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
竹蘭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斷然搖頭。
“那你寫個25與35相乘試試,再把答案也寫出來。”
朱由崧還是不甘心,不管如何,阿拉伯數字比籌碼要簡便的多,數字越大,籌碼抒寫越就麻煩,筆劃也會隨之增加,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勝於雄辯。
竹蘭應許,接着又寫下了下來,結果字數比之朱由崧寫出來的要多上許多。
“怎麼樣,感覺到了吧?”
竹蘭默然不語,事實上她只習慣於籌碼,並不是覺得非少爺寫的數字不可。
“唉,其實你並沒錯,錯在孩童早期學習。如若是兩種數術表現形式教給不同孩童,最終寫得快也只能是我手寫的這類。”
說罷,朱由崧也就不再理會,按着自己原先漢語拼音的反切音繼續寫着。
這幾年來,朱由崧一直考慮將繁體字改成簡體,繁體終究太過複雜,識別太難,阻礙了知識的傳播。後世改爲簡體,易抒寫,也是爲了更快的讓人習得,通過幾次大規模修改,最終才形成了後世的那種字體。
寫好了二十六個拼音字母,接着又區分了五個元音字母、韻母,聲母。
朱由崧手筆不停,再給這些字母加了反切音,如此漢語拼音也就此成形。
接下來,又將《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三冊傳統孩童起蒙讀物拿了出來。
這三本赫然是簡體字形。雖然字數不多,一年前寫起來卻把朱由崧給累得半死,很是繁瑣,特別是用毛筆更是寫得手腕痠痛。還好,現在也不必再重新去抄。
這三本起蒙讀物,朱由崧早就開始給它切音,如今已然快要完成了,只差百家姓的最後兩章。
竹蘭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雖然王府裡早就在傳言王世子習了一種簡略字體,如今看來恐怕不單單只是習會,而是精通。
“難道少爺如此年紀就已經開始着手人生‘三立’了?難道世上真得有人能生而知之?”
竹蘭自認已經夠聰慧,但比起跟前的孩童來,彷彿一下子猶如螢蟲與皓月的差別,彷彿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少爺,你這是要創立學說麼?”
竹蘭眼眸內閃過一道奇異,不再緘默。朱由崧這般做作,實難讓人不亂想,可他僅僅才六歲呀,這怎麼可能呢?
如此標新立異,這不就是創立學說的前提所在?如同《左傳?襄公二十四年》中所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三不朽。”
“三立”,可謂人生的三大目標。或者說是成功人生的“三部曲”,即:“修養完美的道德品行,建立偉大的功勳業績,確立獨到的論說言辭。”
說白了,就是做人、做事、做學問。就如同當下東林學說那般,務實致用。
三立有先後,竹蘭認爲自家少爺先“立言”確爲首選。德,朱由崧已然有了孝悌之說,功勳只能憑待往後長大,目前也只有立言方能成事呢。
由此,竹蘭不由想起了東林黨魁顧憲成的題句: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好像也是立言呢,不過感覺太過虛幻,與自家少爺比起來,還是做實事爲好。
“立言?”
朱由崧哂然一笑,道:“立何言?思想學說麼?”
“述言,不如述事;言論成羣必有攻奸,黨羣伐謀事必糜爛,事不再言,而在於做。誠然,吾當以身作責,少有言事,多則謀成,致習以用,用之爲民、爲政、爲國。”
“少爺,宗親可不能入政。”
竹蘭聽聞,心下一驚,自家少爺當得好志向,卻時政不允,又何言以爲政?
“戲言,不必爲真!此話不得傳入第三耳,知道嗎?”
朱由崧心中凜然,發現自己又得瑟了,險些釀成難以預料的後果。好在,竹蘭身爲姚氏的侍女,不論何妨,忠心定然誠棟。當下他也不在言語。
竹蘭聽言面容一肅,不以置否。心下已有了打算,哪怕是王妃問起,也不再說。
“少爺,該入睡了。”
夜已深,竹蘭不再叮擾,就自脫了外衣鑽入被子裡。
“你這是?”
饒是朱由崧見了這一幕,心下怦然。自己好像很久沒抱着女人睡覺了,今天的天氣好像也蠻冷的,是吧?
“少爺,竹蘭先爲您暖牀,一會兒便好。”
三月底,氣溫與往日沒有多差異。小冰河時期,夜冷日熱,屋內雖有銅爐,卻也感覺有些冷涼,怎麼說自己現在還是個孩童,小小個子抗冷性那可是相當的差呢,當下,朱由崧也不免有些意動。
算了,先把最後兩頁字母切音寫上再說。朱由崧很是艱難的扭過頭,執筆沾了墨繼續揮寫。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待到《百家姓》切音全部弄好,扭了下脖子,跳下凳幾,目光再次聚焦牀鋪上,上面已然空空如也。
“……”
朱由崧默然無語,恐怕竹蘭早就去了姚氏那頭。
爬上牀掀了被子,一襲幽香撲鼻而來,朱由崧就地滾了滾,暖暖的,這股味道很好聞,可惜伊人早去,無從眷戀。
……
一大清早,朱由崧起牀了,昨晚睡得深沉時,感覺有人摟了自己,肉呼呼的,自個下意識抓了兩把,而且還用腦袋拱了幾下,感覺很舒服,之後就睡着了,也不知那人是誰。
現在竹蘭再次出現朱由崧也不好問。她正幫着處理穿戴,這原本屬於另兩位侍女的活兒,如今卻被她給佔了。
這兩位侍女也才十五六歲,是雙胞胎,姐姐叫溫倩,妹妹溫麗,都是本份人。顧此也就弄些洗漱水,打理牀鋪的事兒,到也輕鬆。
來到了外院東正樓,福王早就不見了蹤影,恐怕是出門拜訪那早早定下的“七十五家百萬家產”大族。正妃鄒氏和姚氏已然在坐,至於小芊芊則是搓着眼睛迷糊的想要打哈欠。
早餐沒什麼變化,還是吃糕、紅棗米湯,再有一些乾肉絲,加上面食。
“福八,昨晚睡得可好?”
正待持筷子,姚氏卻是開口問了一句,目光似有意無意的瞥向了一邊正坐着的正妃鄒氏。
不待朱由崧回話,鄒氏卻是夾着一塊糕點,淡淡的道:“昨晚去看了一眼,福八會踢被子,這可不好,天冷容易凍着,我看不如今後就睡在我那兒吧!”
話音雖淡,卻引得朱由崧心裡狂跳,眼珠兀自轉悠,心道:“嘶,不會吧,昨晚那人是她?我沒做出什麼事吧?”
饒是如此,不由得心虛,擡眼悄悄瞧了鄒氏,卻發現一切很自然,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踢被子?”
姚氏自動將鄒氏最後面的那一句給忽略了,擡起頭目光凜冽地看向兩位侍女,道:“溫倩、溫麗,你們是怎麼服侍少爺的,夜間不輪流照看麼?”
“王妃,小婢知道罪。”
這兩位侍女不用說就是一直服侍朱由崧穿戴的那兩人,昨晚由於竹蘭在,她們又被自己揮去廂房一側入睡,恐怕以爲竹蘭會照看吧,儘管如此,她們也不曾反駁,只是低頭認罰。
“母妃,不要怪她們倆,是孩兒喜歡一人睡。”
朱由崧立馬解釋道,要怪只能怪竹蘭,是她顧自離去的。當然,事實上自個又不能把竹蘭給說出來,這事兒恐怕姚氏心知肚明,至於姚氏爲什麼讓竹蘭離去,自己也不明瞭。
“這可不行,罰半旬月錢當爲謹記,下不爲例!”
姚氏表現出“鐵面無私”的一面,也沒等鄒氏發話斷然便下了定論。
至始至終,正妃鄒氏再也沒說過一句話,竹蘭也是和幾位侍女默然的立於一側,小芊芊側是迷糊着臉讓她自個的侍女餵食。
早餐結束後,朱由崧領着溫倩、溫麗兩位雙胞胎侍女再次回到了自個的廂房,至於竹蘭則被姚氏留了下來問事。
“你們先等在這兒,不要離去,若是有人過來事必叫嚷一聲,知道麼?”
“是,少爺!”
兩位雙胞胎姐妹真的很乖巧,據說曾是落腳花樓,是老鴣培養多年的清館人,多才多藝,一時在京城豔名遠播,結果被福王聽到了風聲,贖了出來。
最後進了王府,福王一看,嫌個子太小,就由朱由崧得了這便宜。
其實溫倩、溫麗兩人長得很是可愛,小蘿莉圓嘟嘟的臉兒猶爲逗人,身材也是前凸·後翹,只是個子有點矮,只有一米五多點。
這對雙胞胎侍女實在太誘人了,朱由崧也是無奈啊,若是讓她們暖牀,自個兒別想入睡。
不過,現在朱由崧感覺有些對不起她們,害得她們被扣月錢,很想對這兩位雙胞胎說聲抱歉,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以他現在的身份說這些明顯不符合,也只能用實際行來說表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