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亙月成霜。不愧是寒天冰霜,用原本要賜予我的劍來殺我,月媚娘,你真是好打算,若不是你和師尊,我又豈會爲那血珠所乘,若不是師尊偏袒與你,而你又陷害我入魔,我又怎麼會有今日,不過我倒是多謝你,正是因爲你們,而讓我有了今日,今日,我就以你們所謂的入魔之軀,與你們一爭高下。”
“當日因,今日果。今日,便是你嚐遍苦果之時。”木蘭碩聲如泣血,哀鳴不止,雙瞳之中,竟有血水汩汩而出,在其臉上緩緩滴落。
只不過,那並非是衆人所以爲的淚水,而是那血珠凝化的表現,在月媚娘看來,那東西,不如說是鱷魚的眼淚來的更爲貼切。
隨着那血淚滴落於那赤潮之中,木蘭碩的臉上,卻是掛起一抹鬼魅的笑容來,纖纖玉手一伸,那玉指,恍若要刺穿天地一般,血潮之中,掠過一抹銀白,木蘭碩的身後血潮涌動,那本已凝結的血潮,卻是在此刻再度蠢蠢欲動起來。
血紅色的輕袍微微舞動,木蘭碩身影閃動,一方玉手撕裂天地,自那血潮之中撕開一處裂口,血色再度涌動,將那寒冰融化,身着紅衣的她,就如同是那血潮的一體,她的身體所在, 便是赤潮所在,身體之周,縈繞着血赤流光,她所經之處,便是煉獄。
兩人的辯論並未有避諱他人,一時間,月子峰上的弟子皆是聽在耳中,不少人面面相覷之間,更是有些難以理解。
“不要信她的話。此妖女擅長蠱惑人心,你們看她將月子峰的弟子變成血奴,便知道此人心狠手辣。”
月碧蓮大師姐的弟子身份,在此刻更是彰顯無疑。
爲她喝破心神,衆人紛紛定下心神來,手中銀劍在持,擺出應敵陣法,同仇敵愾的看向那半空中的人影。
“月子峰容不下你”月媚娘白攖顯現,如同一方盛雪梨花,眉眼間似凝着一輪秋月,而下一刻,卻化爲寒冬。
玉手平擡,玉腕輕輕轉動,看似不足輕重,但是那前方的空間卻是明顯顫動了一下,一劍橫掃,血潮連着空間一同破開,兩人之間隔着數百丈開外,但那一劍,卻是即刻便到了木蘭碩的跟前。
木蘭碩眼睛微凝,袖口一抖,手臂上的衣袖已然被那劍鋒撕破。
那劍意帶着殺意,頃刻便掛落到她的額前。
一絲猩紅色的血線揚起,鮮血殷殷,如同一朵粉櫻,悄然無息墜落,飄散,零落,凋零於風中。
兩名四印實力的高手,戰鬥序幕就此拉開。
眼前長劍微卷,抖落一片銀華,一片寒霜自前額凝結而起,觸手所及,卻是一片冰冷,木蘭碩眉眼輕擡,血紅一抹,那那微霜頓消,不緩不急間,木蘭碩手中一拍,虛空之中一處玉棺悠然飄出,化成合適大小,重重落入她的手中。
玉棺落下,那空間一頓,那長劍的來勢亦是一滯。
只不過,那看似一滯,實際不過一瞬爾。
那長劍眼看着便落下的時候,那玉棺悄然一翻,迎了上去,玉音瓊響,恍如金鐵之音,橫貫長空,“想不到吧,昔年你們用來葬送我的玉棺,今日卻是成爲了我用來對付你們的兵刃。”木蘭碩巧笑煙嫣,如同春消玉雪,語落寒冰,那一抹紅脣,極豔,極美,極爲煽情。
月媚娘心神淡定自若,自是不受其誘惑,不言不語間,玉腕輕轉,虛影重疊,那長劍之上,濺射出數道劍光來,焚化成千道金光,自那天空之中鋪展而開,一時之間,那天空之上,有萬道劍意,齊齊綻放。
劍意如風,心意如割。
月媚娘蓮足逶迤,身影婀娜,舉止之間毫無阻滯。
那手中長劍隨心轉動,去的極快,如同一抹流螢,驀然下滑間,劍鋒所及,一道百丈逾常的天塹橫亙虛空,驟然出現。
就彷彿那桀驁蒼穹,被驟然失落一片,這便是四印之威,亦是天階印寶之威。
月媚娘這一劍,凌空而現,將那空間扭動的如同麻花一般,隨後劍鋒一轉,那空間便是驟然爆開,化作一個極小的黑洞,每一劍,落處皆是虛空。
木蘭碩與月媚娘一出同源,看那寒霜掛上眉梢,笑意結成白雪。身體在一瞬之間,化成冰雪之雕。那言笑盈盈,恍若在一瞬間凍結。
劍鋒如寒,刺骨,冰冷,但木蘭碩卻是沒有退讓,這是千百年的大仇,內心的驕傲和怨恨容不得她退,便是對方的手上有一柄天階印寶也是一樣。
“用寒天冰霜殺我,你不夠資格。”
霜劍劍光已至,將她周身的血紅色潮水撕開一道豁口,劍光所及之處,那血潮到卷,如陷翻天之勢。但木蘭碩神色自若,全然不管那手上結起的朵朵冰霜,玉手虛握住那道翠色玉棺,手腕一翻,凌空間就這麼粗暴的轟然砸下,那玉石棺,此刻猶如半人般大小,但在木蘭碩的手中,那看似黯淡的光芒卻是驟然爆發出來,青綠色光芒泛起,鎮住一方空間。
寒天冰霜一劍破空,盪開一片虛空,仿若將大世界凍結,以那長劍爲中心,無數寒霜冰凌沿着那玉棺攀爬而上,不過一瞬,那玉棺面上已然覆上了一層刺骨寒冰。
木蘭碩玉手再翻,玉棺抽動,橫手翻飛而出,前方的血潮之中,先前被那寒天冰霜凍徹的空間,卻是再度裂開,那玉棺砸落,卻似是着一道博大的虛空,徑直橫衝了過去。
這一交鋒,砸得那半空之上,空間震盪不已,那空洞之中,異潮迭起,巨大的空間震盪由中央泛起,震得月子峰上下弟子驚慌不已。
那寒天冰霜的出劍路數與那玉棺的路數有些相似,卻隱隱顯出各自那獨特的意境。
路數不同,但偏生兩人之間卻又是同宗同源,故而意境相左間,孕育除了不同的方式,彰顯了獨特的力量。
天空之中,那無數的血雲如同有着呼吸一般交錯扭曲,極爲恐怖。被這兩招帶動,那月子峰的峰頭,竟就這麼被直直的凍成了一半銀雪一半赤紅,寒風虎嘯,使得守山弟子一瞬之間瑟瑟發抖,慌忙強運印力,以免左右不絀。
“結陣!”月碧蓮站在最前方,扛着那巨大的兩股風暴,玉劍回手,隱有章法,她獨立潮頭,用劍光撕開一片穩定空間,與衆師妹結成一個個的陣法,就恍若在暴風雨之下的一朵朵隨風搖曳的鮮花,暫時免除了被隨時侵蝕的可能。
就在她們結陣之時,幾個人影卻是藉着那陣破勢的颶風,衝了上來,這幾人,正是先前被木蘭碩化作血奴的月子峰弟子。
那鮮紅欲滴的紅脣與那充盈着猩紅的雙目,便是她們此刻瘋狂的標誌。
待衆人慌亂間,那些人卻是不清不饒,長劍揚起,便是一間刺出,落向衆女的肩頭或者要害。
看着往日的同窗姐妹,不少人心中一顫,卻是見那刀鋒已然滑落。
“不要被他們騙了。”月碧蓮高聲喊道,兩道劍法便是狠劈而出,以其爲核心,月碧蓮身影微移,引領着陣法便來到了衆人前。
“當”的一聲,玉劍長劍,隔開那刺來的長劍,然而不過一瞬間,依然有不少人因爲一時的不忍而受了傷。
月碧蓮面色不變,玉手之下,盪開一片劍光。
“能制便制,不制則殺。”月碧蓮攜帶着一干師妹,出手相救,更是快刀快劍,毫不留情地斬飛幾人,那些血奴雖然神志盡失,但是其實力卻絲毫不減,再加上豁出命的打法,若是不下狠手,讓人根本難以抗衡。
“不要手下留情。”月碧蓮狠下心來,便是一劍揮出,斬落眼前一人的首級,眉眼之間的痛楚只是一閃而逝。
死去的那人,平時裡雖不熟識,但身爲大師姐,月碧蓮卻是記得她的容貌和那素來文靜的性格,她還記得那人平日裡除了修煉之外,卻是最爲喜好花草。
往日寧靜的月子峰,今日卻成了廝殺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