生的強烈氣流作用下，許多肉眼看不見的微粒從表面飄散在空氣中，然後被附近的本土生物接觸到。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之前發生的一樣。它們變得躁動起來，猶如見到血腥的鯊魚一般，瘋狂地朝這個位置衝來。
這就是地下設備內部的一種重要道具，求偶信息素。效果是引誘本土生物穿過防護罩，然後用裡面的模型裝置給它們的身體表面加上金屬液體。用到地面上，則是成功的讓雷神重型突擊機甲變成一個個招蜂引蝶的存在，利用繁殖的本能，勾引本土生物悍不畏死的展開追擊。
“這個不用着急，你先下來再說，有些東西還要和你們交代一下。”
地下洞穴內，陳汐漫不經心的聲音通過一名黑暗聖堂武士俘虜傳遞過去，嗯，就是四個俘虜中唯一的女性。畢竟能讓外面這位叫做希爾維斯的女性神族聽從安排的，也只有這個跟她是姐妹關係的親屬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知道居然有蟲族部隊尾隨而來之後，陳汐馬上按照陰謀家的習慣思維去猜想其中的緣由，也就是所謂的被迫害妄想症。將任何事情都往陰謀上去套，並聯想出有誰會想來害他們。
然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恐怕是艦隊裡面那些被發現有問題的傢伙做出的安排，目的在於繼續按照蒂法星上的做法，減少艦隊人員。
一開始，陳汐並沒有將目標瞄向五臺雷神重型突擊機甲，因爲他不知道還有增援這件事。讓希爾維斯上來，只是打算分發這些從設備裡獲得的信息素，交給聯邦的軍隊以利用它來製造混亂拖延時間，勾引本土生物和蟲族部隊自相殘殺。
不過，事情的發展顯然越來越有往陰謀方向發展的趨勢，艦隊方面居然派了增援部隊過來。這比艦隊部分高級軍官是蟲族臥底人奸的事實更讓陳汐吃驚，而且蟲族的數量也是出乎意料的要少，才三十幾倍，這簡直對不起蟲族這個威名顯赫的名字，沒有接近百倍的數量也好意思玩登陸突襲
。簡直是笑話。
從這些異常的現象，陳汐立刻判斷出裡面存在着巨大的問題，這和他玩lol碰到演員的感覺差不多，明明是鑽石級別，結果補兵跟渣一樣。
所以抱着有殺錯沒放過的理念，和不想被人搶了風頭的原因，陳汐果斷改變計劃，讓希爾維斯把這些求偶信息素用到五臺雷神機甲上面，讓他們壯懷激烈一把。
隨後發展證明了他的猜測，借用希爾維斯的視角，他發現那些蟲子們的反應太慢了，或許遲疑的時間還短，趕着集結在一起的聯邦士兵沒有察覺到異常，但作爲旁觀者清的陳汐卻看到它們並不想第一時間消滅這些人類士兵，而是注意力多集中在五臺雷神機甲上。
這在由腦蟲進行控制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跟玩電腦塔防遊戲一樣，能無限產出的炮灰，就算碰到異常情況也抵消不住那種一路堆過去的思維慾望，看着敵我雙方的數字在猛烈消耗，可比什麼精打細算要注意每一個問題的節奏爽多了。
既然證實了這個猜測，陳汐就想到了它們要做的目的，製造所謂的救世主，然後獲取活下來的士兵信任，陳汐肯定不能讓它們成功，所以接下來就是自己出場的時候，帶着這次行動的終極目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然後撤走.......
希爾維斯下來後才知道，眼前這人類所謂的交待是什麼。
“什麼，你想讓我和我妹妹去你們那裡？還美名是說做客！你不如直說是俘虜更好點。”希爾維斯憤怒的叫道，以這種被完全擊敗的狀況跟那些人接觸，對於好面子的她來說簡直不能忍受。
“別這麼激動，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實質接觸嗎？直接跟高層對話，利用你們的泛神經思維網絡——主神經中樞ss，什麼東西都能講清楚。”陳汐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不行。”跟這事情不相關的黑暗聖堂武士也質疑起來，“可以換做我們，但她們倆絕不可以跟你們過去。”
“爲什麼？我是打算把你們三個放了的。”陳汐疑問道，透過對方的情緒反應，他看到了三名黑暗聖堂武士心中的緊張，便猜測這兩位女性難道在神族內部的地位很高。
“我們是高傲的神族。從來不會讓女性置身於危險的境地下，這是我們男性該承擔的義務，如果讓這種事情出現，會比殺了我們還難受。”其中一名黑暗聖堂武士大義凜然的說道。
“啊....好吧。我明白了。”陳汐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然後果斷把先前俘獲的曲光戰刃交到他被金屬液體包圍的手裡，示意道，“武器已經給你了，你現在就可以進行自殺，等死了後，我可以保證，會把她們安全的帶上去......”
說着，陳汐轉頭對剩餘的兩名黑暗聖堂武士也道：“你們也要嗎？”
“呃.....不用了。”後兩人下意識的搖頭道。
前者尷尬了。一邊望着手裡的戰刃，一邊遲疑地看着希爾維斯，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他終於知道，有時候，話。是不能亂說的。
陳汐看出希爾維斯此時面對的掙扎糾結，又道：“忘了說了，這三位面臨現在的狀況，都要怪你，如果你聰明點，不那麼任性衝動，估計我們現在的角色會互換一下
。”
他其實很早就看出來這位女性神族希爾維斯纔是這些神族人的頭。之前都不由她來說話，也恰好預示了這一點，就跟大航海時代中的海盜俘虜一艘大船，卻通常只會由大副首先出來交涉的道理一樣，不管是矛盾的緩衝，還是面子問題。又或者想故意隱藏身份，都能有不錯的效果，而這一點更是發展成爲現代談判規則的錐形。
“別說了，把他們放開，我跟你走就是！”希爾維斯惱火地看着陳汐。恨不得馬上用手中的曲光戰刃砍了這混蛋，只可惜旁邊同樣拿了個錘子站在希爾維婭身邊的那位雌性，讓她的這個念頭只是想一想。
“呼.....”被逼的差點自殺的黑暗聖堂武士，聽到自己終於不用去死了，猛地鬆了口氣，手中的曲光戰刃再也握不住，從金屬液體裡掉出來。
陳汐沒有太過爲難這三位黑暗聖堂武士，他只是把他們埋起來而已。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於一個可以完全隱形，連光學設備和聲像設備都檢測不錯的存在，像這種小心是非常有必要的，省的剛放了走，下一刻就過來找麻煩，加上金屬液體的包裹，他們最少要花個一兩分鐘時間才能脫困。
回去的路上，希爾維斯的妹妹希爾維婭醒過來了一次。這個女性神族跟她姐姐的性格差不多，在發現自己被俘虜的第一反應，便是手摸武器，發現沒有後，直接揮拳就上，但令人遺憾的是，她面對的敵人叫做安語沫，反應比她還激烈，察覺自己被攻擊，直接就是後來先至，一拳再次把希爾維婭打昏。
看到這一幕，跟在後面的亞爾弗列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旁邊的一名黑暗聖堂武士見到，做出個要不要動手的姿勢。
“算了，就讓她們去吧，這次本來只是打算初步接觸一下，但顯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這兩個人類的表現大概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現在讓希爾維兩姐妹跟着多吃些教訓也好，我倒希望她們倆能學到一些東西，不再那麼單純的依仗力量。”亞爾弗列得搖頭道，如果刨除隱形的效果就能發現，他要比周圍的黑暗聖堂武士老上許多，這顯然代表着他的力量也更強大。
“那其他人怎麼辦？希爾維兩姐妹上去，那些人類恐怕會認爲自己成了備選的目標，想要影響他們的判斷和行爲會變得非常困難。”這名黑暗聖堂武士不解道。
“沒關係，繼續接觸，反正通過泛神經思維網絡——主神經中樞ss，他們每一個部分的對話我們都清楚，所以只要將我們扮演成神族內部的不同勢力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事實上，作爲一個疆域龐大的種族，這屬於非常正常的現象，內部存在目標統一但利益各有不同的勢力，這樣反而更容易取得他們的相信。”亞爾弗列得不在意地笑道。
此時跟在亞爾弗列得身邊的只有不到十位黑暗聖堂武士，另外的全部已經找到自己認可的目標，正在進行接觸。
作爲一個尊崇實力而又壽命悠久的種族，神族相信力量強大的人最終能取得自己應有的地位，只要在一開始能夠影響到這些人，就能在未來獲得足夠的回報。而這正是亞爾弗列得許多做法的基礎，時間，他們等待得起，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裡面會有能夠幫助到神族目前困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