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金陵縣,四大家族議事廳。
還是上次的四大家主,只不過,這次他們的心情卻格外的凝重。也不能說是凝重,而是那種對未知的不安。
老大孫賢雙手敲着桌子,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節奏。“三弟,你說咱們這個李縣令的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
老三吳寧也同樣是疑惑不解,這位縣令大人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卻跟一個老狐狸的讓人捉摸不透。按理說,他們突來匝道,而且還被架空。那麼無非就是硬來或者暗中積蓄勢力兩條路。對於這兩條路,四大家族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無論李毅走哪條路,他們都有應對之法,至少不會被動。
然而李毅呢,剛來金陵的第二天,就跑到四周的村莊,居然研究起什麼冬天種菜之法。吳寧活了將近三十年,不敢說遍閱羣書,但是一大半的書都是讀過的。但是,他卻從來沒聽說什麼冬天種菜之法。這種事情在溫泉旁邊或許可以成功,聽說冬天皇宮之中的菜就是這麼來的。
但是別說金陵沒有溫泉,就算有,也用不着這麼大張旗鼓的研究吧?他就這麼饞?朝廷派來的縣令就這德行?他甚至一度懷疑朝廷讓李毅前來就是來玩鬧的,根本就沒打算讓李毅有什麼作爲,但是一想到潤州刺史王雄的動作,吳寧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李毅絕對不簡單。
但是不簡單在那裡,他卻摸不着任何頭緒。要說種菜也就算了,據說因爲某些原因而暫時放棄了,連早已經聯繫好的老農都給打發回去了。要說放棄種菜之後,可以做點正事了吧?可是這位縣令大人偏偏不走尋常路,放棄了種菜的第二天,便找到了一處瓷窯,大動干戈一番之後,便又是沒了動靜,而且這次是真的沒了動靜,這位縣令大人鑽進了瓷窯已經十多天,卻是始終都沒出來過,一次都沒有,甚至都有流言說李縣令在瓷窯中遇到了一個絕世美女,現在正在裡面醉生夢死呢!
當然,這種說法吳寧是絕對不會信的,他相信,李毅一定在醞釀着什麼大動作,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絕對有問題。但是,李毅一直不露面,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完全的無從下手。這種感覺,相當的憋屈了。
面對大哥的問話,吳寧心裡發苦,但市面上卻是鎮定地回道:“大哥,首先咱們可以肯定,這個李縣令絕對是在爲什麼事做準備。但是,做什麼準備咱們就不知道了!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這李縣令要想奪權只有兩條路,要麼直接硬搶,要麼暗中發展勢力,逐步蠶食。所以,不論他做什麼準備,咱們只需要以不變應萬變就可以了,只要咱們把他這兩條路堵死了,再加上咱們在金陵的威望,他就絕對無計可施!”然而,吳寧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不這麼認爲,因爲他摸不準李毅的脈,而且,他能想到這些,李毅必然也能想到,然而既然這樣,李毅仍舊在準備,想必他醞釀的東西絕對非同小可,他怕的是,李毅到時會以雷霆之勢直接將他們碾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沒任何作用。但是,吳寧固然擔心,嘴上卻不能說,他不能讓四大家族這邊在出現內亂。
老二呂徵聽罷,也是點了點頭。“不錯,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做好防禦。不過我聽說李縣令的一個手下在暗中練兵,四弟,你的那羣捕快沒什麼問題吧?”
老四張興一拍桌子。“二哥你就放心吧,我的那幫崽子,絕對個頂個的精英,就算讓他們再練一年也絕對比不上我的金陵衛隊。不過二哥,我們爲什麼不主動出擊,而非要被動防禦?要知道,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吳寧眉頭一皺。“四弟不可魯莽,你別忘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朝廷和世家在交戰,而咱們不能主動招惹任何一方。咱們在金陵雖然勢力很大但是對於朝廷而言,屁都不是。所以,咱們絕對不能主動出擊,徹底將朝廷給得罪了,這樣的話,就算咱們敗了,咱們也會有一線生機,要知道,他李毅要想發展金陵,咱們四大家族絕對是最好的幫手。但是一旦主動出擊,那情況就惡劣了,就相當於徹底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到那時,咱們和李縣令的鬥爭,勝,咱們活不了,敗,咱們更活不了。除非世家大族能勝過朝廷,咱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那種希望太渺茫了!”
孫賢:“不錯,老三說的沒錯,咱們絕對不能自尋死路,凡事都要有個度,咱們現在的目的就是,即不得罪朝廷,也要讓李縣令看到咱們的實力。所以,千萬不能魯莽!”
張興嘿嘿一笑。“三位哥哥放心,我也就是嘴上說說,我局對不會主動招惹他們的。”
孫賢點了點頭。“就這樣吧!都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
“是!”
......
不過長安如何的風雲變換,也不管金陵如何的暗潮涌動。李毅統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把玻璃製作出來,只要他能成功,那麼他所面臨的棋局就瞬間活了,而且會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只不過製作玻璃的困難遠遠比他想象的困難得多。這其中溫度的掌控問題難度之大超乎李毅的想象。就算李毅把實驗分成了二十組,每一個步驟都將溫度分成二十個梯度,同時進行實驗。但是就這樣,十多天過去了,進展依舊緩慢,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什麼進展。
連最基本的熔鍊都不合格。
李毅這十天基本上每天就睡兩個時辰,然後出了吃飯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就是一心製作玻璃,就這樣,李毅堅持了十多天,這十多天,她臉沒洗,鬍子沒刮,看起來異常狼狽,也異常頹廢。
終於,在第十四天時,他撐不住了,在吃飯的時候,由於精神一放鬆,居然吃着飯時就睡着了。
這一覺李毅一直睡了五個時辰,睡了個昏天暗地,這也是因爲其他人都不想叫醒他,這幾天李毅的努力他們都看在眼中,疼在心裡。雖然他們不知道李毅要做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就看李毅這股拼勁,他們都是佩服不已,就連雷剛這個鐵人也是暗暗咂舌,這種強度的工作,他是想都不敢想。他也暗自佩服,真不知道這個十五歲的身體裡到底蘊含着多大的能量。
李毅一覺醒來之後,暗自惱怒,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居然睡着了,但是也沒辦法,他知道他到極限了。只不過半個多月了,玻璃的製作沒有任何進展,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現在的李毅已經滿嘴的口腔潰瘍了。但是他也顧不得了,李毅最大的優點就是,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沒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也許是老天被李毅的執着所感動。就在李毅等人開始的第十五天,藍維終於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在收集菜籽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兩個會做琉璃的西方異族。他知道李毅再找這樣的人,便不敢怠慢,立刻給李毅送了過來。
當李毅聽到此事時,先是不敢置信,他是真的沒想到萬分之一的機率既然被他碰上了。李毅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就差沒捧着藍維那張胖臉親上一口了,也因此對藍維說的“菠菜”、“萵苣”之類的話都沒聽清。
也難怪李毅高興,有了這兩個“專業人士”的加入,再加上李毅的理論基礎。製作玻璃的進展神速。
很快,就在李毅等人開始的第二十五天,瓷窯中傳出了一股連續不斷地、驚天動地的叫喊聲。
玻璃,製作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