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國家文物!
難道這些害人的逼玩意,還要留在這邊給人蔘觀不成?
可有白道兒在的時候,在這方面事情上,我不太愛插嘴。白道兒道術雖然不是很給力,但是經驗跟見識還是有的。
“那幾口棺材,貧道看過,都是煞氣過重之物。火葬場……也未必肯收。”白道兒摸着下巴長出來的鬍子茬,裝腔作勢的樣子,居然有幾分的仙風道骨,“倒是棺材的材質,貧道瞧着有一口是海柳木的,倒是……有幾分考古價值。”
聽白道兒這話出口,我都要暈過去了。
這話頭好像是要建議村長,用嫁禍於人的法子,把這些帶着煞氣的棺材都送去文物局。棺材裡可是有五通神的,這不是坑人嗎?
這主意太餿了,我都不忍聽下去。
可我自己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棺材放在村子裡鐵定不是辦法。要是一直在村子的磚廠裡,難保鎮屍鏡不會再次脫落,然後五通神就自由了。
在村子裡到處附身,到時候要抓住它,可就難了。
那村長是一臉爲難的樣子,急忙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啊?”
“讓他們把這是口棺材,連着棺材一起送去磚廠的火爐燒了。”凌翊在旁邊直接對白道兒下起了命令。
白道兒面對這個鬼魅一樣的救命恩人,愣住了一下,纔對村長笑道:“這個……這個山人自有妙計,反正文物局是不能送了。棺材裡頭可都是惡鬼殭屍,送去文物局,那不是害人嗎?害人可是會損陰德的,死後去……去閻王那裡,少不了多一樁罪!”
這村長以前信不信鬼神之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女人親眼看見,高天風和白道兒的經歷,多半是信了幾分。
不對,是好幾十分。
他對白道兒有了一種敬畏心理,連忙虔誠道:“還請大師指點迷津,我沒有高先生那麼有錢。也請不動您,不過一點小意思……還是有的。嬌芬啊,去拿紅包給大師。”
嬌芬是村長媳婦的閨名,她自我介紹的時候,和我提過一嘴。
要不是村長叫她的名字,我都忘了她的這個名字。
村長媳婦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年紀又小,自然是村長讓她幹嘛,她就幹嘛。她聽完以後立刻就答應下來,去裡屋拿紅包過來。
“誒,這個我不好意思收,多虧有您收留救命,我和高先生才僥倖活下來。”白道兒可真是在火葬場工作,活成了個人精兒,不動聲色的就推辭着。
那紅包看起來很厚,起碼有幾千塊軟妹幣的樣子。
誰知道村長從他媳婦手裡拿過紅包,就往白道兒的懷裡塞。一邊塞還一邊說,如果白道兒不收就是不給他面子。
這下白道兒是既顯擺了一番,又得了一袋子紅包的好處。
然後跟村長和他媳婦,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教他們怎麼用磚廠的火爐把幾個噁心的棺材都燒沒了,還有中間要記得一些規矩。
比如棺材煞氣太重,直接接觸會倒黴,所以擡棺人必須戴手套。
戴完了手套,回家之後,還得要用柚子葉洗澡。
不然,會整整倒黴一兩年。
還有擡棺的一些姿勢,各種當天要準備的祭祀的禮儀,還有開壇做法超度的一些事項。我勒個擦,他簡直就是把整條產業鏈,三言兩語的就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裡做起來了。
說那麼多雜七八的,還不就是讓人掏錢。
可這個錢,人家是掏的心甘情願,興高采烈。
就好像按照白道兒的這個做法做完了以後,祖墳頭上就會冒青煙。整個村子從此以後就會年年大豐收,財源滾滾。
這村子裡並非都是窮人,前幾年修路還賠了不少錢呢。只是本身勞力的費用就比較廉價,村民們銀行存摺裡有錢了,也還是會願意做一些上山找人之類的事情。
反正,我是服了白道兒的這一張嘴了。
“哎喲,真的是多虧了有您,要不是您來,我這個鄉下人,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村長用粗糙的手握着白道兒的細皮嫩肉,感激的說道。
白道兒臉皮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厚,笑着說道:“這都是應該的。”
高天風在旁邊都看傻了,他嘴裡叼着煙,有些傻愣愣的看的呆了。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狀態不也不佳。
下巴上的鬍子拉碴了,也沒去理會。
從前那個水光水嫩的官二代是再也找不着了,現在頂多算是個成年大叔。
“今天晚上,我要去和五通神單獨聊聊,你讓村裡人不輕易進去打擾。”凌翊又吩咐白道兒當人肉翻譯機了。
白道兒似乎很樂意被凌翊差遣,他都不知道凌翊的身份是正是邪,就開始對村長珠鏈炮似的嘚啵。
說今天晚上,他要代表上清祖師,先會一會五通神。
先消減了它身上的邪氣,這樣大家去處理棺材的時候,纔不會出現意外。大傢伙晚上不管聽到什麼,或者看到什麼異樣的東西,都不要出門。
最好是晚上大被蒙過頭,一覺睡到天亮。
這下聽得村長都熱淚盈眶了,說:“翟大師身先士卒,願意爲大家費心出力的冒險。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纔好!”
這個世界上,什麼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最後還撈到好名聲。
除了這個白道兒,可能真的沒誰了。
高天風也是眼睛一眯,凝眸認真的看着白道兒,他沒有直接誇白道兒。但我相信,他一定對白道兒這麼博學多才,十分的佩服。
只是白道兒是高天風請來的,他也不好太過大驚小怪了。
“村長,這件事如果辦成了,也不需要你們再費心花錢。剩餘的費用,就讓我高某人來承擔吧。我家祖墳在這裡多年,還要多虧鄉親們照顧。”高天風即便是在悲痛沮喪之中,做人依舊是十分圓滑,滴水不漏。
我們大家都忙碌了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紛紛都去睡午覺了。
晚上的時候,天空升起了一輪毛月亮。
所謂毛月亮就是那種長毛毛的月亮,月光就跟被蒙了一層的毛玻璃一樣朦朧不清。我記得在南城的時候,大家都很害怕毛月亮。
看到毛月亮想起來的不僅僅是長毛髮黴的吃食,還有發了白毛的殭屍。
這種殭屍,又有個詭異的名字叫白煞。
村裡面的人已經做好準備,緊鎖大門,老實響應村長的號召。反正,大家都足不出戶,顯得外頭一片的安靜。
就連夜晚,農村經常聽見的狗吠聲也不曾有過。
高天風因爲只是普通人,我又沒有將九玉還給他。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被我們大家留在家裡面。
不過,他的性格也夠固執的。
我們出門以後,回頭看,還能看到高天風坐在門口抽菸所發出的火光。
村子裡沒有路燈,家家戶戶又很早就睡了,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那輪毛月亮,把光芒照在了大地上。
大地上都是這種朦朦朧朧,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月光。
凌翊牽着我的手前進,白道兒就跟在我身邊。
他偷偷看了一眼凌翊深邃而又威嚴的目光,用手肘捅了捅我的手臂,“妹子,那是……那是你老公吧?”
我有個鬼老公,對於白道兒來說並不是秘密了。
因爲他從第一天認識我開始,就知道我肚子裡懷的是陰胎。我和凌翊關係如此親密,也沒有避嫌過,他自然猜得出一二。
我說:“是啊!他可能……可能想教訓一下五通神吧。”
我不清楚五通神欺負我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因爲我受欺負的時候,旁邊只有張靈川,就連斷頭奶奶都是後來才趕到的。
可他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好似就是要去把五通神撕爛了扯碎的樣子,還真是忒嚇人。弄得我都不敢和凌翊多說一句話,他今天晚上反正是邪神附體。
我可不敢捅這個馬蜂窩,如果凌翊知道了五通神欺負我。
那就知道請這個五通神受着了,我好在一旁看熱鬧,順便在旁邊當拉拉隊拍手叫好。
“哎,你老公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敢問……是不是在陰間任職啊?官居幾品?我之前認識一個眼球怪,它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還讓我每天給他燒紙錢呢。”白道兒都忘了一個典故,好奇心害死貓。
他在那頭問東問西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凌翊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意跟邪氣。
外面一片的靜謐,我們都走到了磚頭廠的附近。
老遠就能聽到棺材裡,有東西在震動抓撓的聲音。
凌翊在這裡停住了腳步,眸光輕輕的在磚廠的黑暗處騷動了一眼,那棺材板子突然就老實了。
靜靜的立在那裡,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我看着凌翊這副君臨天下,秒殺終生的樣子,實在編不出最大的官職。直接就說道,“你知道幽都最大的那個管事的不?就是那位……”
“閻王?”白道兒好奇道。
我看着凌翊鬆開我的手走進去,整個人的思想變得有些漫不經心了,“算是……吧!”
“閻王不都是年畫裡,五大三粗的麼?有這麼好看,我瞧着……我瞧着他比妹子你還要年輕個一兩歲呢。”白道兒這話說到了我心頭的痛楚。
可我卻沒工夫反駁他,因爲在磚廠裡面,凌翊纖細的手指頭放在了棺材板上,嘴角溢出了一絲邪魅的笑意,“小可愛,我知道你在裡面,恩?出來聊聊,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