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袍之人俯視了王詡一眼,並沒有任何吃驚,但同樣也沒有任何表示,那掌中旋起的宏大龍捲,頗有種天地在手的運籌帷幄,我現在突然明白“帝顯”的由來,任何不在這個層級的下衆,看到這,一丁點的反抗都生不出來。
王詡已經在前,我們只能硬着頭皮前進,東駿君王未曾開口,王詡倒也安寧,目光分毫不讓的對視着!
英雄!我心中默默爲王詡點贊,能夠在如此氣勢下毫不改色,老道足可以配得上我們尊敬了。
東駿君王忽然目光越過王詡,向我們投來,大家頓時毫無預兆的駐足,雙腿如同麪條,怎麼都走不動了!
這,這是魔法嗎?怎麼就只一眼,我們就傻傻原地了,跟着我們迷在這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感覺是浩然,一種彷彿順應天地的正氣凜然撲面,同一時間,明明應該是阻止入魔的我們,卻有了深刻內疚,簡直就像立場移位,我們成爲了人神共憤。
繼而金色眸光消失,我的頭頂突然多了一個太陽,真亮啊,也有夏日正午的炙烈,微渺的羞愧中,也從四周驟然移動出來的鏡子,看到惡行惡相的自己!
天地如此璀璨,宇宙正氣浩然,而我,這樣一個邪惡又卑微的自己,簡直就是給世界添堵!
很想閉上眼睛,很想找個地縫,但繞成一圈的鏡子如此光明正大的反射着我的醜陋,自卑的情緒被放大,無意識的手中聚攏能量,向自己的天靈蓋打去,而偏偏這一刻,只有大義滅親!
“醒來!”
王詡的聲音驟然炸裂在四周,這一刻無論是鏡子還是頭頂的太陽統統消失,我們舉目相顧,連帶着陸元君都沒逃,所有人的右掌已經聚滿力量,懸停在頭頂,這,這是要集體自殺!
本尊知覺快速回身,大家連忙撤去手上的能量,再度看去那個祭壇上站着的東駿君王,目光已全是驚恐,只一個眼神,便讓我們潰不成軍,若不是王詡插言,便要死在當地了!
這就是帝王級高手的能力嗎?大家呆立在原地,怎麼也不敢超前走一步!
“你們這羣小傢伙,這麼輕易就被種下心魔!”王詡聲音帶着無奈:“也不仔細想想,就這衣冠禽獸的話也能聽?什麼叫正氣,可不是要看說,也不是看能量呈現,而是要看他具體做什麼!
以數十萬鬼衆生命爲代價的獻祭,這種傢伙哪裡還有正義,不必爲他蠱惑!儘管殺了就是!”
王詡的話確實讓我們馬上回神,也能理解他所說的是非,但真的要做是另一回事,甚至不是一眼之敵的大家,就算要殺,又怎麼做呢?
好在王詡也只是說說,根本沒有真的號令我們的意思,一面轉身看着祭壇上的金袍之人,語氣滿是嘲諷:“喂,老朋友見面了,招呼都不打,不夠禮貌吧!不就是搶了你女人嗎?也至於念念到如今!”
撲哧——,身邊詹白鳳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面對我們道:“這老道也太搞笑了吧,有這麼敘舊的!”
“不,他是在拱火!”陸元君顯然知道內情,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果然王詡甚至有些絮叨的繼續道:“真是不可貌相,你這傢伙現在竟然選擇了這條路,你知道獻祭魔神的後果嗎?
現在你知道爲什麼南慧選擇我而不是你了吧?因爲你哪怕就是成就帝王,也仍然是那個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傢伙!不過正好,你現在這樣子,我正好要南慧看看!”
我們也早已經聽出來了,王詡此舉就是在擾動東駿君王的心緒,儘管這君王看起來依然英武,但不可否認是龍捲還沒有結束,也就是說獻祭儀式仍在關鍵時刻。
不過東駿君王始終一言不發,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彷彿王詡乃至我們都是透明不存在的人!
如果這種表情放在別人身上當然會顯得託大,但如果這個表情是一個君王級高手話,那他確實有不屑的理由。
“呦呦呦!”王詡突然怪里怪氣道:“小東,你真覺得這招空城計就能瞞了我?騙騙那幫小輩還湊合,對付我,是不是不夠謹慎啊!你當真以爲我看不出你現在絲毫不能動彈嗎?
恩,讓我來猜一下你的心思,想把我碎屍萬段吧?不,還不夠,應該是讓我一點點抽絲剝繭的感受痛苦,死太便宜我了,應該讓我飽受痛苦纔是!
沒關係啊,小東,你有這些想法都沒關係,我會原諒你的,我知道在你心中對南慧還有餘情未了,沒事,以後我倆在一起時,我會偶爾提起你的!”
“噗嗤——”東駿君王到底還是受了王詡影響,身形突然一顫,一口鮮血已經噴出,同時停在右掌上的龍捲一陣劇烈的顫抖,眼見就有失控苗頭。
東駿君王也是個狠人,空出的左手在自己胸口一拍,一股綠色的能量從嘴裡吐出,徑直浸入了龍捲之中,原本躁動的龍捲,清晰可見的穩定下來,並且一面壓縮了有先前一半,與此同時,東駿君王左手虛按在龍捲風一圈,臉上青筋鉸結,顯然已經用上了全力!
“哇塞!”王詡一面鼓掌,一面誇張的喊出一聲:“好本事!竟然就連本源之力都用出了,佩服佩服!讓我來猜猜,這樣肯定就縮減了你施法的時間,但仍需要多久呢?一分鐘,還是十秒鐘?哈哈,只是你只有三秒鐘了!”
東駿君王仍舊一言不發,顯然獻祭真如王詡所說,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分心!
當時當刻,王詡也不再多餘廢話,猛然身子一閃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瞬移般出現在祭壇上,跟着擡手一個耳光就朝東駿君王臉上打了過去,仍舊是最熟悉的手段,簡潔高效!
我能理解王詡對於這扇耳光的偏愛,但是這種日常用來屠虐別人的方式,對這個九層陰界的君王用來未免太過兒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