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爲,經歷過許多事情之後,我的膽子已經很大了,可是眼前血腥的一幕,還是讓我忍不住嘔吐起來。
那個正在被剝皮的保安,還活着!
刺鼻的血腥氣充斥着整個房間,應該就是出租屋的頂樓。
只見那個坦露着猩紅肌肉和白色橫膈膜的怪物下手如飛,手裡的小刀片鋒利至極,所到之處,那個還在默默蠕動的保安的皮膚,就和肌肉瞬間分離,黃橙橙的脂肪,就露了出來。
雖然還是盛夏,可是這房間裡溫度極低,呼吸都能看到白色的水汽,那個倒黴的保安被放在一個巨大的塑料盆裡,血水升騰着熱氣,轉眼就流滿了半盆。
“開始的時候,會有點疼,等皮子剝下來,就好了,要不是剝皮的時候,人不能斷氣,我也不想這麼折騰旁人。”
那怪物一邊下刀如電,一邊絮絮叨叨跟我說話,就跟菜市場賣肉的小老闆一個德行。
我聽着,忍不住又吐了起來。
沙發上躺着的老方,一雙小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怪物的動作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就跟欣賞什麼了不起的技藝一般。
“小子,福禍本無門,庸人自擾之,我原本那身皮子用了兩三年了,最合適不過,坐公交車還有人給讓位,要不是你們找上門來,我還不捨得扔。
眼下也是沒辦法了,只好用你的皮子抵債了,放心,我會下手快一點的。”
說着,那個怪物轉頭衝我呲牙笑了笑。
我特麼,老子是不是被老方這個混蛋給坑了?
“動作快一點,幹活還這麼多廢話!”
說話聲從身後傳來,我側了側身,看到那個房東叼着一根菸站在後面,這傢伙,和怪物是一夥的!
馬萬山直挺挺的躺在中年房東的腳邊,也不知道是被打暈了,還是被屋裡這場景嚇暈了。
直到這時,我才模模糊糊看清楚整個房間裡的景象。
整個第五層確實被打通了,除了幾根承重的柱子,再沒有任何牆壁遮擋。
只見這空曠的房間裡,擺放着十多個不鏽鋼架子,這些架子被分成三層,每一層上面都整齊地擺放着一具被扒了皮的屍體。
這些屍體裸露着深紅色的肌肉和淡黃色的脂肪,腹部裡面的內臟被一層薄膜包裹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屍體全身四通八達的血管和神經線,但就是看不到一絲表面的皮膚。
每個架子下面都放着一個大塑料盆,上面屍體身上滴下來的血液都滴在了這個大盆裡。
靠牆的地方,則擺放了幾個大衣櫃,衣櫃裡懸掛着十幾具白花花的人皮,這些人皮周身上下看不出來有什麼破損,只是在脖子後面有一道五六寸的口子,看樣子這些人的血肉就是從這道口子掏出來的。
“這地方呆不成了,咱們得離開,剝了這幾張皮子,咱們就走。”
那個房東說着,就開始脫衣服。
當着我和老方的面,這貨直接脫了個精光,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胸口到肚臍眼的位置,有一條暗紅色的縫隙。
“特麼的,老子這身皮子穿了五六年了,都有感情了,就因爲你胡亂接生意,現在也用不成了!”
房東隨口埋怨起正在剝皮的怪物,那貨只是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接腔。
只見房東兩隻手直接從胸口的縫隙插了進去,然後往兩邊猛的一掰,脖子再一縮,一個血忽淋拉的怪物從人皮裡鑽了出來!
這種噁心的玩意,究竟有多少個?!
房東從中年男人的皮子裡鑽出來,搖了搖腦袋,轉身走向衣櫃,挑選起裡面的人皮來。
許是覺得我沒啥威脅,我並沒有被捆綁起來,悄悄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我盤算着怎麼脫困。
乖乖等死可不是我的性格,就是哪怕死,我也不願被這些怪物剝了皮再死!
“小子,你可別亂動,一會打起來,弄壞了你這身好皮子,可就不合適了!”
那個先前披着鏡中老頭皮子的怪物,手上動作雖然沒停,但是我的小動作顯然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心裡一陣鬱悶,破邪符文對付灰眼珠的時候,已經用完了,老方又沒給我新的符籙,我連反抗,都沒啥手段。
不過,我這會已經一心求死了,也不在乎逃不逃得掉,被一刀捅死,總比被怪物扒了皮再死強吧?
想到這裡,我不顧老方連連衝我使眼色,猛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那正在剝皮的怪物踹了過去。
這傢伙就要完工了,下一個,可就輪到我了!
“這小娃娃,氣性不小,可惜啊可惜。”
那怪物一點也沒有驚慌的意思,隨手一扒拉,就抓住了我的腳踝。
這傢伙力氣大的沒譜,我的腳踝就好像被鉗子夾住了一樣,絲毫不能動彈。
“給小爺來個痛快的!”
我剛喊出一嗓子,就覺得脖頸上一疼,扭頭一看,卻是扮演房東那個傢伙換了一身皮子,在我脖子上打了一手刀!
眼前止不住的發黑,我身子不由軟了下來。
在暈過去之前,我聽到一聲嬌叱,是卜霓裳的聲音!
再次醒來,依然是在腥氣沖天的房間裡。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老方那張油膩膩的臉。
“小東子,你媳婦不賴啊,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倆慫貨給一勺燴了!”
我後腦勺疼,脖子也疼,頭還暈暈乎乎的,對於老方的調侃,壓根沒興趣理會。
坐起身子,只見那兩個光禿禿的怪物倒在牆角,生死不知,而已經醒過來的馬萬山,正獨自蹲在牆角嘔吐不止。
“我媳婦呢?”
不知道爲什麼,沒見到卜霓裳我心裡有點發慌。
“嘿,你小子真行,就知道心疼媳婦!老漢我這麼大年紀了,也沒見你關心我一下!”
老方這混蛋,有點朝話嘮發展的趨勢。
我掃視了整間屋子,有些賭氣的繼續問:“我媳婦呢?”
說實話,我對老方,心裡是有怨氣的,這貨巴巴的領着人趕到這鬼地方,原本以爲他能搞定對方呢,結果差點害我把小命丟掉!還要遭受活生生剝皮的酷刑!
“我在這裡。”
清冷的聲音傳來,一席白裙的卜霓裳靜靜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