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張天源的語氣之中,終於多了幾分凝重。
昔日從千源子的口中,他便知道,來到這星球的四大家族,分別爲奇家,沐家,南宮家以及陳家。
但張天源初次聽說沐家,卻是並非在此地此時,而是遠在在孩提時期,或者說更久遠的時刻。
沐家,乃是東域商賈大家,比起其他商賈世家,沐家發家較晚,因爲他原先並非是商賈之家出身,沐家的老祖宗沐人丁,原本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將領,昔日隨東域上皇征伐天下,一直忠心耿耿,隨戰東域,卻是最終在東域大局定奪之前,殞命於戰場之上,後是被追封爲鼎天大將。
按理來說,沐家理應可以享受分封萬代的待遇,然而緊隨其來的便是,東皇猝然離世,東域皇城大亂,隨後新皇上位之後,準備啓用沐家,然而沐家家主卻是告病還鄉,爲嘉獎其忠心以及功績,賞其鐵券,可掌管東域神鐵天兵的冶煉,也正是憑此地位,沐家退政從商,安心打理產業,一舉成爲四商之一。
這些事情,張天源在小的時候便聽得如雷貫耳。
沐人丁之後,沐家歷經數代,出過無數豪傑,如今最爲名聲顯赫的子孫之中,共有三位,其中最強的一位,便是沐家現在的家主,沐天煌。
便是昔日的天源神族本家,再提起沐天煌的時候,亦是得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何況眼下他不過一棄之敝履的分家。
只不過,眼前他並非是天源神族的分家,他的位置,是清源門的門主,是這座星球的東門之主,所以,在這一點上,他絕不能退讓。
張天源手下並無半分手軟,手中天痕破空而出,改砍爲劈,天地印力一朝沖天而起,轉瞬卻是驟然倒懸,衆人還未有所覺,沐筱屏的視線卻是早已高高望去,那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金色長劍倒懸而下,如同驚雷幻化,劍尖之上,霧氣升騰,每落一寸,這世間的一切便似是低矮了一寸,西方聖子繆斯只覺得穿着紫金御身甲的全身近乎要被壓塌下去,那灌注入全身的力量,竟依然是擋不住那道緩緩落下的長劍。
劍氣逼人,些許散亂的劍氣,一瞬之間,便將空間撕裂成道道黑洞,劍氣勝雪,劍氣如歌,劍氣所經之處,一片蕭瑟。
“秋風秋雨愁煞人!”張天源悵然笑道。
“一劍出,萬千古愁!”
“愁腸百結。”
“醉酒消愁!”
張天源手腕重重擺落,五指微微散亂,手中虛抓的那柄長劍,倏然刺落,無盡天霜落雨,秋意橫陳。
連出三劍,劍劍皆指心意,道道破開心門。
衆人只覺得一陣恍惚,便是連那沐家的沐劍聲亦是搖晃了片刻,如墜迷蹤。
全門上下,唯有四人,方顯清明。
“雖說是偏遠地方,卻也有的大成上將,清源門,有些意思。”沐筱屏忽而展顏一笑,猶如豔雀開屏,沉魚落雁。
手中九陽碎星弓之上,凝現一道玉矢長弓,玉手輕擡,纖腰細舉,九陽碎星弓,可碎天地星辰。
沐筱屏指尖微微一鬆,天地之間,驟然閃爍一片,旋即驀然暗去,這方天地的一切,竟是在一瞬間,失去了光芒,那天空之幕,倏然垂落,就宛若那天空之上的旭日,在一瞬間被射落了下來。
這天地間,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一般,倏然陰暗下去,猶如日蝕一般的暗夜。
黑暗中的一切,目不能視,宛若末日降臨。
“呵呵,沒想到你竟然安排地這般周到,先是西方聖子,隨後更是什麼沐家,一家家都被你引了出來。倒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木蘭碩咯咯的笑道,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忌憚來。
“西方聖子,倒是在預料之中,至於那沐家,呵呵,倒真是非我本意,不過這般出面,擾亂時局,倒是正合我意,先前還忌憚張天源發現了我們所在,此刻暗夜降臨,神識難辨,我們正好藉此抽身……”肖洛清此時正和木蘭碩還有風凌霄聚在一起,先前張天源動手的時候,他們佯裝早已撤退,實際上卻是藉着印陣之力,藏匿於山峰之中,雖說躲了一時,但是難免會爲張天源發覺,此刻清源門大亂再起,正好是撤退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一霎那。
肖洛清的神色卻是微微一變,朗聲喝道:“散開!!”
言語微動之間,雖不解其意,另外兩人亦是身形一閃,跳出先前遮蔽他們的印陣之外。
“呦呦,果然在這裡,你這東西還真好使。”輕佻的聲音再度出現,兩道人影,自林中徐徐跳了出來。
一人聲調極高,彷彿是怕人不認識他一般,一人則是相對穩重了不少。
“是你們!!”風凌霄話音未落,卻是聽得一聲狂嘯升起,一道粗狂的人影自身後出現,呈包圍之勢,朝着他們步步逼來:“亂我清源門者,必懲之!”
天空一片晦暗,本應是他們逃竄的最好時機,但是此刻,卻是被那三人攔住了去路。
“就憑你們三人,想攔住我們。”肖洛清看向來人,淡淡喝道,雖是如此說話,但是表情之上,卻是顯然不算輕鬆。
“當然不止,你忘了,這裡可是我們清源門的地盤。”那人笑嘻嘻的說道,但是落在風凌霄的眼中,卻是顯得格外的厭惡。
“朝歌,你去會會月蘭碩,那帶頭的交給我,剩下的,陳輕羽,你搞定。”那男子也不多言,雙拳微微擺動,向着前方一步跨出。
天空之中,一道亮芒驟然閃過,來者,正是清源門凌日峰張默。
雙拳匯聚,便是破金利器。
肖洛清早已從那蛟龍口中知曉對方的厲害,自然不敢輕視,他所依仗的,唯有陣法印紋而已,若是單論實力,他自覺比不上對手。
“那個,哪位姐姐還是我來吧,我比較熟。”陳輕羽勾着燕朝歌的肩膀,嘻嘻哈哈道。
“就你!”燕朝歌搖了搖頭,“三十歲的女人猛如虎,你別被吃了就行。”
“放心,放心!”說罷,陳輕羽虛影一閃,卻是落在木蘭碩的身前,笑道,“小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
那一側,風凌霄已然對上了燕朝歌,只不過這一次,他顯然是有些吃力。
黑暗之中,幽深晦暗,殺機盡顯。
握草。
說這話,自然便是吳偉,前方的那道疾風閃電,卻是驟然大了幾分,巨大的吸力朝着吳偉和柴柴驟然一伸,便是要將兩人吞噬進去。
吸力增大,衝擊來襲,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
青佛燈的印壁在逐漸的崩壞,破裂的一瞬彷彿來的極快。
但是在吳偉的印力世界之內卻是如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時間過得很慢,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一般。
天舒洞府在迴應着吳偉的神念變化,在生死存亡的片刻,他迅速的轉換間變幻四季,一會方纔繁華似錦,下一刻,又旋即沒入寒冬,四季輪迴,迅速更迭。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又或者亙古久遠。
神念四起,濺射出無盡黃昏,印力世界之內,黑石猝然爆發出一陣無比強光,而同樣的,那黑石之上的玉符亦是在同一時間發出詭異的光芒,而接下來,天舒洞府緩緩散發出無盡的充沛印力,向外緩緩輸送着,以黑石爲中心,那印力世界在一瞬間凝華消融,一道強烈的金光自吳偉周身上浮現而出。
此刻,吳偉右手縱伸,手中一道印陣憑空生出,那印陣似紋非紋,似陣非陣,駭然間,吳偉發現那印陣之上,竟是布着昔日那一直徜徉在識海與血骨之中的那八字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