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還能讓一個死去的人復生嗎?
我曾經是做過這樣的事,那就是用翡翠戒指救活張靈川,可那都是機緣巧合之下辦到的。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那樣的能力了。
不過,眼前的確閃現了一絲希望的光芒,唐俊說有辦法,那就證明安北還有機會活下去!
“哥,你說。”我張開嘴,讓唐俊繼續說下去。
唐俊雙手摁在我的肩頭,低聲說道:“小妹你不是會佛法嗎?你試着在體外,用佛法馴服裡面那隻蠱王,讓它聽你的。”
在體外馴服別人身體裡的蠱蟲,這個想法實在太奇葩。
我低眸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唐俊爲了我,定然是想盡了所有辦法。爲了不讓我感覺到失望,不得已之下才會想出這樣的怪招。
此時此刻,是別無選擇了。
安北已經嚥氣了,我只能將手摁住他冰涼的胸口,在心中默唸的《心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佛經當中的諸字諸句,居然對操控蠱蟲有着神效。
協天蠱在遇到佛法進入安北的身體以後,開始四處的逃竄。
最後佛法的力量,將它所能跑的地方全都包圍了。
這個小東西還挺倔,一開始是忍着佛經帶來的壓力,根本就不打算屈服。我把經文的內容直接換成了維摩詰經,它就有點受不了。
驕傲的小腦袋,有些屈服的低下來了。
最後我大聲的唸了文殊菩薩五字心咒:“阿囉跛者曩。”
這東西就徹底的臣服下去了,我讓它往東它不敢往西。我讓它往北,它肯定要麻溜的往北面走。
我讓它給安北治病,讓它把命還給安北,一開始這東西害死了人還不願意。我作勢又要念五字心咒,這下好了這五個字就跟緊箍咒一樣的。
那金色的小東西,在安北身體裡四處吐絲結繭,很快就在安北的身體裡面弄出了無數的白色絲線。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絲線是幹嘛用的,不過應該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安北體內的身體狀況我本來是沒有辦法長着透視眼看進去的,是因爲用佛法操控住了這隻金色的小東西。
才能透過它的眼睛,去看它所看到的世界。
這種控制方式實在太有趣了,我剛纔看見的其實是一隻蟲子眼中的世界,甚至於再跟它溝通交流的時候。
我還能感受到,這隻蟲子的喜怒哀樂。
協天蠱在安北體內治療的時候,我鬆開了安北。
找出了包裡帶的礦泉水,先和唐俊兩個人一人分一瓶來喝。
雖然控制蠱蟲的過程很玄妙,那隻協天蠱,只要我勾勾手指頭。
它就會跟我走,人活一世技多不壓身。
我在完全降服它的時候,確實起過一絲絲的貪念,就是把這隻金色的還長了一雙透明翅膀的蟲子給據爲己有。
可我畢竟不是養蠱人,這蠱也是米婆留給安北的,我要是拿走就成了強盜了。
那一絲的貪念,在腦海裡也一閃而過,沒有再出現了。
唐俊坐在溫暖的火堆前,先問我:“怎麼樣啊?小妹,這小子經過你這麼一倒騰,死不了了吧。”
“要是當初我身中蠱毒,明白這一招。雖然不至於讓自己翻盤,但是在蠱毒發作的時候,顯然是可以剋制身體裡的蠱毒繼續發作。”我感嘆了一句。
唐俊則說道:“哥那時候也不知道你會佛經,小妹,其實苗域的人很多咒法都和佛經相互之間有着聯繫的。他們控制本命蠱的咒法,也是來自於佛經中的。”
“是嗎?可是你想啊,凌翊會不知道這些嗎?”我擡頭看一眼星空,臉上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凌翊在天之靈,會感覺到我在想他嗎?
他謀算了那麼多的事情,甚至都算到我和唐俊會爲了來天陰冢,來找米婆。那麼到底有什麼,是他想不到的呢?
唐俊將我摟在懷中,理了理我的髮絲,“小妹,他應該知道吧,也許有什麼計劃吧。你別管他,他從小就是這樣的……”
“你說太白大人自己在運城,能行嗎?它現在只是一隻普通的鳥……”我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擔心太白,它被釘死在鳥軀裡。
我是怕它,又被人抓住。
唐俊皺了皺眉,“那肥鳥聽說以前挺機靈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但願吧。”我心想當初要是把太白託付給贏梨芸,現在恐怕才能放心一些,可是它自己在運城亂轉。
就怕它又遇到壞人。
“現在出了山魈,別睡帳篷了,你就在我懷裡將就一夜,我好護着你。”唐俊低聲哄我睡。
“可你呢?哥哥。”我在他的懷中,很有安全感,要睡着不成問題。
唐俊笑了笑,“只要陪在你的身邊,哥哥就有花不完的力氣。山魈的屍首都在這裡,要是詐屍了就慘了,哥哥必須守夜。”
“哥哥,有你真好。”我靠着唐俊的胸口,鼻子酸酸的。
可是心頭的澎湃,敵不過大戰之後的睏倦。
這一覺睡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安北正在旁邊幫忙着收拾帳篷整理行囊。他沒做一件事,都緊皺着眉頭,好像很痛苦一樣。
他活了!
他沒事了……
協天蠱治病救人的本事,可真是夠厲害的。
我急忙走過去,摁住了安北的脈搏,低聲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的,就告訴我一聲。”
“它在裡面,不高興……”安北咳嗽了幾聲,又吐出了一口血。
的確安北的脈象很紊亂,協天蠱在他身體裡沒有大肆的破壞,只是停止了治療。我只能用五字真言無聲的敲打它一下,它又不情不願的動作起來,繼續的給安北療傷。
這個死蟲子,真是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
早晨的時候,大家吃了點麪包罐頭,就上路了。
好在天陰冢的位置已經很近了,腳下走入的地界裡,開始慢慢的昆蟲的數量開始減少。雖然土壤還是很溼潤,是天陰煞氣越來越重,導致了草木生長的並不繁盛。
但是絕非是米婆所說的,寸草不生。
走到了一個方位,安北覺得這裡可以下鏟,去看看夯土層。
唐俊帶了一把電動的洛陽鏟,下去查探了一下土壤,土壤帶上來以後。幾乎可以確定,這附近就有大墓。
但還不確定,要從哪裡可以進入。
我將北斗玄魚放在掌心,它自然而然的旋轉着。唐俊手裡也有一隻,兩隻玄鐵魚一隻瞄準大方向,一隻調整方位和距離。
最後,確定了一處天陰煞氣最旺盛的地方。
撒一把陰土下去,那陰土迅速的就結成了塊,比石頭還硬。這說明這一把陰土吸了十足十的天陰煞氣,成了一把廢土。
還好我們的陰土都是放在匣子裡封存的,不然只要走到這附近,就會全都變成塊狀。
這個位置幾乎就可以確定,是天陰冢的主墓室,也是哨子棺放棺材的地方。挖掘的工具有些龐大,全都留在車裡。
車裡其實還有一個空氣探測的儀器,用來探測下面的空氣質量。
反正大部分的補給,還有工具全部都在車裡,我們手邊只有防止瘴氣的防毒面具。以及繩梯之類的便於攜帶,應對突發事件的東西。
比如,如果車子被盜。
即便車子上的東西都沒了,我們依舊可以下到天陰冢裡去。
我已經做好準備跟着安北返程,順便將他送進車裡,讓他在車裡面等我們大家。車上的吃的可以夠他一個人吃半個月,要是我們沒回去,他可以自己把車開走。
唐俊手裡拿着羅盤,跟着他手中的北斗玄魚,突然就在一棵巨大的老榕前停下了,“小妹別急着回去,這顆樹好像有問題。”
有問題?
我也走過去看了一眼,榕樹已大到七八個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地步。輕輕敲了下,“叩叩……”裡邊好像是空心的。
隨着我敲的這幾下,裡頭也有什東西敲了一下樹幹。
在樹幹上還有一個窟窿,這時候窟窿裡突然就多了一個詭異的眼球,裡面傳出了一個聲音:“盜洞已經挖好了,你們兩個不會用回去一趟拿工具。”
他還知道我和唐俊要回去拿工具!
敢情一直都有人在這裡偷聽啊……
這個聲音我有點耳熟啊,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我驚的捂着胸口退後了幾步,唐俊走到了我身邊,手中的槍已經掏出來了,“別裝神弄鬼了,快點的出來。”
槍黑洞洞的指着,那隻充滿了血絲的眼睛。
有個人在裡面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哥們,千萬別開槍,我可是好人來的。你等着,我這就出去。”
那人的眼睛離開樹幹上的那個洞,樹的內部發出了幾聲響動,就見到一個人影從樹冠附近竄上來。
好像這棵樹的樹洞,是在上面的位置。
他穿着一身迷彩軍服,渾身灰頭土臉的,腦袋上還有一片葉子。
可是笑得時候,卻是笑出了滿口的白牙:“蘇芒,我們又見面了。你來的可真是巧,我提前了半個月來這裡,今天才剛把盜洞給打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