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泰在廬陵郡邊驛站一帶找到了一個造船的人才,這個人叫禹工,名字備有一番意味。
兩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學宮嫡傳弟子宮夢仁就找到了在驛站停駐的乾泰和禹工二人,並請乾泰坐馬車,幾人一起返回學宮宮苑。
一路上除了同坐馬車中的三人,還有幾個隨從,三人不出來,隨從們打着學宮中一位大儒的名義路過各驛站盤查,衆人都很低調。
馬車裡面,宮夢仁謙虛的坐在下首,另一個禹工自然更是謙恭,馬車裡禹工此人的仕途地位最是低劣。可此時此人心中一定是並不憂傷,甚至是還小有些驕傲,他至今還清晰的記着宮夢仁當看到自己這位新主公時那看似平靜又掩飾不掉的吃驚,學宮嫡傳弟子來接人,大名鼎鼎的夫子相邀,看來自己這位主公北方侯爺也是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麼。
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自己如今一身的造船之術自覺少有人能及,如今跟得這樣一位主公是甚是滿意,從此再也不用擔心那豫州陸家水軍的追捕了。
一片低矮山巒高低起伏,將四周的世俗隔開,在山野之中有一片巨大的宮苑,建築並無樓蘭雕飾,可卻稀疏分佈,苑牆圍繞交割,在這低山樹野之中,就是大名鼎鼎的丹陽郡麓野的學宮所在。
要說學宮最大氣的建築就是這山門了,巨大的石門樓上書古篆雲紋,門樓下沒有門牆卻有一塊石碑,昭示着來人下馬而入的規矩。
可從山外所來的這兩輛馬車卻不見停頓,前一輛駕馬的車伕旁有一位年輕書生正坐着低頭讀書。隨着兩輛馬車嘚嘚的滾輪聲趕緊,門樓下一些交談的書生都回頭望來,當看到馬車最前面的年輕人時。俱都放下眉頭微微恭敬的讓開並繼續着剛剛的高談闊論,好像沒有看見直往學宮中駛去的馬車。
有一身掛玉劍的官人卻從不知哪個角落中躍出,攔前喊道:“停下。來人請停下。這裡可是求學問道之地,不知客人所來何處。還請將下馬車、在外面。”
原來,這馬車正是從廬陵回來的宮夢仁一行人。第一輛馬車裡面此時坐着的是乾泰和禹工,馬車外與馬伕坐在一起趕着讀書的就是宮夢仁,也因此這附近的一些書生看到馬車纔沒有阻攔。而這個官人身陪玉劍,是這附近丹陽郡派駐在這裡的學官、也是袁家的人,攔住是爲了窺探車中之人。
“怎麼,袁小利!”說話雍容有度、停一下,“宮某受學宮裡的劉、鄭兩位宗師的命。你是在盤查我嗎?”
“怎麼會,呦,原來是宮學長,師弟沒有看清,我道是誰膽敢違揹我祖父的命令敢駕馬闖咱這學宮門樓呢,原來是自己人。這學長原來剛從廬陵回來,不知這馬車中帶了些什麼物資,可否告知小弟,回頭小弟也好稟告家族,向兩位宗師再送去些這些東西罷了。“
“不用。去休。休要攔吾去路。”
“咳,是,師兄說的是。不過師兄。”
“從廬陵接來一些物資。”
看馬車一共前後兩輛,前一輛宮夢仁坐着,像是行駕。後一輛卻是慢慢的裝着箱子,確實像運東西的。可他袁小利要看的就是這可惡的宮夢仁身後的這輛。
這個袁小利還要在糾纏下去,這時就看到從書院中走出一位中年師長。那人遠遠的望了一眼,馬車上的宮夢仁也看到了那人也不再出聲端坐在馬車上。卻聽那袁小利還要在說些什麼,門樓內走來的儒者師長遠遠悠長的喝道;‘袁小利,汝文章可做好?休要在此糾纏,不認真修學、只鑽研些無用手段。不求上進!還不給老夫書舍!“
這個袁小利回頭一看,這背後熟悉的聲音竟然是自己的治學師長。當即面色恐懼的一變,敢怒又不敢言的趕緊灰溜溜的退下從一邊小道朝書院中返去。
“嘻嘻嘻.“有些書生忍不住的掩嘴發笑。又顧及師長和禮儀不敢逾越,門下一片喜悅。
宮夢仁微微一拱手,兩駕馬車慢悠悠的又繼續朝書苑中趕去。馬車中乾泰和手下禹工從頭到尾都未展露人前。
這袁小利當時是苦惱的退下,這一出不但這個袁小利心有不甘,是整個袁家一系在此的人怕都在不甘,未得到想知道的東西。早在宮夢仁發動力量暗中搜尋乾泰的下落時,雖然是借用學宮的影響力和之前那個迷障書生留下的來歷線索先找到了乾泰,可作爲本地力量的袁家,時刻、長年盯學宮一舉一動,最少袁家是能夠發現這宮夢仁的馬車中應該是在驛站接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從西面河上外地而來年輕公子。作爲一個勢力,對於這樣一個能讓學宮中嫡傳弟子親自去請的外來水上之人又怎麼會不感興趣呢。
當然,要是有人問這袁家的人就不能通過一些人的口述得到乾泰的畫像,不會自己調查情報嗎?那筆者只能說對不起,乾泰而今好歹也是身具神通法力的,你見過哪個神人路過還能讓人記清長相的,這自然是肉身皮囊的力量魅惑的神通而已,這樣才能當得上自古以來仙人臨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形象。袁家想得到此時故作低調乾泰的畫像,也要問問乾泰會不會疏忽大意給人機會。
宮夢仁領着一輛馬車載着乾泰兩人到住處,請兩人住下。乾泰當下對一切都無意見,客隨主便,入鄉隨俗,面對學宮中的事情好像是在自己的家中一樣,舉止風度偏偏猶如學子、性格少言,又不失禮儀。禹工此時以下人的身份跟在乾泰旁,自然更是事事以乾泰爲主。
乾泰兩人是住在單獨的小院中,偏僻而居深幽靜,無人打擾。住下的當晚,在書舍中只是讀書,沒有什麼舉動。
此時此刻,書院中一些儒生、大儒還會提起前幾日在門樓下發生的‘迷障的書生’那件事情。書院中更有許多性格激進的書生士子提起黑水河一帶的北方城隍風俗時,更會嚴詞點評乾泰的政策失誤,視此情爲妖鬼亂世。
或說,學宮中不同的風氣正在上演,各種情結在儒生的心中上演,那袁家還在繼續着政客應盡的事情。
袁家人有學宮中的名士出面去拜訪大儒,還特意找了一個上述中那些對北方風俗不滿的一位大儒去打探。可沒想到這個瞭解實情的大儒最後不知說了些什麼,將這位袁家出面的名士據之門外。
“夫子經天緯地,學通天跡,可觀一竅而全知。既然是夫子讓那宮夢仁親身所請之人,又豈是袁家之人所能衡量?這些人是越來越大膽了,夫子的事情也敢管!豈有此理。”
也許這些大儒想起了乾泰的身份,又會不高興。用這些大儒的話說:“這兩類人都不是吾輩所喜,怎能得夫子看重?哎!”只能嘆息自哀而不想接受。可夫子的地位和知識更是受人尊敬,需要這些大儒們去思考思量。
神道的制度和影響如今還沒有滲透到這南方大地,沒有融入到這世界的風俗文化之中,自然讓這些最容易循規蹈矩、遵守禮規的大儒們難以接受,這些人親身去經歷,去看到陰陽兩世輪迴的好處時,卻一樣會更加的贊同,這就是學宮這個天下聞名儒學聖地的風采。
書院中少數的一個小圈子裡的人知道了乾泰的到來,學宮夫子的弟子從廬陵接來的。這一個圍繞着夫子的、學宮真正的嫡系內部儒者的小圈子外的學宮大儒們也知道了一絲消息,學宮來了一個外地的大人物,甚至要比壽春袁家還要有權勢,要受到夫子相請,可能談一些當今天下的大事,也可能是談古今未有的秘聞,或者是雙方要相逢一次辯經述禮讓書院裡的那些學識淵博的大儒們去觀看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