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晉西北長大,我們這地方,山連山,崗挨崗,經濟不發達,娶媳婦的彩禮卻一年高過一年,好多人家沒辦法,只能從外面買媳婦。
買來的媳婦大多不太如意,不是相貌醜陋,就是身體有殘疾,很大一部分,精神上還有問題。
我表哥是個二流子,初中就輟學了,種地嫌累,打工嫌來錢慢,整天遊手好閒,大舅和大舅媽害怕他闖禍,就想給他娶個媳婦收收心。
大舅家雖然出的起彩禮,也託媒人說了幾回親,可女方到他們村一打聽,沒一個願意的。
最後,大舅和大舅媽沒辦法,只能給他買了個媳婦。
表哥運氣好,大舅竟然給他買來一個漂亮的女大學生。
這在他們村子,引起了轟動。
不過我聽人說,那女大學生不是自願的,是被人販子騙到他們村的,跑了兩次,都被大舅帶着人抓了回去,吃了不少苦頭。
這天傍晚,剛吃過飯,表哥就來找我。
再過幾天,他就該結婚了,怎麼會有閒工夫找我玩?平日裡他挺不待見我這個表弟的,雖說是親戚,我跟他還真沒太深的感情。
表哥一見面,就着急忙慌的讓我跟他走,說大舅在家裡等着我,至於有什麼事,卻死活不說。
我從小和爺爺相依爲命,沒見過爹媽,所以和大舅這邊的親戚不親,天馬上就要黑了,山路不好走,我不想去。
這時我爺爺從堂屋出來,冷着臉看了看錶哥,最後讓我跟着去看看。
路上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和表哥纔到他家,一進門,我發現事情好像不簡單。
村子裡幾個說話管用的長輩全都在,最關鍵的是,我在堂屋看到了三舅姥爺。
三舅姥爺是四里八村的大人物,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神漢、神婆,附近幾個村子裡的人家,不管是紅白喜事,還是蓋房遷墳,全都要找他算算日子,指點指點風水。
“東娃來了,你們先出去。”
三舅姥爺拿着旱菸袋,把堂屋裡的人全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我自己。
聽了三舅姥爺慢悠悠的講述,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大舅家買的那個女大學生一直想逃跑,大舅一家人沒辦法,只能把她抓回來後,扒光了衣服鎖在屋子裡。
誰知這女孩性子烈,知道自己逃不掉,竟然用牀單上吊自殺了!
我聽了之後,心裡一陣不舒服,這附近村子裡雖然有不少買回來的媳婦,可講究個你情我願,買這種被人販子騙來的姑娘,又搞出了人命,算什麼?
說句不好聽的話,五雷轟頂都算輕的!
估計是看出我臉上的不忿,三舅姥爺咳嗽了一聲:“東娃,這事你大舅確實做得不地道,可是如今出了人命,捅出去,親戚們都得跟着受罰,再說,那可是你大舅啊!”
我雖然沒見過爹孃,但不代表我不想他們,人家都說見舅如見娘,我除了相依爲命的爺爺,可就大舅他們這一家至親啊!
想到大舅家攤上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慌了神。
“三舅姥爺,那咋辦?”
三舅姥爺吧嗒着旱菸袋,說出了他們商量的辦法。
說話管事的幾個長輩都認爲,這事不能聲張,對外只能說大舅家的媳婦剛過門就得急病死了。
不過三舅姥爺說,上吊這姑娘八字特殊,再加上怨氣太重,普通人不能觸碰,處理不好,容易引起屍變。
對於這種事情,我是不信的,我好歹上過學,一向對三舅姥爺神神叨叨的那一套東西嗤之以鼻。
之所以把我叫來,卻是因爲三舅姥爺算了算,附近幾個村子,只有我的八字夠硬,不跟上吊那姑娘犯衝,他們想讓我替那姑娘穿上嫁衣。
聽了這話,我當時就懵住了。
給一個死人穿衣裳,我可沒那麼大膽子!
許是看出我害怕了,三舅姥爺抽着旱菸繼續說:“東娃,你是個好娃,這事可是牽連到你大舅,今天晚上不處理好,怕是明天就有警察上門來抓人啊。”
這話真的嚇住我了,想想我那沒見過面的媽,再想想小時候大舅對我的好,我點點頭,答應了。
把我領到家,表哥就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躲開了。
是大舅領着我去了那可憐女孩上吊的偏房,還塞給我一套大紅的嫁衣。
開了門,大舅也躲開了,三舅姥爺說怕犯衝,任何人都不能跟着。
一腳踏進房門,一股陰冷的氣息就籠罩住我,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燈亮着,偏房面積不大,只有一張牀擺在正中間,牆邊放了些雜物。
牀上躺着一個沒穿衣服的年輕女孩,年齡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肌膚雪白,身材凹凸有致,巴掌大小的臉龐精緻異常,就好像電影裡的明星。
村裡的人沒說謊,這姑娘長的可真漂亮!
可惜,如今她已經沒了氣息,孤零零的躺在牀上,身上連件衣服也沒有。
我雖然答應了幫這姑娘穿紅嫁衣,可畢竟膽小,獨自一人面對一具死屍,哪怕是一具漂亮的女屍,也心驚膽戰。
深呼吸了幾下,我按照三舅姥爺的交代,嘴裡唸叨起來:“姑娘你安心去吧,人生在世,就是受苦,如今你也解脫了,有什麼冤仇,都隨風飄走了。我幫你穿上嫁衣,到了地下,也能體體面面的。”
說完,突然一股涼風從背後吹來,我背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猛的轉頭望去,卻是外面起風了,門外面,三舅姥爺衝我揮了揮手,讓我趕緊幹活。
我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勁,咬着牙走到了牀邊。
離的近了,女屍的樣子更加清晰,嘴脣鮮紅,鼻子高挺,很有立體感,如果不是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勒痕,而且沒有呼吸,就和故事裡的睡美人一樣。
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猛然接觸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又沒穿衣服,明知對方是一具屍體,也忍不住臉紅心跳。
我哆哆嗦嗦拿起大紅的嫁衣往女屍的身上套,結果越慌越亂。
我們這山溝溝封閉的很,我又一貫老實,在這之前,從沒見識過女人的身體,面對漂亮的女屍,我的臉上發燙的厲害,窘迫異常,反倒不怎麼怕了。
要不是女人的衣服我不熟悉,我都想閉着眼睛把大紅嫁衣給這可憐的姑娘穿上。
饒是如此,穿衣服的過程中,我也難免接觸到女屍的肌膚,只感覺涼涼的滑滑的,就好像上好的緞子。
特別是穿上衣的時候,必須把女屍的上身托起來,讓我害羞的想轉頭就跑。
這麼瘦的人,這裡怎麼這麼大?
好不容易把大紅嫁衣給這可憐的姑娘穿好,我也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腦門上全是汗,手腳發軟。
一個沒注意,手上一滑,被我託着後腰的女屍瞬間躺倒,我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扶,結果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胸口上!
也許是因爲我擠壓了女屍的胸口,她原本緊閉的櫻桃小嘴猛的張開,竟然噴了一口氣出來!
這口氣正好噴在我的臉上,氣味很難形容,幽香裡夾雜着腥臭,讓人直犯惡心。
眼前猛的一黑,一陣天旋地轉,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