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着江流飄蕩而下。
傲千宇道:“半生殘,你終於是想通了,看來那小侯爺的一首浣花洗劍錄,竟是令你當頭醒悟,這也實在是令人稱奇。”
半生殘道:“沒什麼…若是我半生殘再不有所作爲的話,恐怕我沒臉去面對我錢家的列祖列宗。”
他看向吉飛,眼中露出一絲熱切的戰意,“以一人之力獨佔七十化神期戰將,你真得很不錯,錢某倒是很想和你切磋一二。”
傲千宇淡淡一笑,“算上傲某一份!”
吉飛慌忙擺擺手,“在兩位前輩面前不敢當,獨戰七十化神期戰將,不過是僥倖罷了。”他淡淡一笑,拒絕了半生殘的戰意,那四轉符文之力,太強,吉飛自認爲單純憑藉修爲,難以匹敵。
三人算是知己,在孤舟漂流過程中,便在江面孤舟上飲酒大樂,“來,爲你的計劃乾一杯!”
半生殘痛飲一杯,這三人都是酒鬼級別的,千杯不醉,尤其是半生殘的儲物袋裡,不知道藏了多少好酒。
話雖不多,人生卻難得相逢知己,即便不說話默默喝酒,卻也怡然,沒有絲毫的彆扭。
吉飛不知道喝了多久,估計是幾天幾夜的時間,當他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江底,而那二人的身形也不知去往何處了。
於是,吉飛清醒後,便向着南疆飛遁。
“這龍九子,個個都是當世人傑……”吉飛低頭沉默着想到,尤其是他們的修爲可謂是通玄,而且他們能夠將九神兵的威能發揮到極致。
這九神兵,太過於恐怖,乃是王者神兵!
比道器都要高出一個級別。
……
南疆修真聯盟。
當吉飛踏足這片曾經熟悉的地域時,他都不敢相信,這裡竟是當年威名赫赫,靈氣氤氳,一片仙音縹緲的黃泉宗。
如今,黃泉宗城外,一片蕭條,滿目瘡痍,地面上是血河,屍骨遍地,有莫名的飛禽走獸啃食着屍體,這一刻,人命如草芥。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刺鼻的血腥味道瞬間瀰漫了鼻腔內。
黃泉宗內,衆修士枕戈待旦,手中握着靈石,直接盤膝而坐,等待着將要來臨的下一撥三賢會的進攻。
他們的身旁,是各種各樣的大陣,禁制,靈獸以及傀儡…種種神通,能夠想到的,通通都想到了。
頹圮、蕭條,破敗…如萬年前一戰的重現,這還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不曾參戰的情況下,若是化神期修士參戰,恐怕情形只會更糟。
要知道,化神期下,萬物如螻蟻!
吉飛緩步走過黃泉宗,心中悲涼,他曾經多麼的渴望戰爭,只有置身其中,卻纔能體味其中的悲哀。
不過,戰爭絕不是沒有意義的。
吉飛的到來,令整個修真聯盟的衆人心中大振,幽骨和煉骨真人接待了他。
“哈哈,前輩所來,果真是即時!”
說話的正是煉骨老頭子,他看着吉飛,眼神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他的身後有衆多元嬰後期的老怪,眸光也都差不多。
吉飛的心中忽然一動。
“快了,快了……”吉飛喃喃道,衆人沉默不語,誰都清楚,吉飛所言,究竟是指的什麼事情。
這是一個承諾!
“來人吶,擺酒席——”幽骨真人大手一揮,頓時黃泉宗內已經有不少弟子興奮地開始準備開來。
席上,因爲吉飛的到來,所有的人都有些莫名的興奮,杯酒如水,觥籌交錯,這一刻,是修真聯盟的盛宴,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飲酒,即便是那些女修,看向吉飛也是霧眼朦朧,媚眼如水。
暗中,吉飛呼出了一口氣,看這情形,攻打不斷天真的是衆望所歸!
誰不想要更多的壽元?誰不想踏入化神期的高度?
酒至半酣,忽然間黃泉宗外響起一陣悲涼的號角聲,鼓角剎那間崢嶸。
吉飛舉起的酒杯一滯,臉上的喜色也變得開始沉凝,他的目光掃向衆人,卻發現衆人也在看着他。
幽骨真人道:“準是三賢會的,又來騷擾了!”
三賢會實行的是擾邊之策,黃泉宗被其驚擾的苦不堪言,十分的狼狽。比如說,夜裡剛剛入睡,便有號角響起,慌忙穿好衣服衝出去,三賢會卻是鳴金收兵,正準備入睡時,卻又再次響起了號角聲。
如此重複再三,黃泉宗衆位道友被驚擾的好不狼狽,人人眼中充滿了血絲。
黃泉宗外,廝殺聲更盛幾分。
幽骨真人道:“自前輩數日前斬殺了三賢會的天尊後,我方氣勢大盛,可這三賢會傾盡所有駐紮在凱旋島上的修士,開始了猛烈地反撲。”
“我黃泉宗、修真聯盟損失重大!”
“修真聯盟……兩位道尊可曾關注過修真聯盟的事情?”吉飛問道,似有所思。
幽骨真人道:“前些日子,曾有西漠五僧來到南疆,佈道傳教。”
吉飛冷冷地一笑,“看來兩位道尊和三賢身在陰司殿,難以自拔啊——這反而更容易我們行動了!”
“話雖如此,這三賢會實在是龐大,一時半會兒,我們處在劣勢,只能被動的防守。”
談論間,衆人走上了黃泉宗城頭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修士,妖獸、戰車、古舟,禁制…猶如一片蒼茫的大海,令人心中升起絕望之情。
吉飛面色不變,“如今三賢會的基地還是在凱旋島麼?”
“正是,不過這一路上,險阻重重,想要前往凱旋島,簡直是比登天都難!”有人嘆了一口氣,“所以想要斷其後路,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吉飛點點頭,此時城頭已經推出了一輛輛戰車,戰車由龐大的傀儡拉着,隨後虛空忽然間黑暗了一下,卻是一張無比龐大的符篆被祭出,隨後便是密密麻麻的傀儡浮現在虛空中呼嘯着想着地方扎去。
對方同樣是戰車類的法寶,隨後便是漫天的火龍、利劍、毒霧從戰車激射而出!
這不過是廝殺前的前奏而已,伴隨着一陣轟隆隆鼓聲,頓時雙方的修士猶如兩道針鋒相對的浪潮轟然間融合在一起,相互絞殺後便是一片血海腥風,殘肢斷臂紛飛,場面十分的慘烈。
這一刻,在這臺巨大的戰爭絞肉機面前,人命如草芥,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肉體被拋入其中,化作一堆堆肉泥從一旁漫出。
“轟隆隆”
忽然間,從敵方後方升起一道霞光, 瑞光萬丈,其內通亮,卻是一面古鏡,發射着古怪的光芒,這股光芒所照之處,便是一片慘叫聲,修士紛紛化作了膿水,慘不忍睹。
“是古妖鏡!”有人驚呼道。
隨後這方也是祭出了一道古寶,卻是一道古老的戰車,戰車渾身籠罩在一片漆黑墨霧中,其內隱隱有鐵鏈在翻飛顯現,這戰車上,囚禁的卻是一隻莫名的妖獸。
幾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紛紛掐訣,打出了一道道靈訣在這古老的戰車上,頓時其內傳出了咆哮的聲音,卻是那隻被囚禁的妖獸。
嘩啦啦~
吉飛站在城頭,可以清晰地聽清楚在那古老的戰車中,囚禁妖獸的鐵鏈好似潮水一般涌動。
“吼!”震天地動的吼聲,隨着古戰車上面涌出大股大股的濃霧,驀然間響起,隨後從這濃霧中陡然間激射出一道虛影,猶如一片陰雲,遮天蔽日向着三賢會那面飛遁而去。
此獸所過之處,身上降下一片片黑色燃燒的烈焰!
這黑焰太過於古怪,根本就不會消散,一瞬間,三賢會方面損失慘重。
那名古鏡嗡嗡一震,便是向着這黑色的妖獸照射而來,頓時此獸被那古妖鏡上面的妖光射到,痛得淒厲哀嚎,不過這痛楚也激怒了此獸。
轟然一聲巨響,此獸竟是一躍而起,向着那古妖鏡飛去。
不過此獸畢竟是被黑色的神秘鐵鏈束縛着,不曾抵達那古妖鏡所在,便被撕扯住,此獸一陣淒厲的哀吼。
看着這一幕,吉飛道:“這是什麼妖獸?”
身後一人道:“稟前輩,這隻妖獸來歷十分的神秘,乃是我滄溟海深淵之地裂縫中才有的妖獸,是一次機緣巧合下被我等用古陣拘禁,這才煉製出了這座古戰車!”
吉飛道:“何不解開其束縛?”
那人道:“這使不得,這妖獸不爲我所困,又被我黃泉宗困制了這麼多年,定是心有怨恨,怕是會反咬一口,到時候就不妙了。”
妖獸淒厲的哀吼,濃霧也是逐漸地被古妖鏡的妖光射的逐漸的消散,吉飛這纔看清了這隻妖獸的大體模樣。
這妖獸,形體巨大,形似一隻螳螂,獠牙猙獰,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不過此時的面色卻是帶着幾分痛苦之色,十分的具有靈智,吉飛見此,手指在虛空一點,頓時嘣的一聲,那古戰車上面的黑色鐵鏈便是咔擦斷裂,而那古獸此時早已經是猙獰着獠牙,振翅一動,便呼嘯着飛向了古妖鏡。
此獸太過於龐大,黑壓壓一片,使得天色暗淡無光。
對方跳出了一名元嬰後期的大能,“孽畜,休得猖狂!”說着,便是一指向着古獸點來。
此獸被那古妖鏡照得早已經內心暴躁,此時鐵臂一揮,猶如世界上最鋒利的利刃,剎那間竟是將那修士切成了兩半兒。
隨後此獸更是咆哮一聲,直直呼嘯着迎着古鏡飛遁而去。
吉飛看的清晰,此獸的眉心處陡然間崩開,一屢屢妖異的黑色火焰,便是從其中迸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