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生死決離!
看着二樓化作塵埃飛速毀滅的一切,我突然忍不住笑了。
這個笑意不是得意,而是心酸中帶着一點點的傷感和失落。
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覺我和蔣元的這場打鬥很可憐,就好像我們兩個都是身不由己,冥冥之中,又成了他人遊戲的棋子一般!
二樓的樓板坍塌,我隨着漫天的塵埃向下跌落。
此刻一樓的三爺、詹木和秋非秋他們,正在仰頭驚愕的看着二樓產生的異象。
等看見我夾雜在大片飛灰碎物間落下後,他們幾人連忙起身躲閃,詹木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轟隆”一聲悶響,二樓破碎的一切全都砸進了一樓,在滾滾的煙塵飛濺中,我後方同樣傳來了三爺的大笑聲。
“碧璽,好樣的,真給咱爺們長臉!”
三爺的話音落下,那遠遠躲開煙塵的秋非秋,卻是臉色瞬間變的異樣難看了起來。
他先是陰狠的瞄了我幾眼,隨後瞧見這滿地的雜物中沒有蔣元的影子,這才皺着眉頭故作不解的問我:“小哥,你下來了,我的大將蔣元呢?”
“蔣元將軍就在此地,難道秋先生看不見嗎?”
對着秋非秋撇嘴笑了笑,我手指着滿地的灰塵,對他冷笑說道。
一聽蔣元變成了這些東西,秋非秋先是神情一愣,隨後就懊惱的勃然變色,他眼裡的瞳孔,都在瞬間收縮了起來!
看着他眼裡帶起的濃濃殺意,我笑着與他對視了片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樓外傳來一陣嘈雜,緊接着“嘩啦”一下,闖進了好幾百個手提兵刃的鬼兵。
他們看見場中這幅模樣,以爲我們和秋非秋打起來了,紛紛將他護在一旁,用手裡的戰刀長毛,將我們圍在了中央。
面對如此混亂的場面,詹木冷笑了一聲。
眼裡寒光乍現的掃視了一圈場中的衆鬼後,對着秋非秋說道:“秋兄,這是何意呀?難道你堂堂鬼王殿的軍政還輸不起了嗎?哈哈哈……你該不會是在意場中的這些‘垃圾’,髒了你的地方吧?哈哈哈……”
詹木這話說的很陰損,他明裡暗指蔣元是垃圾,用來羞辱秋非秋手下無人。
秋非秋被詹木的話堵的狠狠的眯起了眼睛,他隱隱的握緊了右手,看樣子,是對我們三人大大的起了殺心。
對於他這種表現,我們自然是不會害怕的。
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秋非秋放棄了藉機發作,他故作無事的吐出了一口氣,竟放下了握緊的拳頭,對着我冷笑了起來。
“小哥真是好本事,秋某開眼了,佩服!”
秋非秋話雖然這麼說,但他的神情依然是陰狠咬牙切齒。
見我只是撇嘴沒有答話,秋非秋眼裡露出了一絲殺機,對着周圍鬼兵擺手說道:“都退下,這裡沒你們的事。”
“是,將軍!”
他話音落下,一樓的鬼兵側身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不過他們雖走,但看我們的眼神都是無比“兇惡”的。
對與連秋非秋都不放在眼裡的我們,又怎麼會怕這些小鬼呢?笑眯眯的看着他們,我們三人默不作聲。
等這些鬼兵出去後,一樓的那些侍女開始打掃起了滿地的灰塵。
藉着這個機會,詹木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問我怎麼樣。
我看着他笑說我沒
事,心想剛剛的打鬥,也許只有他能瞭解其中的兇險。
我剛纔使用的夜碎,並不是雪山上與詹木對打用的那種,而是類似與我先前在人間胡亂拼命的那種。
雖然我極力的控制了它的幅度與範圍,但終究對我來說消耗還是太大了,畢竟要秒殺一個鬼仙,我也得下些本錢不是?
知道我此時上丹田消耗嚴重,詹木做樣摸了摸了我的頭頂,同時偷偷給我灌入了一股精神力滋養我的丹田。
隨着他的精神力進入腦海,我略顯疲憊的神情緩解了一些。
詹木見我臉上沒有了疲憊,語氣嗔怪的小聲罵道:“你小子還是差的多呀,看來以後有機會,你還真得多實戰一下。就大一個廢物蔣元,憑我教你的本事,你至於用這麼大的力氣嗎?哼,真是給我老人家丟臉!”
我靠!
我聽着詹木笑嘻嘻的數落我,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委屈。
心說師父,那蔣元多厲害你不知道嗎?你們兩個老傢伙倒輕鬆,一句玩笑就把我送了出去,如今我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了,你不誇我一句也就算了,怎麼還嫌我丟人呢?
就在我們爺倆對着瞪眼的時候,一直低頭沒有說話的秋非秋出聲了。
“小哥,詹木兄,黃三爺,我想三位最好有所準備。等下我們就要到不日山了,這蔣元怎麼說,也是鬼王大人的戰將,你們殺了他,還是想想怎麼和鬼王大人交代吧!”
“交代什麼呀?”
見這傢伙竟然把髒水潑到了我們的身上,三爺撇嘴冷笑了起來:“秋兄,好像剛剛的比鬥是你挑起的,我想該交代的人,應該是你吧?”
“與我何干?哼!”
聽了三爺的話,秋非秋冷笑着哼了一聲,隨後轉過頭去從新入座,不再理我們了。
一見他想不認賬,詹木眼裡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光芒:“秋兄氣度略小了一些,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欠我一個賭注呢。”
“玩笑而已,現在作罷!”
見詹木此時提及了賭注的事情,秋非秋理直氣壯的賴起了賬,臉上帶出的神情,全然是一副我不認,你們能把我怎麼樣的架勢。
說實話,此刻我們還真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能爲他這無此的行爲感到可笑而已。
彼此互相悄悄,我們也不提這茬了,笑着點點頭,我們也悠閒的坐回了座位中。
由於出了讓秋非秋“意外”的事情,他整個人不再像先前那般活躍,顯然我打亂了他精心佈置的一切,死氣沉沉的自己喝起了悶酒。
一看他不招呼我們,三爺和詹木倒是自娛自樂的開心。
就好像故意氣他似的,這兩個人推杯換盞,對着江中美景指指點點“玩”的非常開心。
就在這種異樣的氣氛下,不多時樓外傳來了一聲“入港”,我們便透過一樓的窗戶向外看去,看見了戰艦的正前方,遠遠出現了一座全是黑色岩石的高山。
此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大,應該在海拔兩千米左右。
但那山上清一色的黑石頭,卻給人一種無比沉悶的壓迫感,讓人看上幾眼,彷彿都會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一股自身渺小,無力登山的錯覺。
“這就是不日山嗎?”
看着遠處那座黑漆漆的大山,與它那火紅的山頂,我忍不住嘴裡喃喃的說道。
好似我無意的以句話,讓秋非秋找到了打破尷尬局面的機會。
這傢伙擡頭故作儒雅的笑了笑,竟裝作先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對我們說道:“三位,這就是我們的不日山,此山據說成型過億年,山上奇珍異寶無數,平日裡是很難有機會上去的,今日三位有此幸事,等下定要好好參觀纔是。”
對於這傢伙的臉皮厚度,我此刻是真佩服了。
他早不說話晚不說話,偏偏快到不日山了才說話,這分明就是要緩解我們之間的氣氛,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對於秋非秋這種城府極深的精明人物,三爺和詹木自然是見慣了的。
所以他們兩個並沒像我一樣臉上帶起鄙視,而是同樣虛情假意的笑了笑,一翻感嘆點頭稱是。
看着樓中這三隻老狐狸演戲,我心裡有些不爽。
瞧了我一眼,三爺說道:“秋先生真乃人中佼楚,讓黃某好生拜服啊,今日之事我們記下了,等找個機會,你我單獨一敘如何?”
“哈哈,黃兄說笑了,今日我們之間……有什麼發生嗎,秋某好像不記得了。”
“哈哈,秋兄真是個爽快的人,黃某也不記得了!”
三爺話音落下,與秋非秋便同時陰狠做作的笑了起來。
對於這些“老狐狸”的世界,我是真的有些不懂啊。
這明明很氣憤,卻非要裝開心,明明是敵人,卻非要裝親近,看來“爾虞我詐”這個詞,是說的一點也不假呀!
就在樓中這股虛情假意的氣氛下,戰艦緩緩的駛入了港口,停在了一處河岸之邊。
秋非秋起身客氣的對我們一番禮讓後,引我們走出了小樓,來到了停穩的船頭。
只見此時的河岸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一個個盔明甲亮,殺氣環繞。
遠遠的能看見在隊伍的後方,還有一面血紅的大旗,上書不日登天,下書鬼道王權,中間是三個大字,鬼王殿!
眼見不日鬼王擺出瞭如此場面和陣勢,我們三人站在船頭有些肅然。
彼此互相瞧瞧,我心裡露出了一絲擔憂,突然心裡想着自己三人此時的遭遇,好像那紅臉吊眉的關公,提刀乘船,赴會一般!
“三位,別愣着了,下船吧。”
秋非秋說着,眼裡帶出了壞壞的笑意:“這是鬼王大人的親衛隊,我家大王能派出他們來迎接你們,足可見我家大王是很給三位面子的哦,哈哈……”
他這種做作的表現,怎麼能把我們嚇住呢?
禮貌的點點頭後,我們三人飛身跳下戰舟,雙腳一頓,便穩穩的踩上了不日山的河岸。
也就是我們落地的一瞬間,迎面射來了漫天疾馳箭雨。
我本心下大驚想要躲閃,卻發現三爺和詹木沒有一絲動作,全是一副老神自在,笑看羽箭從身旁掠過的。
眼見如此,我把心一橫也站定場中不動了,心說即便被射中,我也不能給三爺和詹木丟人!
蝗災般的羽箭飛速在我們身旁射過,還好它們只是貼着我們的身體嚇唬我們而已,並沒有真的傷害我們。
等這幾萬支羽箭射完,開場的“歡迎儀式”也終於結束了。
見我們三人毫無所懼,面前黑壓壓的鬼王親衛軍們,也齊聲高呼了一句:“請!”
隨着這句“請”字出口,一股蕭殺的氣勢響徹雲霄。
在這股震耳的吼聲中,我們面前的鬼王親衛軍,集體後退,爲我們閃開了一條羊腸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