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川好像並不在意這些,無所謂的說道:“高先生,您忘了,自從上次被飛僵圍攻。我們的小花園,進去了就會被裡面的障眼法所迷惑。”
“是啊,現在我們看到花園裡的情況,都不是真實的景象。”白道兒也補充了一點。
“最近,會有什麼人說要來拜訪嗎?不會真的有人困進去吧……”我也是隨口一問,心想着凌翊在的時候,司馬倩應該不會胡說。
高天風瞳孔一放大,好像驟然間受了什麼刺激一樣,“額……那個……警察好像說過……卿筱的父母可能會來會不會是他們?哎喲,別打我啊卿筱,我是真的忘了……”
說話間,高天風差點就被卿筱的小粉拳打成豬頭了。
這事我當時就沒怎麼在意,聽警官在那裡說,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現在想起來,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聽高天風到這裡,其他幾個人神色也都是一凜。
最近幾天發生了飛僵包圍高家祖宅的事情,距離那個警方說卿筱父母要過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這麼些天不吃不喝,光在花園裡轉悠。
可別出什麼事啊!
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衝進外頭的小花園去找人。
我也跟在張靈川身後,好奇的跟上去。
花園裡的確有些迷惑人的障眼法,進去了就容易在一個地方兜圈子。好在月靈金瞳貓果果也進來了,它領着我、張靈川,還有高天風在花園裡兜兜轉轉,
有的時候,它居然是越過了苗圃的籬笆。
我們三個都以爲自己過不去,拿手伸過去試了試,才發現居然是幻覺。
人走過去,是可以穿過那長滿了綠藤的籬笆。
果不其然,就在一株玫瑰樹的後面,靠着兩個頭上有很多白髮,灰頭土臉的老人。他們兩個都奄奄一息,嘴脣爆裂開來。
找到了,這倆人之後,果果看見花園裡的蝴蝶。
又去追蝴蝶了,瞬間就跑沒影了。
養貓還真得有隨時被冷落的心態,它們什麼時候高興了,或者你需要它的時候纔會出現。不然,一準自己玩的沒影了。
興致總是一下有,一下沒的。
誰也別想妄圖,把這小東西拴在自己身邊。
樹後頭的這倆人,看見我們,急忙擡手向我們身來,“救……救救我們……”
看着樣子是在這座障眼法的大陣裡面,困了的有好幾天了。
鞋也走爛了,人也在脫水的邊緣掙扎。
“伯父,伯母。真的是你們!!”高天風這一聲伯父伯母喊出來以後,就和張靈川一起把這兩個看起來十分蒼老的人背進房子裡。
他們在花園裡面,餵了好幾天蚊子,整個人都是蓬頭垢面的。
餵了些清水和食物,體力才漸漸恢復過來。
不過,還是病蔫蔫的。
所以只能說先安置在牀上修養着,不乾淨的地上用溼毛巾擦洗乾淨。這樣瞧着,才覺得這倆人有些年輕。
頭髮雖然有些白,可臉上也沒多少皺紋。
身上的膠原蛋白還是很充足的,着也不過是四十五十歲吧。
在花園裡困了有三四天,弄的灰頭土臉的,又受凍捱餓的難免是病容憔悴就成了一副看似蒼老模樣。
不過,也有可能是思念卿筱,憂思過度吧。
即便是清洗乾淨了以後,也是看着比同齡人蒼老一些。
我想卿筱的父母多半是來這裡興師問罪的,可是這下子這個狀態是完全沒有辦法去找高天風理論。
只能是放在臥室裡養着,到飯點的時候,送點小米粥和小黃魚上去。
有了陰陽剪,那就可以直接剪斷高家老太爺,那女厲鬼之間的姻緣。
不過,這樣做太魯莽,也太不近人情了。
既然我們是陰陽先生,做事情就得做全套,像那種隨便剪斷紅線。斬斷二者之間冥婚關係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
首先是由白道兒算出一個吉利的、合適的時辰,也就是明天晚上。
安排了接觸冥婚的事宜,先弄個儀式安撫一下。這樣,那具女屍的主人也不至於怨氣太重。
而且,我們已經聯繫到了她的家人。
在電話裡安撫了一番,又答應匯一筆錢過去,對方是勉強同意雙方家庭慢慢磨合。也答應這兩天就上門來,把屍體領走,送去火葬場火化。
女孩的家人是運城人,還提了個要求,要高天風作爲高家人磕頭賠罪。
這件事本來挺侮辱人格的一件事,可是這事畢竟是高天湛乾的,和高家有撇清不了的關係。人家女孩的家屬,其實也挺寬容的,看在這事是高天湛做的份上。
他們也沒有說一心要真的弄死我們,也只是說讓高天風去磕頭,就把這事了了。
如果高天風自尊心不強的話,這件事我們並不吃虧。
高天風雖然在電話裡同意了這件事,可是心情卻很糟糕。
他憤怒的一拍茶几,和凌翊訴苦,“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高天湛。所以老天爺纔會這麼折磨我,要我總是給他做的事情擦屁股。”
“你要知道你是不是欠他的,我可以去幽都幫你翻翻看生死簿。”凌翊微微一挑眉,倒在沙發上笑容有些慵懶。
高天風打了個激靈,似乎還是很怕幽冥之事,“哥,你別總說那麼駭人的事情麼。”
“奇怪了,怎麼不見卿筱。自從……自從那兩個人進房子來,就看不見她了。”我坐在凌翊的懷中,瞧不見卿筱,覺得奇怪,四下裡去找卿筱。
白道兒和張靈川因爲太累,早就上去休息了。
鷙月雖然沒有白道兒喝完藥以後副作用那麼強烈,但是一天去洗手間七八次,絕對是常態。
而且,他是每天都喝藥。
所以只要喝藥,就會跑廁所。
經常是看不到他的人,唯有卿筱是時時刻刻都跟在高天風身邊的。只要有高天風的地方,就有卿筱的影子。
可是奇了怪了,那倆夫婦進家門不到半天,卿筱就跑沒了。
凌翊眸光一閃,掰正了我的腦袋,淡笑着和我對視,“別找了,小姑娘心裡受傷不小,所以不敢見親生父母。”
“那她會到哪裡去?”我有時候挺怕和凌翊對視的,只要一看到他深淵一般深邃的眼眸,莫名總是會陷進去。
現在,目光閃爍的,不敢正視他。
他好像知道我的弱點,目光如同月光焦距一樣柔和凝視着我,“自然是躲到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她心頭上的創傷一日不解開,就一日不能面對這些。”
我算是徹底淪陷在他的眸光中不能自拔,靜靜的和他對視着,都忘了高天風還在旁邊。
這時候,就聽高天風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難道又犯傻躲進米缸裡了?我去把她弄出來,這個傻丫頭,米缸裡那麼難受,怎麼總躲在裡面。”
我瞬間被驚醒,茫然纔想到高天風和卿筱的事情,於是反問高天風:“你這樣過去找她,會不會反而是把她嚇着了?”
“那我不去找她,難道放任她在米缸裡一個人難受嗎?”高天風臉上的神色有些痛苦,他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然後,低低的說道:“其實我還真羨慕你們秀恩愛,我和卿筱什麼時候也能這樣呢?”
就見到凌翊眉毛一樣,有些慵懶的說道:“天風,你不要太心急。”
“我怎麼能不急呢,君耀哥,你……你不知道,這幾天相處下來。我……我總覺得我走不進她的內心。她有太多難受的事情,都瞞着我了。”高天風本來要衝去米缸那裡,把卿筱弄出來。
現在總算是被我和凌翊安撫下來,坐在沙發上和我們聊天。
凌翊伸出兩隻手指頭,突然就出現了火焰正在倒着燃燒。
好幾頁發黃的紙張,隨着火焰的燃燒慢慢的出現,越來越完整。
最後,居然是變成了那幾頁卿筱的日記。
“鷙月來的那天,本來是要和你單獨聊聊,不過當時沒聊成。今天,剛好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那就繼續那天的話題。”凌翊輕描淡寫的就將那幾頁早就被高秋霜燒掉的那幾頁日記,交到了高天風手裡。
高天風在接到日記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
拿到手裡看了之後,也沒有發脾氣,就是和雕像一樣的呆立在原地。那裡面的內容我看到過,高天風的反應,和我預估的反應有些不同啊。
不過也對,高天湛對卿筱做的事情,他其實已經知道七七八八了。
只是日記以自述的形式講述,更具有代入感,所以我才覺得他會被氣的一下子爆發出來,失去全部的理智。這麼久以來,才一直不敢告訴他,日記本里被撕去的幾頁的內容。
不多時,高天風沉默中的手就開始震顫,眼圈也紅了。
一滴眼淚從他的眼眶裡流出來,他卻沒有哭,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一拳砸在了茶几上。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道,好好的茶几被砸出了個大洞來。
木屑紛飛之際,我也還在發愣。
凌翊反手就將我護在懷中,寬大的衣袂擋在我的面前,將那些揚起的木屑擋在外頭。
他聲音有些冷,“怎麼?你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還想殺高天湛嗎?萬一傷了小丫頭,我先把你的腦袋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