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乾泰在下鄴在受衆廟祝款待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豫州肥城鎮,二十皇子乾銘與乾泰的母親妍月婕妤他們,也仍在受肥城鎮中的信民、廟祝照顧。
肥城鎮中,在城隍廟旁一處安靜的小院中,此時妍月婕妤正在院落中哀愁思念兒子,母親眉間掛着擔憂,還在爲乾泰的安危掛念,徹夜難眠。
院子裡還有二十皇子乾銘,其謊言勸道:“妍月姨娘,你切要保重好身體,我已經接到消息,據下面的人報,皇兄此時已經到了下鄴北部,很快就會到幽州了,等皇兄一到薊縣就會帶人來這裡接我們的。”
其實乾泰此時在哪裡,乾銘也不知道。可爲了安慰妍月婕妤,心中的擔心卻不能讓姨娘知道。這些日子看在眼中,皇兄母親已經幾日沒能睡好,讓乾銘甚是擔憂。母子連心,雖然乾泰的消息都被隱瞞着,可乾泰的安危中還是能夠讓妍月婕妤心神不寧。
此時的肥城鎮,行伍中的衆人大多都已住在了肥城鎮中的城隍廟旁,只有一些下人、死士還駐紮在城外的營帳中。
關於乾泰的行蹤消息,有城隍信仰的信民幫忙自翼州打探而來。可唯一所得,也只有在樂陵北部,‘蘭若寺’一戰,是從一書生口中得到些消息,後來這個書生一家也丟失了。據失蹤前的書生說,乾泰正被大林寺諸僧追殺,十分急人,甚至乾銘已有心帶人去翼州尋救乾泰了,可想起乾泰離開前的交代,又只能忍心在此照顧着這裡的一切。
乾銘心中暗暗祈禱,希望皇兄能夠逃過此劫,安全抵達幽州。
這一切都瞞着乾泰的母親,怕妍月婕妤擔憂。只有乾泰分兵兩路的原因,在離開前由乾泰曾告知妍月婕妤。
“你們這兩個孩子,要是永遠都長不大該多好,小時候也不用成日擔心你們,也不知你皇兄如今過得怎樣,這怎能不讓我擔心。“妍月婕妤憂心數落起乾銘。又問:“上京城中一切可好,銘兒你近日可向你母親報信,陛下駕崩,哎,可想上京城中的混亂,你可不要讓你母親擔憂。”
“我知道,妍月姨娘。”乾銘點頭道,先皇駕崩在上京城中,九皇子登基,這些消息早已被玉瑤公主傳遞給這裡,乾銘自然知道。心裡也掛念上京城上的諸人和上京的時事,可他不能離開。
乾銘在這裡又陪妍月婕妤說了些話,就又去廟了中,繼續詢問廟祝可有十九皇兄的消息,又與隨行的陸判處理那城外的死士等事情,及回覆聯繫上京的十八皇姐等等事宜。
在廟中的一角,妍月婕妤的住處旁,一間侍女的房屋中。
長孫無垢長得亭亭玉立,紗衣襯美,可此時的長孫無垢卻眼中掛着淚珠,手中拿着一把梳子,吶吶自語。
如果靜心聽,就能聽到:‘……殿下,你此時在哪裡啊,難道你忘了答應無垢的事情了嗎。要是您有個什麼,又有誰將我送到幽州父親那裡……’
切記,長孫無垢如此,並非是喜歡乾泰,而是十六年相處的一種主僕身份關係。比如下面長孫無垢的話,就揭示了此女此時的心情。
侍女長孫無垢又幽聲道:“在殿下身旁,我還有殿下與夫人,可到了幽州,我又識得誰。殿下,你還要將我送走嗎。”
長孫污垢,自十二三歲就被乾泰自下鄴帶入宮中,而今算來已經是一十六年。皇宮就是一座銅牆鐵壁的墳墓,讓人耗盡了青春,冰冷了歲月,更削盡了許多長孫無垢的妙齡年少。
此時的長孫無垢生的比幼時更加秀麗,即使是玉瑤,在上京城中時,也承認比不得長孫無垢漂亮。
可此時的長孫無垢已經算是二十七八歲,在民間早已是已爲人夫的女人,可至今還跟在乾泰身旁,伺候妍月婕妤。也正是因此,妍月婕妤方纔會不但喜歡長孫無垢,更心疼她想讓乾泰娶爲平妻。
可長孫無垢與乾泰之間,兩人都沒有男歡女愛之情,又如何能夠走到一起。
如果就事論事,長孫無垢在這十六年裡,在乾泰身邊只有乾泰、妍月婕妤、乾銘、玉瑤公主等等相熟‘親人’。人世間,在氏族大家之中,家教閨房思想自由灌輸到腦海中,女子很少有知道愛情是什麼東西。長孫無垢對待乾泰,就是如此。
同時,俱都在等待着乾泰能否到達幽州消息的人,還有郡城魯郡中城隍廟中的諸位。
魯郡郡城城隍廟中,兩位真人與第二元神分身閻都的僵持,也到了緊要時刻。因爲廟中的兩個真人算算時間,乾泰自肥城離去,應該已到了下鄴。
自下鄴再往北,過了泰山就是翼州邊界,再出了翼州就進入了東北方向就是幽州門戶,那裡可就離乾泰的封地不遠。要是再追不上乾泰,就很難再有收服的機會,那麼這次謀劃也成了空話。
乾泰是皇命所封的薊縣候,所以待得乾泰到達薊縣後,就可與薊縣附近的黑山老妖聯手,佔據朝廷大義。到時,這些人又不能壞了大義明着攻打乾泰封地,就只能看着乾泰慢慢發展與各家繼續競爭。此時,廟中的兩位真人還不知乾泰在太一宗山門所爲,要是知道了乾泰此時已經是真人修爲,怕心中更是難安。
下鄴城深夜,太守府衙。
太守府衙後院中,太守乾來、都督鄭玄城二人正相陪與遼東郡郡守袁紹在後院飲酒。同時還有大林寺的諸僧,以笑和尚爲首的十九位和尚在旁慢慢等待,俱都在等待着城中全面搜尋乾泰下落的消息。
“乾太守,這已半夜可還未有消息,看來今夜是難以找到此人下落了。”袁紹拿着酒杯,皺眉等待,開始有些不耐道。
一旁的乾來這些年來身形已有些年老發福,笑顏勸道:“袁公子勿慌,此時計策還剛剛開始,張都督出的計策,怎會無效?只要此時小兒還在城中,經一番打草驚蛇,那城隍廟祝必會帶着我們找到那小兒的下落。”
自從今日白天,大林寺諸僧覺察到了乾泰的氣息已經入城,太守乾來懷疑乾泰以前能一路逃脫,就是藉助了翼州城隍廟的信仰勢力。甚至懷疑,這次乾泰進去下鄴,也會聯繫城隍廟廟祝。所以在隨後,在守備軍都督鄭玄城的獻策下,太守乾來、袁紹等人就聯手在城中決定打草驚蛇,讓守備軍在城中明着搜查乾泰下落,驚動所有下鄴城中的廟祝,暗中試着看能否通過城中的廟祝帶着官府尋到乾泰的下落。其後,諸人就在這後院中飲酒,慢慢等待城中全城盤查的結果。
袁紹對乾來回複道:“太守大人有所不知,此小兒甚是狡猾,吾等這一路追擊其幾回,可最後往往總是被其逃走,着實可恨。”說完沉着了一下,又一次恨聲道:“再這樣下去,此子必會成會爲心腹大患。”
哈哈哈,太守乾來聞聲大笑,他道:“今夜吾已與鄭都督將全城守備軍調動,除了守城之人俱都在找人,此子插翅難逃,休想逃出吾這下鄴之地!”又道“說道心腹大患,吾近日聽聞,那上京城中的曹景杭爲首的宦官與太后聯手,似乎有對幷州董必武出手之意。袁公子,吾聽人說,這曹家此舉好像是故意引董必武而出,好毀去袁公子在北方的棋局,阻擋袁公子與董必武在北方做大啊。”
“嗯,可也是聽聞鄭都督所言?”袁紹聞言,就看向了一邊的鄭玄城,並未回答問題。
“袁公子高看我,老朽雖有些心思,可這等朝中大事卻怎能思索明白。”鄭玄城趕緊答道,年歲垂老,可更加圓滑。
“是不是也無妨,吾與二位相交,難道還要顧及這些嗎。”袁紹對此突然微笑起來。
一邊的乾來也大笑道:“哈哈哈…..,對對對,袁公子所說正是如此,有吾等聯手,待得處理了這小兒後,幽州、翼州連成一線,到時即使那董必武南下出了幷州,也能將它擋之回去。”
袁紹又道:“董必武,一個老朽無後之輩而已,時日無多,大運早已不在其身,幷州,也必是吾袁紹之地。”
身旁的鄭玄城也不禁接話道:“還有這城隍神,到時吾等要將其逐出到涼州那等未開化的沼澤中去,不!應該全部殲滅。”
“哈哈哈,鄭都督此言,深得吾袁紹之心意。”
三人在院落中哈哈大笑,俱都志得滿意。
乾來謀害乾泰,是厭惡乾泰這等不顧宗族氣運之人,又有結交袁紹與其勾結的心思。而鄭玄城對付乾泰,厭惡城隍神信仰,除了也是想要與袁紹結交,更有懷恨當年下鄴城中乾王兵敗之事,當年鄭玄城此老兒正是乾王乾如世身旁的親信謀士。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奔來一武官,道院中就拜道:“報,拜見太守,拜見都督,剛剛傳來急報,城中已發現兩個可疑的廟祝正在前往城東,經辨認,這幾人正是那城隍廟中的頭目。”
好!太守乾來當即酒杯一放大喝出聲,立刻下令道:“再去探!給我盯緊這些人,吾要知道他們通風報信的去處。”武官聽令就再次朝府外奔去。留在院中的諸人俱都眼神漏彩,都感到心情十分高興。
不久,就有人來傳來信條,卻是城中的守備軍已經找到了所尋的可疑聚點。
乾來看過信條後,當即對院中二人和諸僧興起叫好道:“好好好,蛇已出現,那小兒已經找到了,我們快走!”
經過半夜的部署,這些人還是尋到了乾泰的所在。那袁紹立刻就放下酒盞,與一旁的諸僧看了眼,道:“我們走。”衆人跟在乾來身後,又帶着許多人馬,在兵卒的帶領下直朝城東已被包圍的乾泰所在之地而去。
此番也是乾泰沒有料到這些廟祝失去了分身閻都,竟然如此不能成軍。不過無論袁紹的人能否再次堵住乾泰,事情顯然不會到此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