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新河幫的事情,當天晚上便已經問過了小孟,結果才知道,完全是那幫人過度緊張的一場誤會。
“……再混回去?怎麼可能,已經看到了更高的東西,不可能再對這些感興趣了。這幾天見了以前的一些兄弟,畢竟要回來,招呼還是要打一個,大概就是因爲這件事……新河幫現在在江海勢力大,四年前沙竹幫突然倒下之後,上面也要扶持一個幫派來填補真空,他們老大叫陳貴文,跟上面有些關係,趁勢就起來了……”
幽暗天琴的納塔麗等人前些天便過來江海,畢竟不是旅遊,如今事情解決,他們也得今早回去,晚上在酒店舉辦的這個小型宴會,便是他們離開前的道別,家明、靈靜、沙沙都過來了,說起新河幫時,小孟便給家明做了解釋。
“……本來就只有四年的時間,中間亂了一年多,他們本身根基不穩,崛起太快,幹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影響力雖然大,但內部算不上穩定,比起以前的沙竹幫,哪怕是沙沙主持的那段時間,都要差得多。以前在沙竹幫的很多人都被他籠絡了過去,現在我回來,一些人說想過來跟我東山再起,我基本都拒絕他們了,不過看起來還有很多人不甘心,陳貴文那邊當然會怕。我打算開個保全公司倒是已經決定好了,呵,有幾個人兄弟也打算洗手跟我走正途,這方面我倒是打算讓他們趁機走出來,我開的保全公司,他們也有這方面的底子,以後再跟陳貴文談談,他如果真的亂咬人……呵,我也未必怕他……”
道理自然是如此,事實上,如今以炎黃覺醒對家明的重視,他有家明的關係,又是從幽暗天琴回來,在現在的情況下,自是無須顧慮太多,就算對方真的是什麼厲害的人,他小孟也是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這點風險也不會太放在眼裡。聽得小孟說起保全公司的事情,家明笑了笑。
“洗手走正途,又有底子啊,聽起來蠻適合我的。”
“不是說真的吧?”
“沒辦法,不行了。”家明搖了搖頭,朝着房間裡面看過去,廳堂一角,沙沙正在跟納塔麗聊天,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靈靜在另一邊給大家彈鋼琴,自助餐桌前熱熱鬧鬧的,有人用刀叉打架,也有人直接在人羣中跳舞,由於有外人在以及納塔麗的壓陣,這些人倒是收斂了許多,但熱鬧的氣氛在家明的眼中,依舊有着壓抑不住的鐵血氣息,這些人舉手投足的玩笑之中,隨隨便便都是足以取人姓命的動作,倒像是許多年前就熟悉了的那種氣氛了,他笑了笑:“以後還沒想好當外科醫生還是開間糖炒栗子店,保全這方面,還是不沾了,說不定靈靜以後成了大明星,我還可以給她當經紀人。”
“最重要的是靈靜和沙沙一定不會肯。”
“沒錯,基本就是這樣。”家明笑着用手中的果汁與小孟碰了杯。
“倒是羨慕你們三個人。”
“小孟哥你也可以找啊,崇拜你的女生那麼多,靈靜說起你的時候都要發花癡:小孟哥好帥的……不信找不到。”
“哪有那麼簡單……以前不是時候,現在可是錯過了……”
小孟仍然叫小孟,一張帥氣的娃娃臉使他顯得年輕,但事實上也已經是三十多近四十歲的人了,這個世界上讓家明放在心裡的人不多,親戚朋友方面,葉爸葉媽他是可以當成親生父母看待的,以前有個柳正,現在就是小孟了,陪着沙沙在幽暗天琴四年的恩情無須多提,兩人聊了一會兒,小孟離開之後,納塔麗跟沙沙說幾句話,隨後也朝這邊過來,大概閒聊幾句,說起兩人間的正事。
“那個維多利亞帶着人應該是已經回去了歐洲,按照我們的情報來說,御守喜好像是一直呆在瑞典,那裡有幾個裴羅嘉的基地,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這幾個吸血鬼的力量太強了,如果再爆發衝突,我需要你的幫忙。”
衝突必然會有的,家明點了點頭:“通知我之後,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有把握?”
“應該沒什麼問題。”
話說到這裡,納塔麗笑了笑:“還有一件事,曰本那邊的情況有些奇怪,我們認爲御守喜已經安靜了四年,有可能是藉着這次的機會,開始向月池家以及高天原動手了,最近幾天,池櫻織造的股票似乎有些奇怪的波動,大概會是動手的前兆,不過我們也只是猜測……”
說完這些,納塔麗真正問起家明這四年來的一些東西,大概瞭解,她微微皺了皺眉:“三年前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情緒不是很高,大概是知道你徹底消失的那段時間,我在想,我們之間或者真的發生過一些什麼,因爲這種感覺,來自於你對我的態度。”
“那不是真實的。”家明搖了搖頭,“至少對你來說。”
“我倒是有興趣知道你到底有多瞭解我。”納塔麗說着,笑得優雅而嫵媚,右手揮了揮,陽臺上的空氣一片震盪,反射了光芒,將兩個空間隔離開來,她左手攏上家明的肩膀,雙脣朝家明嘴邊印了上去。
這個吻持續了大概三秒鐘,納塔麗與他分開時,退後了兩步,呼吸逐漸平復,目光安靜,彷彿在回味着剛纔的感覺,隨後笑了笑:“那就這樣了。”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後又轉了回來,望着家明:“對了,凱莉會很想你,我在電話裡告訴過她這邊的事情,不過看得出來她並不願意就這樣跟你聯繫,所以……等你到歐洲的時候……”她嫵媚得像只幸災樂禍的狐狸,伸出青蔥的食指,彷彿挑逗般的在家明胸口上畫着圈圈,“你就死定了……顧家明先生。”
望着她再度離去時的背影,家明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很多事情,很多的陰差陽錯,現在想起來,不由得令人感到悵然,無論如何,不會再有人成爲第二個顧家明瞭,這或許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許多年前,納塔麗最終倒在他懷裡時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呢?他再次想了想,曾經很多瑣碎的小事他都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清晰地回憶起來,唯有這段話,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想起了。
“安妮啊……”
低喃一聲,他收拾心情,朝那邊正跟幾個人聊天的沙沙走了過去。
聚會的時間不長,大概到晚上十點鐘左右散了,與那些對家明極有興趣的幽暗天琴成員一一道謝,當然也跟他們聊了一些曾經殺手生涯裡的趣事,靈靜自然也謝了他們這幾年對沙沙的照顧,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當然也不會太過婆婆媽媽,最終結束,道別,他們去往如今居住的酒店,家明三人則是在清涼的夜風中散着步,路燈灑下清爽的白光,道路間小車一輛輛的駛過去。
“納塔麗小姐也很好相處的啊。”沙沙感嘆。
“在幽暗天琴沒跟她們打交道嗎?”
“跟那位凱莉小姐說過幾次話,不過也不多。”沙沙搖了搖頭,“都是很厲害的人啊,在她們面前總覺得緊張,對了,聽說納塔麗小姐和那位凱莉小姐是一對戀人……家明,不會是真的吧?”
聽得沙沙小聲地八卦着,家明笑了起來:“當然真的,就跟你和靈靜一樣真。”
“去死。”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就是想知道……”
夜風習習,家明走在前面,靈靜與沙沙一塊兒走在後頭,關於百合的話題進行下去,倒是說起了多年前家明第一次看見靈靜和沙沙光着身子在牀上的那個早晨:“話說回來,我一直都沒問過,你們那天早上,到底是在幹什麼?”
靈靜和沙沙就追了他打:“這麼多年了你還記着這個幹嘛啊!”
“男人就記得很色的事情!”
“可很色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畢竟是陳年往事了,此時想來有趣,堅持一陣之後,靈靜倒是笑着把事情的緣由經過說了出來,想起那段連處女膜都不知道的年紀,三人都有些懷念,在路上笑起來。正說說笑笑,前方路燈照耀的街道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後有人尖叫,道路邊的行人朝那邊圍過去一片混亂,像是有什麼人被車撞了。
三人朝那邊走過去,人羣之中傳來:“快報警”“打120”之類的聲音,隱約有傷者的呻吟聲,道路上斑斑點點的血,正待走近,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家讓開一點!我是醫生!大家讓開一點……”
靈靜一震,下意識地拉住兩人的手:“是媽媽,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那果然是段靜嫺的聲音,縱然已經離開了四年,家明和沙沙都能清楚地聽出來,三人靠向一邊的街角,只見在那道路之上,一名男子的大腿應該是被撞斷了,躺在那兒血流不止,身着便裝的段靜嫺跪在他旁邊對他進行緊急救治,一面檢查傷勢,一面小聲地問着那傷者一些問題。
道路上雖然有清涼的夜風,但時值夏季,這個時間點上,暑熱還未褪去,那人傷勢嚴重,段靜嫺神情專注,只在片刻間,臉上便是汗珠一片,隨後朝周圍喊了一句:“皮帶,誰的皮帶借我用下。”那傷者的大腿流血,她要暫時止血一時間卻找不到材料。話才說完,一道人影走了過來,卻是直接從襯衫上撕下了一條白布,段靜嫺伸手要去接時,那人蹲了下來,開始手腳麻利地爲傷者包紮止血。
目光望向那人,段靜嫺愣在了那兒,幾秒種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開始繼續急救的步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