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奇怪的是那一碗水,在這樣的山裡頭,竟然清澈得絲毫雜質都沒有,就連水面上也沒有一丁點的漂浮物。因爲只要稍微有一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放在這種野外的水碗不一會兒就能有厚厚的漂浮物,水面絕對不可能幹淨的。
這個碗有古怪當然是自然的,關鍵是這個局有什麼用。
丁玄看了之後臉色十分凝重,他看了一圈之後看了看我,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我感覺他似乎有話要說,可是生生地給壓了下去,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問他說:“怎麼了?”
丁玄這才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應該都是你做的。”
其實我已經有一種預感丁玄會這樣說,我記得昨晚上的時候他就暗示過我可能在墳地上做過一些事,只是沒有明說而已,我也不是那種神峨眉都不懂的人,所以還是能聽出來一些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吃了屍灰和屍膏之後,我更加堅定或許我真的做過什麼,只是自己完全不知道。
只是讓我懷疑的事在於,我一個從來不懂任何陰陽事的人,是如何能做出這樣複雜的一個局的,這是讓我十分匪夷所思的地方,除非我是被譚先生徹底上身了。
但是丁玄說我不可能被上身,如果是上身的話我是不會自己醒過來的,非要藉助一些驅邪的手段纔可以,我只是被勾魂了,所以我做的這些事完全是自己在做。
這纔是最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丁玄說他也不明白我怎麼能做出這樣一個局來,所以他也並不是什麼都知道。
當我問起這個是一個什麼局的時候,丁玄才說這是一個養屍的局,換句話說就是把這裡變成一個養屍地。養屍地是一些巫經常用的手法,被放置在養屍地的屍體不會像一般屍體一樣腐爛,經過養屍地經年累月的陰氣滋養最後就會變成殭屍。
我聽了問說那豈不是在說譚先生會屍變?!
譚先生說沒這麼快,他才下葬不到七天,就算最厲害的養屍地也要一年的時間纔能有反應,所以譚先生一時間還不會像我想的那樣。
聽見丁玄這樣說我才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丁玄的話又讓我神經緊繃了起來,他說他有一個不大確定的猜測,就是譚先生的屍體很可能已經不在墳地裡頭了。
我開始不解,問說爲什麼,丁玄說就是一種直覺,他說雖然短時間內不能變成殭屍,但是起屍還是可以做到的,他說把這裡弄成一個養屍地不大可能,更大的可能性就是讓
譚先生起屍離開這裡。
我看了看墳地說:“可是墳地完好無缺,根本就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應該不會有這種肯能性的吧。”
但是丁玄始終就是這樣覺得,他在地上捻了捻土說:“你看地上的土有些蓬鬆,說明地下有很強的地氣滲了出來,屍體要從墳地裡出來不單單只是從墳裡一條突進,它還可以從地下爬出來。”
說完他站起來,就圍着墳地周邊的一些地方看了看,卻也沒什麼發現。
之後過了不久修墳的工匠就來了,他們見我和丁玄這麼早就在都有些驚訝,再看到墳地上是這樣一個場景之後都有些怕,然後丁玄告訴他們墳地不用繼續修了,現在他們把墳地打開,他要看看棺木裡的屍體。
這些工匠雖然心上有所疑慮,也說了一些阻止的話,但都顯得很無力,最後還是把鑲好的外圈和內圈打開了。
這些繁瑣的過程就不多說,我看見丁玄是這樣處理墳頭的這碗水的,他將碗從墳頭上取了下來,然後移到了邊上,整個過程他都很小心,甚至就連碗裡的誰都沒有灑出來半點,我問他這碗水有什麼用處,可能是當時有工匠在場,他不好說,於是就朝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最後工匠把墳地的內圈和外圈都拿了,露出裡面的棺材來,棺材依舊是原樣,但是丁玄卻總覺得已經不一樣了,於是讓工匠們把棺材吊起來,工匠們起初有些猶豫,畢竟對這種擅自動被人棺木的事,民間還是很忌諱的,最後丁玄用自己的身份說服了他們,他們也知道丁玄是什麼身份,於是最後也勉強幫着把棺材吊起來了,果真,棺材底有一個很大的窟窿,而且那模樣像是被生生撕爛的,在地下有一個很深的窟窿。
譚先生的屍體很顯然已經不在裡面了,這個窟窿大概就是他弄出來的,只是這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這麼厚的棺底弄成這樣,的確是讓人心驚。
丁玄試着到了窟窿邊上往下看,只見窟窿很深,丁玄說譚先生的屍體應該是從裡面爬走的。當然他說的很小聲,畢竟要估計周圍工匠的反應,不要嚇到他們。
只是這些工匠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已經被徹底嚇到了,當場就要離開,丁玄也沒有阻攔他們,只是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張符紙,讓他們把符紙帖子自己的胸口下山,這樣就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情形了。
還有就是丁玄建議他們最近半個月內天黑之後儘量少出門,不要殺生,最好多吃素爲宜,家裡要能有一些鎮邪的東
西就更好了。
他們得了丁玄的囑咐之後就像逃一般地離開了這裡,最後只剩下我和丁玄兩個人,我這時候才問他:“這倒底是怎麼回事,譚先生的屍體去了哪裡?”
丁玄搖頭,然後他又端起了拿碗水,可是這回他卻直接將這碗水給潑掉了,然後就把玩給砸掉了。
我不明白丁玄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才和我說,這裡能成爲養屍地全靠旁邊的這個局和這碗水鎮着,剛剛他不動這個局就是還報了這麼一絲僥倖,怕棺材裡的屍體出問題,現在裡面的屍體已經沒有了,那麼這個養屍地就不能再讓它繼續存在了,這樣的地方,只會害人。
之後的時間我們已經無暇去顧及屍體去了哪裡,而是將沾了雞血的土都鏟了堆成一堆,又把這些碗全部砸碎,最後在墳地邊上挖了一個土坑把這些東西混着符紙埋下去,至於墳地的這一片狼藉,丁玄說墳地本來就是爲死人準備的,現在死人已經不見了,只能等找到了死人再重新下葬,至於這些狼藉的場面,他會找人處理的,不用我擔心。
做完這些之後,我們就回去了,當然還是回去了譚先生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昨晚的事和今早的事,我再回到譚先生家的時候只感覺到處都是陰森森的感覺,甚至都不想再進來到他家,但是丁玄說現在譚先生的陰魂纏着我,我還必須呆在這裡,等他做一個驅邪的法子,看能不能奏效。
在驅邪之前,我看見譚先生拿出了一個黃紙包,有些像在我家時候用黃紙包起來的瓦罐裡的陰土,丁玄告訴我這不是我家裡的那些,我家的那四包他已經徹底處理掉了,他現在拿出來的是新的陰土,我問他拿這東西出來幹什麼,他才說這是煎湯給我喝的,只有我先喝了這東西,他才能用驅邪的法子。
這回我看到了裡面的陰土倒底是什麼樣子的,就是黑色的看着比較細膩的粉末,我當即說:“這東西煎出來的水能喝?”
丁玄說:“良藥苦口。”
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繼續問說:“可是喝這東西有什麼用?”
丁玄才說:“這東西能遮蓋掉你身上所有的活人氣,讓你看起來就像個死人,陰魂之所以要附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因爲這個人是活的,否則爲什麼他不隨便找一具屍身附在上面,現在我把你身上的活人氣遮住了,他會以爲你是一具屍身,就會離開了,即便他不會自己離開,我用一些手段也就變得容易驅散,關鍵是不會在驅散陰魂的時候同時也傷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