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鬍子一翹,臉上的肥肉顫動,咬牙切齒,仿若受到了極大的身心傷害,想了想又道:“不行,不能便宜了他們,叫你母妃扣半個月工錢,不連本帶利的撈回來,本王死不冥目。”
嘶,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朱由崧只覺得心臟抽搐,吧咂着嘴幫腔道:“父王,依孩兒看,扣工錢還不行,得叫他們一天干八個時辰(16個小時)。”
如是這般,旁邊的兩位青年臉上抽搐,這一對父子真當是讓人無語,行爲不正常不說,這颳起財帛來,可真稱得上豬扒皮了,居然一個比一個狠,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孩童目前只有六歲啊。
“嘶,居然比老子還狠?”
福王眼皮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朱由崧,轉眼一想,不愧是自己的血脈啊,有本王一半的遺傳。
想了想,福王覺得這事不好辦了,要知道王府內這些工匠平時閒養着,有事吩咐着做,也搞些修修補補的,可現在去哪找那麼多事給他們做啊。
朱由崧彷彿知道他的心思,順着嘴說道:“父王,這種事哪用得着您費神,您安心享受就是,這不是有孩兒嘛。”
朱由崧的伶俐,福王也知道的,沒有多想直接就同意了,要是搞不定,還不是有姚氏在身後掌管着麼,還怕反了天不成?
事告一段落,朱常洵又要出去了,估計不是“拜訪”故交,就是進宮討好萬曆,相信用不了幾天一定會有幾大車財帛拉進府內,反正他除了吃喝享受女人,別的也做不了什麼。
朱由崧身後有了兩位跟班,說是身手不錯,卻也沒見過。
“你叫葉勝?”
“是的,王世子。”清秀青年點頭道。
朱由崧點了點頭,道:“葉勝,那你會些什麼?”
對於朱由崧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葉勝有些不大習慣,但還是一臉傲然道:“我會騎射,弓開二石,也可舞動百斤橫刀。”說完還瞥了眼身側跟着的木訥青年,神色隱隱露有挑釁之色。
“莊木頭,你呢?”對於木訥青年,朱由崧還是挺好奇的,他父親一介平民能成爲武舉人,這可是相當的不容易。
莊木頭撓頭,臉上憨笑道:“王世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什麼,嗯,就會打人,我父親教的把式。”
“哦?”朱由崧愣了愣神,也沒再說什麼,想來莊木頭沒學過文,語言組織能力不強。
“切,草包!”葉勝突然在身側嘀咕了句,雖然很輕,但朱由崧還是聽清楚了。
朱由崧皺了皺眉,道:“要不你們打一架?”
事實上,朱由崧根本不相信莊木頭是什麼草包,不然父王朱常洵也不會將他從宮內要來,要知道福王別看表面那麼一副樣子,他賊精着呢。
況且草包也不可能進入內廷,內衛可是很敏感的事,相信也沒人敢在這上面亂來,再說了,萬曆和鄭貴妃可都是非常有手腕的人,關於自身安全方面肯定不會放鬆的。
這樣看來,葉勝這小子也是有心眼的,恐怕故意在自個面前撩撥。怎麼說自個現在也只是個小屁孩啊,小屁孩懂什麼?要是一般孩童被他這麼一說,估計立馬嚷着讓莊木頭走人了吧?
“嘿,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會見縫插針!”朱由崧不免多瞧了他兩眼,心下搖頭,這也是另類爭寵麼?
“開打吧!”
朱由崧也不廢話,直接下了命令。新進王府的兩位跟班,彼此身爲武進士的後人,當然不會各自退讓。
葉勝出身書香門第,祖上門楣光耀,他是驕傲的。而莊木頭也不是喜歡認輸的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堅持。因此,他們還是忍不住相互動手了。
“來了!”
“來!”
兩人擺好架式,相隔三米之距,葉勝一聲****,兩個跨步衝上前一拳朝着莊木頭胸口打了過去,很似拼命三郎。
朱由崧看得分外清楚,那是一記直拳猛攻。
“來得好!”莊木頭毫無懼色,右腳持後,伸手成爪一把抓了他手臂,緊接着臂膀向後甩勁,於此同時跨前一拳拍向其胸。
啪!葉勝臉色一變,擡手格擋,但後發而至,力道不足,一股巨力襲來,緊接着整個人被拍飛,跌倒了兩米開外。
“這就完了?”
朱由崧大爲意外,蠻以爲會有一番龍爭虎鬥,沒想到只一招(一個回合)就分出了勝負。
莊木頭的整個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毫不滯澀,下手也極爲乾脆利索。
葉勝燥得一臉漲紅,脣嘴搐動,爬起艱難抱拳道:“我輸了!”
莊木頭不好意思撓頭,擺手哈哈笑道,“沒事,沒事,其實你很不錯。”他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說話語氣。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葉勝更是難堪,有種被打臉的感覺,自覺毫無臉面逗留,紅着臉向朱由崧行了一禮,道:“王世子,我……”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朱由崧就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一開始怎麼不先用腿踢?”
“腿踢?”葉勝一臉愕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朱由崧也是好奇,怎麼說腿也比手長吧,而且力量上腿也大些不是?他前世打架也是率先踢腳的。
“少爺,用腿踢如果是街頭混混倒也罷,如是遇到練過一兩招的,恐怕力有不逮。”許是看出了少爺的疑惑,莊木頭到是耐心的解釋道。
“怎麼說?”朱由崧雙眼泛奇。
莊木頭撓頭,頓了頓道:“如果第一招就用腿,要防備會很容易,只要格擋或是順手抓住腳踝就可以辦到,但踢腿之人攻出了這一招後,不說身軀不穩且自身會陷入被動,被對方抓住空隙直接攻入。”
朱由崧有些傻眼,腳有那麼好抓的麼?那我跳開行不行?
可莊木頭又說了,跳開也行,但武者勇猛激進,跳開就落了下乘,會被追擊,早晚忙中出亂,最終敗北。
可葉勝出拳還不是一樣的輸?朱由崧心裡這麼想着,眼神不由落在了葉勝身上。
“少爺,我……”眼看少爺目光瞥來,葉勝心裡一陣沮喪,好麼自個留不下了,只得兀自漲紅着臉。
“好了!”
朱由崧擺了擺手,寬慰道:“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輸贏不可怕,常言道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何況武人?輸,不必氣餒,得知道爲什麼而輸;贏,也不能過驕,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