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通往安慶的官道上,遠遠奔來數匹壯碩的馬匹,馬上幾人風塵僕僕,穿着樣式相同的華美衣袍腰帶佩刀,在一個面目清朗的男子的帶領下將一輛精緻華美的馬車團團圍在當中,一行人氣度不凡陣勢浩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幾人心無旁騖的盯着前方,眼中精光暴射,對路人的注目並不理會。
壯碩的馬匹在車伕的馬鞭下奮力的向前奔去,隨着馬車的跑動,車上隱隱傳來一個女子的輕嘆聲。
“小白,還有多遠才能到杭州,走了幾天了,真是累死人了。”女子聲音中透庸懶與無奈,正是晨晨。
小白手拉繮繩止住前行的黑馬,繞到馬車的窗前朗聲道:“晨晨姑娘,前方再走半日就可以進入安慶地界,我們找個鎮集稍做休息,明天會入浙江省內。二日後我們便可以到杭州城。”
原來,卓不凡離開京城數日後,趙王差人來說安排好了一切,派小白接她與冰兒去杭州遊玩一番。聽到可以出去遊玩,晨晨早將盤算回現代的事拋到了腦後。臨行前不忍將秦文堯獨自留下,極力勸說下秦文堯還是獨自離去,雖然心存遺憾,但沿途上美不勝收的秋日風景早已吸引了她的目光,心中的不快也隨之一掃而光。
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到安靜的端坐在角落裡的冰兒,心中不免好奇,被關了這麼多年,難道她真的對眼前的美景無動於衷嗎,轉念又想到再次見到卓不凡,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一念至此竟有許多個疑問涌上頭間。
“冰兒。”她湊過去,拉起冰兒微涼的纖手,感覺到她手中傳來的一絲抗拒:“你想卓不凡嗎?”
冰兒清澈的眸子帶着幾分疏離與冰冷,躲開她的目光停留在車間的某個角落,似在努力消化她話中的含義。
見冰兒沒有反應,晨晨心中不免升起的幾分失落,卻發現她清冷的眸子在聽到“卓不凡”三個字時竟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盯着冰兒細緻如瓷器般的臉龐,想找到更多的答案,但是剛纔那絲感覺太過飄渺,讓她不能肯定。
“冰兒,你喜歡卓不凡嗎?”她不死心的繼續試探,在看到冰兒沒有任何漣漪的表情後,心中的失望漸起,正在惱火於催眠術失敗時,另一個聲音卻在不停的提醒着她,冰兒自幼被囚,太過直白的話也許她聽不懂,換個方式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冰兒,你看着我的眼睛。”她聲音輕柔,卻又讓人不可抗拒。冰兒乖巧的收回目光落在她臉上。
本來是想讓自己顯得真誠些,沒想到這樣被人直白沒有掩飾的盯着還真有些不習慣,她清了清嗓子:“冰兒,你想見到卓不凡嗎?”見冰兒有些疑惑,她馬上補充道:“想見他,你就點點頭。”
冰兒乖巧的看着她點點頭,晨晨興奮的幾乎想跳起來,但又怕自己過激的動作嚇到她,馬上壓抑住自己悸動的心情繼續道:“你想不想和卓不凡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在看到冰兒擲重的點頭後,一絲摻雜着興奮與酸楚的複雜情緒涌上了心頭,一時竟不知做何感想。也許冰兒在催眠後真的愛上了卓不凡,那自己這份感情如何安放呢。
見她眼神怔怔的看着自己,冰兒竟輕聲呼道:“晨晨。”她聲音拘謹中帶着一絲關切,驚醒了陷入負面情緒中的晨晨。
面對開口講話的冰兒,心中竟有幾分不忍,既然給了她希望,自己又何苦再糾結這份無望的愛戀,雖然不明瞭卓不凡的感情,但是她要親自把冰兒交給他,告訴他一定要照顧她一生一世。輕輕的擁住冰兒纖弱的肩頭,低聲道:“你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天色將晚時,幾人在一處鎮集停了下來,找了一處乾淨的客棧。因爲小白擔心二人的安全,將二人安置在一間客房中。吃過晚飯,晨晨與冰兒便早早的回到房中休息。
三個飽一個倒的生活,向來是晨晨追求的最高境界,躺在牀上來不及回味一路上的興奮,片刻大腦便陷入了一片虛無中,直到一陣輕聲的腳步聲講她驚醒。
“誰?”隨着她的輕呼,身邊的冰兒亦同時坐了起來。
黑暗中看不清冰兒的表情,但她心中卻油然升起一種責任感,認爲卓不凡不在時自己有責任保護她。她馬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冰兒不要吵,隨即又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以冰兒的性格怎麼會吵鬧呢。
隨着大腦的逐漸清醒,她才意識到這是客棧,有人走動是正常。原來是虛驚一場,拉着冰兒再次躺下,卻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扣擊聲。
她再次警覺起來,壓低聲音道:“誰?”身旁的冰兒亦緊張的坐了起來。“等着我。”晨晨拋下話,起身正要下牀,卻感覺手腕處一緊,回頭望去正迎上了黑暗中冰兒清冷的目光。
“可能是小白,你先睡吧。”安慰了冰兒後她才披衣推門走了出去。
明月高懸,偌大的客棧沉浸在睡夢中,站在夜色中適應了片刻,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錯覺。正在懷疑自己時,黑暗的陰影中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好奇心佔勝了隱藏在心中的恐懼,來不及細想面臨的危險,雙腳已不聽使喚的向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那人動作雖然靈敏卻速度不快,好似在等待她一樣,晨晨心中不免好奇起來,正要加快腳步跟上時,身後傳來一陣衣袂之聲。未及回頭張望,一個身影已奔到了身邊,小白的聲音同時傳來:“晨晨,快回去陪着冰兒姑娘。”
被他提醒,晨晨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想到有小白應付便轉身走回客棧,剛走到客棧的院中,一個站在黑暗中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隱在一件黑色衣袍中,淡淡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爲他披上了一層銀紗,越加顯得神秘莫測。晨晨心中雖有疑惑但想到這裡是客棧,相當於現代的賓館,有人出入也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壓抑着心中的好奇從那人身邊緩緩走過。
在看到晨晨走近的一瞬間,那人突然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什麼?晨晨被他手中的東西吸引着,努力睜大眼睛望過去,在看到那人手中的東西的一瞬間,她不由得大驚道:“你是誰?還給我的筆?”隨着話音,人已向那人撲去。
黑暗中,那人靈巧的避開撲來的晨晨,讓她措手不
及的摔倒在了地上。
滿是驚懼的心中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誡她,一定要將筆搶回來,不然永遠也別再想回到現代。
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痛楚,晨晨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聲音中透着慌亂與無措:“你還給我。”隨着她的驚呼,那人如魚兒般的從她身邊掠過向客棧外奔了出去。
“你這個混蛋,還給我筆。”晨晨見那人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情急之下聲音中已帶着哭腔。
晨晨隨着那人奔出客棧,放眼望去茫茫夜色中那人已掠到了十幾丈外,正快速的向前奔去。在看到那人詭異身影的一瞬間,一絲絕望涌上心間,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晨晨悲切的哭叫聲驚醒了客棧中熟睡的人們,各個客房裡紛紛燃起了燭火,隨着燈火的點燃,客人們紛紛走了出來。
晨晨跌坐在地上全然不顧形象的傷心的大哭着,衆人紛紛圍上來勸解,她充耳不聞的只顧着大哭,失去回到現代的唯一介質——碳素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崩潰的呢。
正當她哭得傷心時,一個陰影漸漸逼近停在了她的面前,晨晨顧不得形象的從地上爬起來,卻遇上了一張淡然的面龐。
你是?她在心中搜索着眼幾這個挺拔且有幾分熟悉的男子。
“公子爲何如此啼哭,不知在下可否幫得上忙。”那人彬彬有禮的問道。
“是你?”晨晨終於想起他來了,他就是當日在不凡居外遇到的長得象精靈王子奧蘭多的男子。他鄉與故知,雖然只是臉熟,但她已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住那位年青人哭泣道:“這位大俠,有人搶走了我的筆,求求大俠幫我搶回來,它對我太重要了,沒有它,唔唔……”想到嚴重的後果,她忍不住再次傷心的哭了起來,同時拉住男子的衣袖不肯鬆開。
圍觀的人們見她邊傷心的哭泣邊講述着剛剛的經過,原來卻是一隻筆,衆人紛紛嘻笑着離去,只留下晨晨與那位青年男子站在客棧外。
男子尷尬的想拉回被她扯住的衣袖,卻被她拉得更緊,看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的向她點點頭聲音低沉的道:“公子請放心回客房等侯,我片刻就來。”
看着那人急速消失的背影,晨晨心中才覺有幾分安慰,看他輕功如此厲害,也許會馬到成功。
在客棧外站了片刻,纔想到冰兒還獨自等在房中,想到她許久沒有出來走動,今夜的變故是否會讓她驚懼不安,一念至此,心中更加擔心起來。
快步的走進客棧,看着再次恢復平靜的客棧,一絲異樣不由得升上心頭,爲何小白聽到聲音,其他人卻沒有出來。來不及多想,推門走入房中,屋中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冰兒。”晨晨小心翼翼的呼道,卻沒有任何回聲。
摸索着走到桌前點亮燭火,火光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迫不及待的向牀上望去,在看到空空的牀鋪的一瞬間,緊張不安的心臟幾乎漏跳了半拍,冰兒呢,她去了哪裡。
“冰兒,冰兒。”她快速的將燭火在桌上放好,轉身在房間裡尋視了一圈,一無所獲之後才意識到,她失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