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簡單吃了些東西,回到房中。繼續矇頭大睡,一覺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昨夜的痛哭另她雙眼紅腫,滿眼的光線刺得雙眼隱隱作痛。閉上眼睛拉過被子蓋在頭上,耳畔隱約着傳來一陣琴聲,仔細辯別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不正是那道《披着羊皮的狼》麼。
一絲苦澀的笑意現在脣邊,心道:冰兒真的要嫁給一匹狼了。即然卓不凡還算認可那個姓卞的,自己也不好多加干涉,不如找個機會對冰兒施以催眠,解除她對不凡的愛戀。
想到這裡,她從牀上爬起來,換上一件乾淨的衣裙,收拾妥當後向冰兒的房中走出。
冰兒住在宅子的西邊,與晨晨的住處隔着幾個院落。一路走來,琴聲更加清晰動聽,看來冰兒已經彈得很熟練了。
推開院門,晨晨走在院中。院中打掃得整潔有序,清澈的琴聲至房門緊閉的屋中傳來。
“冰兒姑娘,彈了這麼久,休息一下。”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琴音依舊,晨晨想像得出冰兒對那人的漠然。正要推門而入,一個聲音在身後傳來:“姑娘請留步。”
晨晨尋聲望去,不知何時身後多了兩個手提配刀的人。看穿着打扮,應該是趙王身邊的侍衛。意識到二人的身份,晨晨心中已有幾分不爽,親事初定,就要限制冰兒的自由。
她下巴微揚,冷聲道:“怎麼,卓不凡的院子何時輪到外人來說得算了。”
兩個侍衛恭敬的向她施禮,客氣的回道:“回姑娘,趙王有令,小的也不好違抗。求姑娘別爲難我等。”
晨晨冷哼一聲,道:“冰兒姑娘尚未婚嫁,還是算是我的閨中密友,有什麼見不得。你們下去吧,我會稟明王爺,此事與你無關。”
見兩個侍衛爲難,晨晨不爽的問道:“二位是嫌棄本姑娘人微言輕,不如叫卓公子親自去找王爺說個人情?”
二人忙謙意的解釋着,晨晨心中暗自得意,卓不凡的大名果然還是有些威懾力。在二人爲難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冰兒正坐在窗下極其專注的彈着琴,那兩個打扮得相同的女子正垂手立在她身側。二人低眉順目,形態謙恭,從三人的神情中能看出各自的堅持。
晨晨感受到屋中凝固的空氣,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奴婢叫雅韻,求姑娘勸勸冰兒姑娘,停下來休息片刻。”一個女子道。
“奴婢叫清韻,冰兒姑娘昨日回來,對我姐妹二人不理不睬,也不肯接受我姐妹的服侍。”另一女子爲難的回答。
晨晨點頭應允,“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對冰兒說。”心道,二人果然負得起這麼雅緻的名子。
雅韻與清韻目而立,退到了窗邊,固執的不肯離去。
晨晨無奈的走向冰兒,在看到琴絃上觸目驚心的點點血跡時,驚叫着跳了起來,她一把拉過冰兒撥動琴絃的手:“怎麼會這樣?她彈了多久?你們是死人嗎?怎麼不阻止她。“
冰兒冷漠的被動的被她抓着手,一雙清冷的眸子拒絕的不肯看她。
“冰兒姑娘從昨夜彈到現在,我姐妹二人如何苦勸都不能……。”一個女子低聲道。
顧不得責罵二人,晨晨痛惜的將冰兒的手拉近眼前。只見冰兒纖嫩的手指上佈滿了水泡,潰破的皮膚上還在滲着殷紅的血滴。
晨晨隻眼雙眼刺痛,一股酸意直衝鼻間。她哽咽着道:“冰兒,你好傻。”回身對立在身後的二女吼道:“還不快去取些乾淨的紗布和藥來。”二人答應着優雅的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她與冰兒二人,這樣的情況下對她實施催眠術,晨晨真的於心不忍。看到冰兒淡漠疏離的目光,迴避的目光。她絕望的發現,少了卓不凡的關懷,兩個陌生且嚴厲的教導女官介入後,她又退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裡。
也許單純如冰兒也猜到了什麼,囚禁的生活另她失去了快樂的童年,爲了保護自己,將自己囚禁與一個封閉的世界。短暫的溫暖還沒有將她感化,新的苦難就已經來臨。
“冰兒,看着我。”晨晨從懷中取出吊墜,期望引起冰兒的關注。
冰兒抗拒的垂着眼簾,木然的表情中透着絕決,不肯就範。“冰兒,看着我,我會讓你解脫。”晨晨帶着哭腔祈求着。
“姑娘,藥拿來了。”身後猛然想起的聲音,驚醒了晨晨。她絕望的發現,失去了一次機會。
將吊墜收入懷中。接過清韻送來的藥與紗布,小心的爲冰兒上藥包紮。
“冰兒姑娘從昨日至今,水米未盡……”雅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冰兒一直沒吃東西?晨晨憤努的回頭看向她,雅韻在她的逼視下膽怯的低下了頭。
晨晨咬着下脣,心中糾結着怎麼應付這一切。考慮了片刻,她猛然站起身,拉起冰兒。
“我們走。”
不由分說的拉起冰兒起身便向外奔去,身後馬上傳來二個女子的驚呼聲:“姑娘不要。”
晨晨無暇顧及二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要冰兒死在這裡。絕不。
奔到門邊,扯過冰兒,拉開房門,讓她先闖出去。
冰兒還沒邁出房門,一個身影如一面牆一般擋住了去路。收步不及的冰兒重重的撞在了那人身上。
冰兒怔怔的看着那人,忘記了臉上火辣辣的痛。身體已軟軟的滑向地面,那人身手敏捷的彎身撈起下落的冰兒,將她抱起。
“你,卞公子!”晨晨怔的望着卞修哲,不知他何時而來,難怪外面的侍衛聽到爭吵沒有闖進來。
“卞公子,她要帶走冰兒姑娘。”兩個女子遇到救星。“啊,冰兒姑娘昏過去了。”兩個女子早嚇得花容失色,將從容與優雅拋在了腦後。
卞修哲略一點頭,示意二人不必慌張,才從容的走進屋中。
晨晨懵懂的跟着他走到牀邊,緊張的將手搭在冰兒的脈門處,只覺她脈相沉浮無力,才意識到她水米未盡,經過剛剛的緊張驚魂不暈倒纔怪。看着冰兒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頰,晨晨自責暗罵着自己,做事太過魯莽,冰兒需要休息與補充營養成。
在晨晨敵視的目光下,卞修哲從容的爲
冰兒把過脈,開了些藥方,喚進院外的侍衛,囑咐他們去藥鋪取些藥來。隨後又對二個女子道:“煩勞兩位姑娘燉些雞湯,爲冰兒滋補身體。”
在卞修哲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幾個侍衛與二個教導女官各自退了出去。
卞修哲拉過被子,輕輕蓋在冰兒身上,才起身走到晨晨面前停了下來。晨晨有些心虛,又不想表現出來,犟倔的擡起頭迎向他。
近距離的觀察,才讓她意識。這個卞修哲長得好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個子,身材結實健壯,雙目凌厲而深遂,另人望而生畏。
“我有話對你說。”晨晨鼓足勇氣,打破沉默。
卞修哲走到桌邊坐下來,淡然的回道:“姑娘想說什麼,儘管說出來。”
卞修哲的從容讓晨晨有些緊張與尷尬,“卞公子喜歡冰兒什麼?”劍撥弩張的氣焰也小了許多,聲音明顯低了下來。
卞修哲淡然一笑道:“姑娘一定認爲在下對冰兒姑娘有什麼目的,在下也無話可說。”
你也知道啊,晨晨在心中暗道。口中回道:“冰兒性格沉悶孤僻,不擅言辭,又清冷不諳事世。我真想不通你到底看上她哪裡了。”
卞修哲愛憐的目光掃過牀上的冰兒,“半年前,在下偶遇冰兒姑娘,那時她身體贏弱,被在下所救。夜晚之時有神秘人出現險些將我害死,是冰兒姑娘挺身而出救了在下。你說冰兒姑娘清冷不諳事世,我看她是心地善良,純真清雅,庸脂俗粉哪裡配與她對比。”
“原來是這樣。”晨晨小聲的嘀咕着。
“至從見到冰兒姑娘後,在下一直念念不忘,來到京城後,在下查到冰兒姑娘也在京城中的不凡居,便派人送了許多動些過去,期望打動冰兒姑娘。”
聯想到可人曾說過有個神秘人總是送貴重的微墨給冰兒,她驚呼道:“經常送東西給冰兒的人原來就是你?”
卞修哲輕笑道:“區區小事,不值一提。能博冰兒一笑,在下已很滿足。”
晨晨低下頭,雙手絞動着衣襟,心道,難道真的是自己錯怪了他。看卞公子的言談舉止應該很有教養纔是。卓不凡不想娶親,冰兒嫁給他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心裡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卞公子,我可以單獨和冰兒相處一會兒嗎?”她輕聲問道,希望能與冰兒獨處,解決掉自己的顧慮。
卞修哲道:“姑娘太客氣了,冰兒是你的閨中密友,在下怎麼會阻攔呢。清韻、雅韻姑娘。”他向外呼喚道。
隨着一聲迴應,二個女子走進屋中,垂手而立,等待他的吩咐。
晨晨見二女走來,心中暗惱。怎麼還有旁人在場。面上卻又不好表露出來,便笑道:“卞公子何時與冰兒姑娘大婚?”
“王爺希望杭州的店面開業後再定在下的婚禮。”
“杭州的店面何時開業呢?”晨晨問道。
“七日後。”
“哦。”晨晨心中一驚,時間這麼緊迫。
“晨晨姑娘。”房外傳來侍衛的聲音。“有人送來一封信給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