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誰都沒有答話，活生生的人卻變成仇怨縈繞、永不超生的冤魂，並且還要用這魂魄來點燈照路！
視野中這條五米多的寬闊通道，此刻在兩側燈火長龍的映襯下，簡直不亞於黃泉奈何。
真真的毛骨悚然的感覺，那一盞盞燈此刻褪去光火，是成千上萬死去的少女骨架，只要思感蔓延與此，頭皮全是發麻。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就算她們有再大罪業，十七八歲的少女年紀，又能做出什麼？
更有甚者，想要做成這些燈油，統治者根本不可能會去等一批恰逢其會的罪犯，不用猜測，絕大部分用來煉製人油的，根本就是無辜少女！
天真爛漫的年紀，還懷揣着對這個世間的憧憬……怎料忽然就在銅翁中變成了如今樣子！
那些人怎麼下得去手？靈魂就不會覺得痛嗎？
許是我的反應過於激烈，詹白鳳忽然伸手拍在了我肩膀上，見我回神，這才附耳低語道：“小東，別想那麼多了，在那個時代，未見得活着就比死好！沒有人權，統治者就是一切！普通人連螻蟻都不算！
你覺得這種方式就殘忍了？那我告訴你，比這殘忍的事情海了去了，普通人民有時候就是個基數，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不僅僅發生在戰場上！
過去的王朝，每個都鼓勵生育吧？可那時人口連現在十分之一都沒有！這就是現實！”
“啊！”我微微一愣：“可是爲了什麼啊？我看不出這樣的長明燈有什麼意義！”
詹白鳳輕輕搖頭：“時代在進步了呀，你現在覺得沒有意義的事，在那時就是天大的事，你沒聽說過油燈點亮往生路的嗎？
爲了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來生福貴，或者成仙成神的長生之事，再惡也有人幹！”
是啊，詹白鳳說的對，我緊跟着想起漠北江家的血海深仇，那個被尊爲老祖宗的人，在自己生命遇到威脅時，毫不猶豫的發動年輕血脈爲他獻祭，在他的眼中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生命，只是有用的棋子。
那個所謂的魔宗外圍弟子，吃人狂魔朱桀也差不多，能將同袍爲食的人，他的心中又怎會有所謂良知，都是唯自己獨尊的狂傲。
“好了，別東想西想了！”詹白鳳熟稔的敲了敲我的腦袋：“無論任何時候，實力永遠是不變的道理！你不是要守護嗎？那就快點變強起來！”
是啊，想起不久之前的歲月，一個活屍陳瑩都幾乎把我逼上絕路，沒有實力，哪怕是在和平年代又如何，人家有一萬種辦法將我碎屍萬段，並且保證不留下痕跡。
葬天圖錄，銀色種子，甚至我手中的魔考和守道，思緒聚焦在已有的這些寶貝上面，雖然表面看起來，我似乎獲得了天大的寶藏，但是這些真的是屬於我嗎？
我敢肯定只要稍有信息泄露，保證有無數的人追殺我，憑我這點三腳貓的實力，別說守護卜霓裳了，恐怕就連自己也要因此消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謝謝你，小鳳姐！”想通這些，心情也好了很多，下一步要怎麼去做，也稍稍有數，一面衝詹白鳳感激道。
詹白鳳隨意的擺擺手：“小東，你可以不要自作多情啊，我是看在卜姑娘的面子纔來的！”
“知道知道！”我無語的回覆，連一旁的卜霓裳都微笑起來。
有過這片刻的緩衝，大家也都從方纔的驚駭中回過神來，心中同時對這所大墓也有了更深一層次的情緒。
尤其是風正茂，急吼吼的開口道：“走啊，我們大家走快點，這墓主人簡直慘絕人寰，我等下見到棺槨一定要狠狠的鞭屍，太欺負人了！”
“嗨！”莫老哈輕輕嘆了口氣：“風小子，如你所說，都已經死去上千年的人了，也至於你這樣不依不饒！你就算要路見不平，至少找個活着的對象吧！”
當然是調侃，氣氛太沉重了，說完這些，莫老哈一面喊來莫尚，讓他重新拿出了先前那個無人飛機，擺弄幾下，就指揮飛機往前方通道中飛去。
“老哈，這前面燈光這麼亮堂，所見都一覽無餘了吧，不至於再用個飛機來偵測吧！不是浪費資源！”秦六爺見狀有些不解的問道。
莫老哈輕輕搖了搖頭：“六爺，在我們倒鬥者有一句俗話，越是看着平靜的地方越危險！眼前這一切雖然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此話怎講？”秦六爺補充道。
“主要還是這燈盞！”
莫老哈回道：“這些人魚燈油中的香氣大家都聞到了，這其實是一種有助眠的氣味，雖然沒毒，但是卻能讓神經麻痹，如果沒有特別解藥預防，很可能就讓人的精神出現幻覺！”
“那你不早說！”詹白鳳一個大大的白眼瞟過來：“快，把解藥拿出來？”
“我也沒有這種解藥！”莫老哈如實道：“所以我才提醒大家小心一點，儘量打起精神，不要被催眠了！我相信此處的建造者絕對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部署防禦！”
由不得不打起精神，我們這次換了隊形，三人一排，莫老哈、莫尚和我充當先鋒，兩女和風正茂走在中間，秦六爺、徐三姑和二昆走在最後，隨時可以形成梯隊支援。
雖然是在大墓中長大的男孩，但莫尚操縱起這個無人機來，也是如臂使指，同步傳出來的畫面全是深藍的墓磚和長長的人魚燈臺，筆直而綿長，以無人機的速度四五分鐘，竟還走不到盡頭，可見其長度。
但事實證明莫老哈只是多餘操心，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一直是單調的，別說怪物了，就是連屍體也沒有見到一具！
根據莫老哈之前所說，他的先輩曾經進入其中，沒有屍體至少可以判斷通道是安全的。
我們於是也大步流星的追着無人機走，刻意的避開目光與燈盞的相交，儘量收束在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上。
“有異常！”莫尚輕呼一句。
近在身邊的我和莫老哈馬上聚焦過去，只見畫面之中，驟然飛過一道青銅大斧，然後下一秒畫面四分五裂後，徹底歸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