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松子之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確定沒有染上松子身上的“恙”,才擡頭對易凌軒輕輕一笑,“白淺以前說過,我四哥是天煞孤星,誰要是做他的女人,都不會長命百歲。”
這話並不假,也許松子的死早就是命中註定的。
唐俊這個該死的命格,會讓靠近他身邊的女人,最終走向死亡。而且,松子是爲了唐俊而死的。
可唐俊懵懵懂懂,親眼見過,卻一無所知。
“唐俊竟然有這樣的命格!這麼說來,倒是傻了以後纔可愛,至少不會連累別人。”易凌軒轉身,手指掐住了唐俊的下巴,笑容古古怪怪的,“二傻,你現在難過嗎?”
這一問,好似在試探唐俊,是否真傻!
“你這個壞男人,你幹嘛掐住我。快放開我……”唐俊在易凌軒的手底下掙扎,清澈而又蠢鈍的目光和易凌軒一接觸。
似乎一時間被他魅惑住了,竟然傻傻的和易凌軒對視,搖了搖頭,“不難過啊,聽說今天早餐是小籠包。現在好餓,好想吃……一會兒有小籠包吃,真好!”
真是萬事離不開吃,松子剛死,就惦記上廚房裡的小籠包了。
他現在易凌軒隨手舉起手掌,好似不經意一般,順手就切斷了唐俊和松子之間的紅線,淡聲說道:“他們倆還是不要再有聯繫了,不然靠的太近,唐四少爺也會傳染上恙的。”
我點了點頭,假意表示認同,“恩,易醫生你說的對。”
“四哥,你過來,讓小妹牽住你的手。”我向唐俊招了招手,隨手就把紅繩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唐俊很聽話,走到我身邊拉住了我的手,臉上的表情頗爲的猥瑣,“你的手好軟,好像糯米糖糕……”
額頭上的三尸神,已經暴跳了。
可是卻只能忍着,畢竟唐俊是個傻子,我不能跟一個傻子去計較啊!
易凌軒單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唐俊跟我,“看來唐四少爺是真的徹底失去了靈智,按道理來說,愛人死去這樣的打擊,如果地魂還在,本體是能召喚回地魂的。”
這句戶正中我下懷,幸好唐俊的地魂沒回來,雖然不知道他的地魂跑哪兒去了。
可只有唐俊一直傻着,他們才能安心吧?
“松子也許還有救,讓我來看看吧。”張靈川的眼中帶着一絲複雜,他低身之際。似乎是看到我眼底深處一絲的怨懟,在心底深處我是不希望張靈川再碰她的。
他識趣的縮回了手,冷然的立在一旁,“子嬰剛覺醒,先天對靈體內的經絡有特殊的感知力,讓他來看看吧。”
子嬰乃是從前贏家背後的靠山,雖然贏家反叛了。
可畢竟是相互之間留有血脈至親關係的,況且松子服侍贏梨芸很長一段日子,贏氏子孫裡他應該最熟悉的就是松子了。
按說松子的死,他的心緒已經該是最複雜的。
子嬰立在牀邊,單手抱着胸,凝視了一會兒,才坐到了牀邊。低首之際,將一邊的髮絲撩到而後,指尖觸摸到了松子的脈搏。
凝眉摸了一會兒,才收回手,搖了搖頭,“誠如易醫生說的,她最重要的魂魄損毀,眉心是容納靈魂的地方。靈魂和身體的聯繫也已經切斷了,沒法再救活了。爲今之計,可能也只有進入輪迴,從頭來過了……”
這件事就連子嬰也沒辦法。
一時間房間裡是半點聲音也沒有,張靈川眉頭緊蹙,一雙眼睛通紅了。又看了看唐俊,眼中是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
雖然我不知道他內心裡在想什麼,不過猜也能猜到。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松子和唐俊這一層關係,怕就算是活活被身體裡的詛咒疼死,也不會去求贏家解救自己。
況且贏家女眷也不少,動松子而不是旁人,多半是紫幽的鬼蜮伎倆。
目的麼,就是分化我們大家。
想通了這些,我知道眼下唯有忍痛隱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人都已經死了,活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麼,大家下去吃早飯吧。彤彤和瑾瑜他們,一定久等了。”
大家聽完我的話,似乎也沒什麼異議,都集體出去。
關上了臥室之內的門,也都紛紛下樓去,臨走時易凌軒還感嘆了一聲:“這窗戶的玻璃全碎了,到了晚上是要漏風的。看來今天,你們還得請人來修窗子。”
“是啊,聽說這幾天水逆,好幾個星座要走黴運。”我對於這個冒牌的易凌軒根本就沒什麼話可說,滿嘴跑火車的亂說話。
易凌軒嘴角勾起笑意,“沒想到唐小姐你還相信星座,水逆馬上要結束了。說不定過幾天,唐小姐就轉運了。”
我轉運了,是不是你和紫幽就要倒黴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多虧他的吉言相贈呢……
坐下來吃飯之際,彤彤還問了,“怎麼不見松子姐姐啊?”
“她有事出去了。”我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負面情緒,對彤彤和瑾瑜都做了適當的隱瞞,依舊是對他們言笑晏晏。
隨口還講了幾個笑話,順便還從他們口中得知,凌翊今天凌晨就跟連君宸一起飛去外地辦事。
臨走前似乎是因爲遇到了很急的事情,所以走得十分匆忙。
相互聊天之間,就好像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反倒是子嬰和張靈川在飯桌上一臉陰沉。他們兩個一個埋頭吃菜,一個默默抽菸,似乎無法短時間內從松子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
唯有唐俊,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蒸籠裡的小籠包,全是他一個人吃掉的,滿嘴油膩膩的樣子。讓人痛心,也讓人慶幸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和我們一樣內心承受煎熬。
“安北的肉身,我可是受人之託帶來了。”易凌軒喝了一口豆漿,脣邊還帶着白色的液體。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他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還放在外面的車裡,我打個電話,外面的人就會送到門口。”易凌軒吃飽了喝足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眸光十分慵懶的看着我,“凌翊不在,我帶來的這副沒有靈魂的肉身,你們打算誰來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