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性的放一點兒就是了,卻把鹽罐拿來了。
依着珞姑娘對爺的責怨,只怕會將整個鹽罐都倒個底朝天。
東方珞卻還是讓佑武失望了,因爲她也只不過舀了三勺進去。
鹽遇水即化,白鷺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偷眼往鍾凌風那邊看去,後者連眉毛都沒擡一下。
不禁嘆了口氣,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還是不要閒操心了鰥。
白鷺和黃鸝對看一眼,趕緊退到一邊,把自己當透明人。
然後,傳說中的往傷口撒鹽的一幕便真實的上演了。
東方珞用蘸了鹽水的棉布爲鍾凌風擦洗傷口,咬着牙,手沒軟,卻還是禁不住微微顫抖。
然後擡頭,看他一眼,很溫柔的問:“疼不疼?”
鍾凌風扯動嘴角,點了點頭。
東方珞拿着棉布的手猛的在他傷口上按壓了一下,氣呼呼的道:“疼什麼疼?不過是被冷箭傷了手,有被冷箭穿心的滋味疼嗎?”
鍾凌風眉毛蹙了一下,試圖用受傷的手反握住她的小手。
東方珞哪肯給他機會,小手飛快的撤離到了銅盆裡。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亂動什麼?嫌我笨手笨腳的,就讓丫鬟來”
鍾凌風的手就趕緊規矩的放好。
相比較丫鬟的輕手輕腳,他是寧願選擇她的“笨手笨腳”。
柔軟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碰觸,如同貓爪在撓,惹得心裡有種癢癢的感覺。
以至於鹽水落在傷口裡的疼,都變成了一種異樣的享受。
暗自慶幸的想,還好不是毒藥,只是鹽水。
東方珞清洗完了傷口,用剪成條的棉布爲他包紮。
“你也別記恨我鹽水有殺菌消毒的作用,可以讓傷口更清潔,防止化膿。明天就把棉布摘了,傷口暴露其實好的更快。三天內,這隻手就不要沾水了。”
鍾凌風看着那張翕動的小嘴,突然特別想吃櫻桃。
可惜,現在不是時機。
東方瓔很快換了一身桃紅色的襦裙,帶着黃薇和玉露前來。
“小叔叔的傷,無礙吧?”東方瓔一臉關切的問。
眼睛看向鍾凌風,問的卻是東方珞。
東方珞打好結,退到一邊,道:“他那金創藥是皇家御用的,好的很”
東方瓔看看她,一臉的冷若冰霜。這纔想起鍾凌風將她從賞荷會上抱走的事,想來心裡記恨着他毀她名聲,所以纔會這般的冷淡。
東方瓔想着,不禁嘆了口氣,將東方珞拉到一邊,小聲道:“小叔叔體質一向比較弱,以前在忠王府裡,一年到頭都不怎麼出門。現在,你可給診治仔細了。若是有個好歹,怕是沒法跟忠王府交代啊”
“體質弱嗎?”東方珞斜眼瞅向那個傳說中弱不禁風的人。
體質弱不弱,脈象上是掩飾不了的吧
鍾凌風連忙端起丫鬟奉上來的茶,淺淺的呷了一口。
東方瓔道:“不管怎麼說,人家總歸是咱姐妹倆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及時出現,姐姐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東方珞轉動眼珠,“他既然手無縛雞之力,還蠢到用手去接箭,如何救下的你?”
東方瓔蹙眉,覺得那個“蠢”字從自己的妹妹嘴裡發出,太不合時宜。但礙於有外人在場,也不好當面指出。
“小叔叔是帶了護衛的啊”
東方珞就朝着門口看了一眼,“就算那個護衛再厲害,能以一敵十嗎?”
東方瓔道:“誰說小叔叔只有一個護衛?”
東方珞一聽,瞬間就明白了。
沒有誰規定影子護衛就只有一個。
佑武這個影子護衛逐漸轉明的時候,那肯定還有別的護衛隱藏在暗處。
所以,鍾凌風纔會這般瀟灑自在的自由出行。
否則,別說被人追殺了,那成羣結隊的花癡女都能一舉將他拿下。
那麼,既然他的周圍護衛環繞,又怎麼會允許他這個主子徒手抓箭呢?
東方珞轉念間,眼中已經有小小的怒火在燃燒。
鍾凌風乾咳了兩聲,看似不經意的看向了門口。
可惜東方珞只顧着惱怒他的苦肉計了,沒有注意到凌謫仙雖然看上去面不改色,但是耳朵卻悄悄的紅了。
門口的佑武,卻腳底抹油的失了蹤影。
東方珞忍不住的蹙眉,主子還在這裡,他想跑到哪裡去?
黃鸝心裡憤憤,“奴婢去把他抓回來”
不待東方珞應允,竟是追着跑了出去。
東方珞撫額,這一個個都想造反嗎?
東方瓔道:“珞兒,先是瓔珞館被燒,後來我又遇到襲擊,此事必須報給官府知道。”
東方珞道:“我已經讓常青親自去了。路上的
襲擊是怎麼回事?”
東方瓔面色一黯,神情還難掩幌子的道:“我也很想知道啊本是打算去京兆府報案的,誰知走到半路上,馬車突然停了。竄出來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好在帶的護院是會武功的。然後就打起來了。”
“猛虎難敵羣狼,他們武功再高,應該也沒有贏得勝算。”東方珞冷凝着小臉,看向了黃薇。
對於當時的情境,姐姐在慌亂中未必能知道多少。
黃薇見東方珞看向她,連忙上前一步,道:“那幫人先襲擊的車伕。奴婢聽到動靜,趕緊從車廂出來穩住了馬車。那幫人就衝了上來,一開始似乎並不想下殺招,像是要將馬車帶走。後來,風爺就正好趕來了。那幫人見事不好,才放的冷箭。”
東方珞這纔看向鍾凌風。
鍾凌風很淡定的在那裡喝着茶,就彷彿剛纔路上的血雨腥風是別人的事,他自己根本沒有親身經歷。
儘管手上的白色棉布,那般的刺目。
鍾凌風迎上東方珞的瞪視,帶着安撫人心的清涼,讓東方珞煩躁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
“你的人可是跟上去了?”東方珞問道。
鍾凌風忍不住的扯動嘴角,綻放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這小丫頭總能出其不意。
問的不是他爲何會恰巧出現,而是關注的事情的後續進展。
聰慧如她,果然能跟上自己的思慮。
“珞姑娘放心我們爺若是不想放走那幫人,那幫人就能只能躺屍。現在他們還能活蹦亂跳,不過是爲了釣魚。相信魚兒很快就會上鉤的”
鍾凌風淡淡的看了門口一眼。
去而復返的佑武就趕緊閉了嘴。
黃鸝就站在她身後,彷彿他再敢逃走,她隨時準備開打。
黃薇忍不住道:“那幫人逃走的時候,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好像沒有幾個全乎的吧?”
她知道做丫鬟要守本分,可是實在好奇,既然都被打殘成那樣了,如何還能活蹦亂跳?
東方珞嘆口氣,如此要人命需要嚴肅處理的事情,可不可以別說的這麼歡脫?
鍾凌風起身。
東方瓔以爲他要走,連忙上前,道:“時候不早了,小叔叔就留在莊子上吃了午飯再走吧”
“姐姐不可”東方珞出聲拆臺道,“莊子上沒有男主人,他一個外男留下來吃飯,誰來招待?”
東方瓔道:“珞兒,小叔叔是長輩”
聽到東方珞的阻撓,鍾凌風只有苦笑。再聽到東方瓔的話,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特別憎惡當長輩的感覺。
東方珞聞聽,就惡作劇的笑了。
徑直走到鍾凌風面前,福身一禮,道:“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那小叔叔能賞臉留下來吃個便飯嗎?”
鍾凌風去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東方珞的右手。
東方珞沒想到,他當着姐姐的面也敢這般不顧禮數的大膽出手,一下子愣住了。
東方瓔更是驚呼:“小叔叔------”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長輩,珞兒畢竟已經不是孩子了,這樣子的舉動,也太不合常理了。
鍾凌風嘆口氣,卻是攤開東方珞的小手,擡起受傷的右手,在東方珞的手心裡寫起字來。
東方瓔明白了鍾凌風的意圖,不由得鬆了口氣。
一個口不能言的人,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除了比劃也就只剩下寫了。
這麼想着,全然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事,同情心就已經氾濫成災了。
東方珞感受着手心傳來的微涼觸感,就禁不住有種酸澀迷濛了眼睛。
欺負她,居然是如此的肆無忌憚
仗着自己長輩的身份,連姐姐都對他放鬆了警惕。
仗着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讓姐姐覺得欠了他,便再也說不出苛責的話。
現在,卻又仗着自己的口不能言,勾起別人的同情心,讓牽手這樣失禮的舉動,都變得明目張膽。
她可以輕易抽回手的
她也可以用抽回的那隻手去抓他撓他
可是,她卻就是抽不回來。
因爲她突然發現,她對這種觸感也是想念的。
不見他,不理他,以爲這個樣,他們的距離就會拉遠,他們在彼此心中就會變淡。
可是,剛剛,看他受傷,她卻是忍不住的着急。
被他這樣拉着手,更是覺得莫名的心安。
因此她知道了,無論她是怎樣的怨他惱他,都無法撼動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如果真的不在乎,會連生氣的力氣都不會有吧
他的字寫的很慢,一副害怕她辨識不清的樣子。
東方珞哪會不瞭解他的心思,分明是想延長這種手與手的
接觸。
待他寫完四個字,東方珞瞪着他的眼睛,禁不住泛紅了起來。
“想抱抱你”
不是道歉的話
也不爲安撫她的惱怒做什麼解釋
只是告訴她,他現在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或許是礙於禮教,或許是礙於她的抗拒,他居然也有想而不可得的事情。
不知是因爲這四個字的深意,還是那其中的無奈,總之,東方珞的心就這樣被取悅了,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所以,鍾凌風看到她扯動嘴角的時候,心中的石頭才稍稍的落了落。
他又食指大動,繼續寫道:交給呂恩澤,你別管
東方珞羽扇似的睫毛上下忽閃了一下,道:“爲什麼?又是爲了試探嗎?”
鍾凌風頓時覺得心裡發苦,這丫頭還不落火呢
“誰的女人誰來保護”寫完這句話,鍾凌風終於鬆開了東方珞的手。
東方珞就翹起嘴角。
鍾凌風重重的看她一眼,擡腳往外走。
東方珞突然道:“或許,那幫人認爲馬車裡的人是我呢”
鍾凌風邁出門檻的腳步一停,卻還是頭也不回的的走了。
東方瓔愣愣的回神,“這是拒絕留飯嗎?珞兒,趕緊送送啊”
東方珞聳聳肩,“他又不是不認識大門口在哪裡,送什麼送?”
東方瓔無奈的看了東方珞一眼,趕緊追着鍾凌風的後面出去了。
黃鸝看着站在門口的佑武,沒好氣的道:“你家主子都走了,你還在這裡探頭探腦的做什麼?”
東方珞也蹙眉看了過去,佑武的手背在身後。
佑武撓撓頭,“爺今天來莊子上,其實是給珞姑娘送禮物的”
“禮物呢?”黃鸝快言快語道,“是金銀珠寶啊,還是綾羅綢緞啊?”
佑武將背後的手移到身前,手裡拿着的是一個大荷包。
黃鸝撇了撇嘴,看那個荷包的材質,也不像是裡面裝了什麼好東西的樣子。
佑武遲疑着走過來,“我已經勸過爺了,說這東西不能送人。說不定收到之人會以爲這是在罵人呢可爺就是固執上了,我也沒辦法啊”
他沒有走到東方珞面前,而是直接走向了黃鸝。
猛的拉過黃鸝的手,將荷包塞到她手裡,轉身就跑。
黃鸝愣愣的,居然沒有反應過來而擡腳踹過去。
白鷺道:“這給姑娘送的東西,怎麼就到了黃鸝手裡呢?”
黃鸝伸手進荷包,道:“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兩個,硬硬的,有些涼。莫非是寶石?”
掏出來,定睛一看,不禁花容失色,大叫一聲,就扔了出去。另隻手的荷包也脫手而出。
東方珞瞪大眼睛看去,那被黃鸝扔到地上的竟然是一隻比銅錢略大的小烏龜。
背甲棕色,具有三條隆起的黑色縱線。
再看那丟在地上的荷包裡,也滾出了一隻差不多大小的。
白鷺哈哈大笑,“黃鸝,沒想到,你居然害怕王八哈哈哈”
黃鸝漲紅了臉,“你還笑風爺給咱家姑娘送這種東西,真的不是在罵人嗎?”
白鷺趕緊斂了笑,看向東方珞蹙起的眉頭,道:“姑娘本就生風爺的氣,會選在這個時候來找罵嗎?”
東方珞的視線就從兩隻小烏龜身上收了回來,看向白鷺,道:“那他是什麼意思?”
白鷺摸臉,道:“那個,應該是風爺覺得姑娘會喜歡才送來的吧”
黃鸝道:“按理說,男人送女人東西,都是爲了討好用的。可奴婢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見送烏龜的呢”
“什麼烏龜?”東方瓔折了回來,進門道。
待看清了那隻從荷包裡滾出來的烏龜伸出頭腳在地上爬行的時候,也不禁睜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哪來的?”東方瓔問。
白鷺道:“佑武拿來的”
東方珞就重重的看了白鷺一眼。
說話有分寸,說是佑武拿來的,而不是他的主子送給東方珞的,至少可以堵了東方瓔的多想和盤問。
東方瓔道:“蠻可愛的這東西長壽,養着倒也討個吉祥。”
摸不清鍾凌風用意的東方珞,在聽到了“長壽”二字後,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鍾徹曾試圖送給她一隻小狗,被她以短命的理由拒絕了。
那時的談話,鍾凌風應該是聽到了的。
所以,現在,他就送給了她比人還要長壽的烏龜。
東方珞忍不住咧嘴笑了。
這兩個小東西,她就當是他爲了討好她,付出的良苦用心了。
東方珞吩咐白鷺,將烏龜送去福榮院,找個魚缸養在那裡。
東方珞上去挽住東方瓔的胳膊,“走吧,咱也去看看這東西雖然名字不好聽,但寓意是好的。既是代表着長壽,祖母那裡正適合。”
東方瓔道:“嗯祖母閒來無事的時候,看看它們,倒也是一種樂趣。”
姐妹倆一起往福榮院走。
東方瓔猶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小叔叔對你說了什麼嗎?”
東方珞知道躲不過,笑道:“他說今日之事,咱兩個女流之輩不易出面,還是讓姐夫哥來全權代理吧”
東方瓔道:“老是麻煩梅大人,不太好吧?”
東方珞衝着她眨巴眼睛,“誰說我只有一個姐夫哥?”
東方瓔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臉一下子就紅了。
東方珞繼續道:“聽聞姐夫哥這次巡按,糾察了一百多起冤假錯案。可見,其查案的本領是很高的。那麼,將縱火案和遇襲案交給他,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東方瓔低了頭,小聲道:“他現在還不是你姐夫哥”
東方珞撇撇嘴,“那也倒是他要是不盡快破案,這個姐夫哥我還真就不認了。”
“珞兒------”東方瓔張大了嘴巴,卻也是無言以對。
東方珞看着姐姐白皙的臉龐,禁不住露出狡黠的笑容。
東方瓔嘆氣。
暗暗的爲呂恩澤捏了一把汗。
兩人去福榮院陪着侯夫人逗弄了一會兒小烏龜,然後留下吃了午飯。
對於東方瓔外出遇襲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
東方侯夫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笑的很是滿足。
用過午飯,姐妹倆便打算各回各的院子。
出了福榮院,卻看到了滿頭大汗的常青。
東方珞道:“回來的倒夠快的”
常青回話道:“屬下還沒來得及進城,正好碰上了往這邊來的史大人和呂大人。”
東方珞瞭然,想來是滿堂的信送到了。
東方瓔忙問:“他們可是來莊子上了?”
常青道:“已經在前院正堂屋了。”
東方瓔絞着手,“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還沒有用午飯吧?”
常青點頭。
東方瓔道:“那我親自去廚房吩咐一下珞兒,你先去招呼他們吧”
東方珞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姐姐覺得我一個小女子去見外男合適嗎?”
東方瓔道:“莊子上沒有主事的男人,他們又是爲了辦案而來,珞兒就當自己此刻是男孩子,別去在乎那些個虛禮了。”
說完,帶着丫鬟直奔廚房而去。
東方珞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當自己是男孩子嗎?
看來姐姐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啊
當然了,把她推去見客,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何況,她在外自由自在的活了十年,對於那些個大家貴族的規矩,真的是看的很淡了。
剛纔那樣子說,也不過是爲了試探姐姐而已。
東方珞想着,很快帶着白鷺和黃鸝去了前院。
史啓倫和呂恩澤正自行在那裡喝着茶,見到東方珞進來,連忙起身。
東方珞上前行禮,“有勞兩位大人了”
史啓倫道:“是本官失職在本官管轄的範圍內發生了這樣的事,本官慚愧之至。”
東方珞道:“大人言重了很多事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何況有些事,真的是防不勝防。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先想想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吧”
東方珞說着,眼光就掃向了呂恩澤。
呂恩澤本來就皮膚黑,此刻拉着個臉,就愈發顯得讓人望而生畏了。
呂恩澤道:“令姐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東方珞看着眼前的黑麪客,本想着好好爲難他的,聽他開口就是關心姐姐的話,就很滿意的笑了。
“姐姐雖然沒受傷,但是她一直被養在閨閣之中,哪經受過這種事,自然是被嚇壞了。”
呂恩澤的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東方珞繼續道:“起初還哭,現在卻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了。嘴裡一直唸叨着不當壓寨夫人之類的話,一陣一陣的渾身發抖。我這個當妹妹的又不會勸人,真是急死我了。”
說着低下了頭,語氣裡也是帶了無助而悲傷的哭音。
“我去看看她”呂恩澤脫口而出。
雖然說出去後,也覺得於理不合,但此時此刻卻似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何況,他們已是有了婚約的人,逢節也是可以一同出遊的。
東方珞還是低着頭,道:“那就麻煩呂大人好好安慰一下姐姐了。白鷺,帶着呂大人去見見姐姐”
白鷺滿腹的疑惑,卻還是帶着呂恩澤往外走。
東方珞
之所以派白鷺去,是覺得她睜着眼說瞎話的用意,也就只有白鷺能體會了。
直到呂恩澤的腳步聲消失,東方珞才擡起頭來,然後就對上了史啓倫含笑的面容。
東方珞眨眨眼睛道:“史大人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史啓倫道:“沒想到珞姑娘還有調皮的一面。”
東方珞扯動嘴角,“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史啓倫道:“呂賢弟不過是關心則亂而已否則,他定然也能從你的神態舉止中找出破綻的。”
“關心則亂?”東方珞挑眉,“據我所知,呂狀元跟我姐姐總共也就見了那麼一次面吧那麼,他對我姐姐的關心是不是來的太過突然?”
史啓倫乾咳兩聲,笑容有些尷尬的道:“珞姑娘年紀尚小,對於那男女之事可能還體會不到。男人嘛,對於納入他勢力範圍之內的人或者事,是有着極強的保護欲的。”
這是在詮釋鍾凌風“誰的女人誰保護”的道理嗎?
東方珞笑道:“聽史大人這意思,呂大人對我姐姐的關心,僅僅是因爲他們已經定親,姐姐就打上了呂狀元的標籤。所以,在呂狀元看來,襲擊姐姐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僅此而已嗎?”
史啓倫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具體呂賢弟究竟怎麼想的,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東方珞也就不再咄咄逼人下去,道:“大人請先用茶吧飯菜一會兒就好”
史啓倫重新落座,道:“令姐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東方珞詭秘的笑,“能不能看出姐姐有事,那就是呂狀元的事了。”
那邊,白鷺帶着呂恩澤,去向的卻不是去瓔院的路,而是去廚房的。
她認爲,瓔小姐去廚房吩咐晚了,也是會來前院的。
果然,走出沒多遠,前方的小徑上就出現了東方瓔的影子,以及她身後跟着的木香和紅薇。
所以,白鷺就很識相的退到了旁邊,讓呂恩澤先過去。
呂恩澤走到白鷺前面,一擡頭,就與對面來的東方瓔四目相對了。
白鷺就往後退,一個會武功的人想要隱藏自己的腳步聲是很容易的。她退着退着,轉身悄無聲息的走了。
她認爲她家姑娘把瓔小姐說的那麼悽慘的用意,就是爲了把呂狀元送到瓔小姐面前,給瓔小姐安慰。
呂恩澤也很快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兒,因爲東方珞口中的那個悽悽慘慘的女子,此刻正端莊嫺靜的站在他面前。
五米之外的女子,沒有讓人一見驚豔的美麗,卻有着耐看的五官。
皮膚更是瑩白,此刻微微泛着桃花紅色。
尤其是耳朵,在陽光下更顯得紅豔欲滴。
而對面的東方瓔從看到來人的那一刻,心裡就已經慌亂至極。
此刻,被他這麼盯着看,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纔好。
地縫找不到,她就只能上前兩步,福了福身子。
將對方的害羞和慌亂看在眼裡,呂恩澤開口道:“你還好吧?”
“嗯”東方瓔含混的應着,不敢去看他,視線就停留在了他的腰間。
那裡掛着一塊玉佩,只是玉佩的絡子有些舊了。
呂恩澤上前兩步,“讓你受驚了是我不好”
東方瓔突然擡頭,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又很快的低下頭去,“不是怎麼能怨你”
呂恩澤道:“你放心此事,我會給你們姐倆一個交代的”
聽他這樣子說,東方瓔愈發覺得心跳紊亂,連着呼吸都有些憋悶了。發不了聲,好在還能點頭。
呂恩澤看着她的不知所措,不自覺,扯動嘴角笑了。
這姐妹倆,還真是鮮明的對比啊
那個,大膽潑辣,聰敏慧黠,堅決不吃虧,說出的話都是咄咄逼人的。
這一個,卻又是這般的嬌羞內斂,嫺靜雅緻。
呂恩澤輕笑出聲,“我有那麼可怕嗎?”
“嗯?”東方瓔再次擡頭看過去。
因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臉上的溫度就更加的往上攀升。
呂恩澤再往前兩步,兩人的距離就已經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了。
東方瓔覺得不妥,剛想往後退。
卻聽呂恩澤道:“別動”
東方瓔就真的不敢動了。
呂恩澤擡手,東方瓔大氣不敢喘,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呂恩澤的手在她的頭上短暫停留,放下來的時候,手心裡多了一枚紫薇花的花瓣。
東方瓔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以爲他要做什麼逾矩的舉動呢
呂恩澤笑道:“你介意我把婚期提前嗎?”
“嗯?”東方瓔剛剛鬆了的那口氣不由得又提了起來。
呂恩澤望向她的眼睛,“你放
心在完婚之前,我會將今天的案子了結,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東方瓔抿一下脣,“那個,我聽大人的”
然後後退兩步,福了福身子,“我再去看看廚房的飯菜好了沒有。”
東方瓔也不等呂恩澤說話,忙不迭的轉身就走。
很想讓自己的腳步協調,卻無奈兩腿發軟。
儘管腿腳不聽使喚,卻還是拼命的逃走。
直到木香說,“小姐呂大人已經看不見了”
東方瓔卻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了般,癱軟在了路邊的草叢裡。
“小姐”木香和紅薇一起驚呼,趕忙過去,聯手將人扶了起來。
“小姐身體不舒服嗎?”紅薇關切的問。
東方瓔用手掩面,“我剛纔的表現是不是很差勁?”
兩個丫鬟對看一眼,瞬間明白了這突然的摔倒爲了什麼。
木香笑道:“奴婢只看到,自始至終,呂大人的臉上都是掛着笑的。而且,奴婢還發現,呂大人看小姐的眼光特溫柔。”
東方瓔捂着臉的手,就更不敢拿開了。
若是東方珞親見了這番情景,定會嘻嘻哈哈一番。
此時的東方珞,卻正在跟史啓倫討論案情。
史啓倫道:“剛纔我們進莊子後,先去了瓔珞館那裡。”
東方珞道:“聽說那裡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應該沒留下多少線索吧”
史啓倫點頭,“所以,我們只能從姑娘周邊的人際關係開始調查。”
東方珞嘆口氣,“史大人也認爲姐姐遇襲,是誤傷,對嗎?他們真正想要殺害的人,不是姐姐,而是我”
史啓倫道:“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大一些畢竟,瓔小姐幾乎是足不出戶的,那輛馬車一直都是姑娘在乘坐。”
這一點兒,東方珞也是早想到了的。
東方珞道:“但也並不排除是衝着姐姐來的至於原因,第一,我將這個莊子討來,放到了姐姐名下。瓔珞館,自然也是屬於姐姐的。第二,就是姐姐跟呂狀元的定親。之前曾聽聞,想嫁給呂狀元的權貴之女不在少數。就連當今皇上都惦記着給呂狀元賜婚呢”
史啓倫道:“若是從這方面來說,也是有些道理的。”
東方珞道:“當然了,姐姐一向深居淺出。即便她現在有的,也與我多多少少脫不了關係。所以,我的確是某些人的眼中釘。比方說,東方侯府眼下就應該有很多人恨我入骨。”
白鷺走了回來,站到了東方珞的身後。
東方珞探尋的看她一眼,“可是將人帶到了?”
白鷺笑笑,“奴婢幸不辱使命。”
一向情緒不外露的丫鬟居然笑了,東方珞的心中自然也就有底了。
史啓倫道:“珞姑娘的意思是,此事我們還是得從東方侯府查起了?”
東方珞道:“當初我的馬車在城中遇襲,乃是東方珠所爲。試想,她一個出嫁女,都可以如此的神通。當時,北郭侯府無所覺,那麼,東方珠所藉助應該就是孃家的力量。”
史啓倫微微點頭,“不錯,當時調查的結果,那些襲擊姑娘的人的確與北郭侯府沒有多少關係。”
東方珞眯了眼睛,“一個出嫁女尚且如此有勢力,那麼東方侯府的其他人呢?可以將蛇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到祖母的房裡,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史啓倫眼含笑意的看着東方珞,明白了凌五爺爲何會對這個小丫頭另眼相看了。
單就這份敏捷的思維就不輸男子。
史啓倫道:“關於那毒蛇之事,一直沒有與姑娘說明。經本官調查之後,是有了初步結果的。”
“哦?”東方珞揚眉。
史啓倫道:“那個丫鬟雖然死了,但是她與周圍人的關係還在。經詢問她身邊的人,得知,出事前兩天,曾有人來找過她。”
東方珞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期待着下文。
題外話祝某個小美女生日快樂求月票感謝sfy123456的月票麼麼噠保持了半個月的月票排名第十,今天被人趕超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