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有天的喊聲,他倆趕緊一塊趴到了洞口,剛往洞口裡看下去,就看見趙有天舉着槍對着周圍一頓掃射。
槍聲震耳欲聾,聽得讓人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一陣槍聲過後,趙有天卻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顯然是累壞了!
趙虎和李二瓜圍着洞口對洞裡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才發現四周除了那口棺材和那個坐在地上的死人以外,一切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再看趙有天,他整個人卻顯得疲憊不堪,精神不寧。
李二瓜看着趙有天的舉動,眉目便緊張了起來,他問趙虎:“大哥這是怎麼了?不會中邪了吧?”
趙虎辦事很利落,他一邊把繩子放進洞裡,一邊對着洞底的趙有天大喊道:“大哥,你發什麼瘋啊,快上來啊?沒時間了,小狗子還等着救治呢?”
趙有天呆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變的不可捉摸,他一會笑笑,一會卻又無比嚴肅,臉上的一堆肉擠在了一起,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很猙獰,很詭異。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和神經病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洞口處,李二瓜也摸不着頭腦,他自言自語道:“大哥這是吃了哪門子藥啊,不會是得了神經病吧?”
說話間,趙虎已經把繩子放了下去,繩子正好穩穩的搭在了趙有天的面前。而趙有天卻熟視無睹,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迷茫。
李二瓜和趙虎又喊了幾聲之後,見趙有天還沒有反應,趙虎心一橫說我下去把他拉上來!要走也要一起走,我絕對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等死的。
李二瓜趕忙一把拉住了他,說:“你就這樣下去啊,我看大哥好像神經錯亂了,也不知道他剛纔看見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傻了,萬一你下去再變成那樣,可就也出不來了?”
“管他孃的什麼妖魔鬼怪,我趙虎做人向來一心清白,對朋友兄弟衷心不二,今日兄弟有難,我絕不會扔下他不管的。對了,要是我和大哥出不來了,你一定要把小狗子給活着帶出去,記住,你們倆都要給我好好的活着。”
一番話下來,感情真摯,發自肺腑,短短的幾句話就已經讓李二瓜的眼眶溼潤了,李二瓜揉了揉眼,說二哥你放心,我和小狗子一定會活着走出去的。
趙虎不再猶豫,抓着繩子就準備躍身跳下去,這時,他只感覺繩子的低端一緊,一種力道便從下往上傳了過來。他低頭一看,趙有天已經抓住了繩子,正準備往上爬呢!
他們倆都高興了起來,李二瓜對趙有天大喊一句:“你奶奶的,你一會瘋,一會傻的,這是要演哪一齣啊?”
趙虎抓着繩子使勁的往上拉,他喊李二瓜說快過來一塊拉,把大哥給拉上來。李二瓜趕緊過來抓着繩子,喊着口號,也使勁的拉着繩子,他們此刻都想趕緊把趙有天拉上來。
趙有天爬的也快,沒多大會已經上了七八米了,李二瓜往洞底下看去,大笑着說:“加油啊,大哥,快上來了,回家之後,兄弟請你喝酒啊?”
話音剛落。一陣古怪的聲音從小變大,從弱變強的從洞裡傳來,聽起來讓人極度的不舒服。
聽着那古怪的聲音,李二瓜和趙虎對視了一眼,此刻他們心裡便已經明瞭,已經不用再說些什麼了,畢竟他們在洞底已經經歷過了,這些聲音就像預警一樣,在提示着他們此處會有危險!
趙虎大喊道:“快把大哥拉上來。”
李二瓜忽地一下卯足了勁,這一刻,他已經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他臉上青筋暴起,繩子把雙手都勒的充血了,一種莫名的疼痛瞬間涌上了心頭,這滋味簡直比成千上萬的螞蟻啃食他的身體都難受。
趙虎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輕輕的砸進了洞底,那一剎那,他彷彿都能聽見汗水落地的清脆響聲。
眼看趙有天快被拉到洞口了,然而,卻看見趙有天呆看着洞底不動了,趙虎正要叫他時,趙有天卻突然回過頭對着李二瓜大喊:“把你的揹包給我!”
李二瓜頓時愣了,因爲他的揹包裡好多都是炸藥,本來是趙有天讓他準備着炸墓門用的,不知道趙有天這時要它們幹嘛?但形式危急,他沒有多問,便很麻溜的把揹包丟給了他。
趙有天剛拿到揹包,就一手拽着繩子,把揹包夾到了腋下,然後便從那揹包裡拿出了一捆炸彈,那炸彈是他們私自從黑市軍火庫裡買的,比軍用的都簡單易用,只需要按一下那炸彈上的一個按鈕,三秒鐘之後就會爆炸,但是因爲是黑市的,所以炸彈的威力和效果便沒有軍用的那麼有效了。
趙虎看他拿出了炸彈,便已經知道底下的危險升級了。看趙有天拿出炸彈,他便明白趙有天今天可能要葬身於此了,在趙虎的心裡,趙有天一直都是個很正義很有擔當的人,雖然,趙有天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摸不着頭腦的人。但是一旦和他熟了,就會很欣賞他的爲人和處事的方式。
趙有天做事決絕,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掉自己的性命,儘管他貪財,儘管他有時候會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兄弟,儘管他有時會變的瘋瘋癲癲,讓人捉摸不定。
但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誰又不是如他一樣,先考慮着自己的利益,誰又不是一樣在危險的面前首先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呢!
趙虎知道趙有天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起來,他忽然對着趙有天大喊一句:“不要啊!”
這句話脫口而出,那聲音便如同轟雷般在九天外炸響,轟隆隆的,那聲音穿過了大山,穿過了河水,更穿透了人心。聽着他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四周的一切物體都彷彿靜止了一般,就連時間也似乎停在了那一刻。
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洞底飛快的過來了,只聽撲哧一聲,一股鮮血噴涌而出,把洞口的兩個人的臉上,身上濺的滿滿都是紅通通的血。
這時,只見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已經把趙有天給纏住了,他的肚子也被那隻巨大的蜘蛛用腳穿透了身體,給開了膛破了肚了,一瞬間,他的內臟就從肚子裡面流了出來。
他的血剛滴到洞底,就看見一羣烏黑的蜘蛛從四面八方爬了過來,一下子就把洞底圍的密密麻麻的,那個坐在地上的死人也很快被那些蜘蛛給分了屍,最後只剩下了一副空空的骨頭架子。
此刻,趙有天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他的表情極具痛苦,一股烏黑的鮮血從他的嘴裡緩緩的流了出來。
趙有天瞪着眼睛看着洞口處已經發了愣的李二瓜和趙虎一眼,他嘴角蠕動着,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卻見他渾身抽搐了一下,他的表情也立刻變的更加痛苦。好像現在再簡單的一句話對他來說都無比艱難。他嘴角微微張開,忍着痛苦艱難的說出了一句微弱的話:“快跑。”
那聲音微弱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也不知道李二瓜和趙虎有沒有聽到,就見他們倆一直看着趙有天愣住了。
那蜘蛛吐着絲纏着趙有天翻起了圈,不一會的功夫,趙有天的身上已經被包的像個木乃伊,那蜘蛛一邊纏着他,一邊用力把他往下來。
洞底的那些毒蜘蛛好像也感知馬上就有食物吃了,一個個的舉着長長的腳躁動個不停。好像在迎接着凱旋歸來的給它們帶來食物的英雄一樣。
終於,他們兩個從錯愕裡回過了神,趙虎剛回過來神,就抄起了手裡的槍對着洞裡的蜘蛛開了槍,但是也不知道他是被嚇着了還是怎麼了,那子彈愣是沒有打着洞底成羣的密密麻麻的蜘蛛。
李二瓜卻顯得鎮定許多,他見狀趙虎還要開槍,於是一馬上前攔下了趙虎。
李二瓜抓着趙虎的胳膊大喊道:“你瘋了是吧,你這樣會把大哥打死的。”
趙虎卻顯得怒不可遏,他吼道:“你奶奶的,快把槍給我,我要救大哥,我絕對不會讓他孤零零的死在這裡。”
李二瓜突然一巴掌甩了上去,他罵道:“就你大爺的自己想救他是吧,你以爲我不想啊,他也是我大哥,但是,你也看到了,他腸子都出來了,他已經沒有救了。”
趙虎這個時候什麼話都聽不下了,他又從跨袋裡掏出了把手槍,然後瞄準了纏着趙有天的蜘蛛就開了槍。
但是手槍的威力必定還是和機關槍相差太遠,幾槍下去,那蜘蛛卻並沒有被擊退,反倒變的越來越惱怒!
這時,只聽見趙有天忍着劇痛又大喊了一聲:“你們快跑,快跑,快爆炸了。”
李二瓜一聽這話,立刻嚇得臉都白了,他知道趙有天就要引爆炸彈了,於是趕緊背起了小狗子就衝着趙虎大喊:“大哥讓你快走,他要和那些蜘蛛同歸於盡了,洞底馬上就要爆炸了。”
趙虎雖有救趙有天之心,但是形式已經不可逆轉,不說救不回趙有天啦,就算把趙有天救了回來,他也活不了了。
他聽着李二瓜的話,也不敢再猶豫了。
“對不住了兄弟。”
他喊了一聲抱歉後,就被李二瓜猛的拽了起來,然後兩個人狼狽不堪的往山下逃去。
他們幾個剛跑到山腳下,就聽見一陣沉悶的巨響聲,然後大地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一羣鳥兒驚嚇的撲打着翅膀往別的地方飛了過去。
趙虎突然癱軟在地上,他回頭看了看那個冒着黑煙的洞口一眼,眼淚汪汪的就流了下來。
李二瓜把小狗子放到地上,自己則也是已經筋疲力盡了,他喘了口粗氣躺在了地上,然後張着眼睛看着天空。
天上白雲朵朵,一隻雄鷹孤獨的飛過。
趙虎激動的啜泣了起來,忽然,他出手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李二瓜聽到了趕緊起來拽住了他的手。
趙虎說:“都他孃的怨我,我當初要是攔住了他不來這該多好,我要是讓他先上來該多好?我要是能救他該多好?”
李二瓜聽着,心裡也不好受。
他勸趙虎說:“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把責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有什麼用呢?也換不回來那些死去的弟兄。再說了,就算我們都死那了,能怨的誰呢?本來就是亡命之徒,幹了這個行當的人,一隻腳早就踏進了棺材裡,現在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埋怨自己也沒用啊,唯有好好的活着,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啊,再說了,小狗子還生死攸關呢?我們得趕緊走了,要不然,我們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了。”
李二瓜苦口婆心的勸着,心裡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趙虎回頭看了一眼小狗子,發現小狗子臉色都白了。似乎已經快不行了。看他那般,趙虎立馬起身把小狗子背了起來,他看了一下不遠處的那條河說:“我們往下游走,說不定那裡有村莊,到時候找個村醫先救救他。之後再把小狗子送醫院裡去。”
事不宜遲,兩個人立刻加快了腳步飛奔一樣的往那河邊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