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着漆黑幽暗的地下道往下面走,這裡伸出不見五指。獨孤雲伸手點燃了帶來的火摺子。
這是一條由青黑色的小石子鋪就的陰暗小道,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道通向哪裡。
“春春,小心!這裡面路滑!”獨孤雲親切的叮囑。
沐春陽聽見之後,沒有回答,腳下確有注意幾分。
或許是這裡太久沒有人進入,自進入這秘道內,就聞到了一股腐爛、骯髒的臭味,令人感到窒息。沐春陽隨手灑了一把藥粉,裡面的味道稍微沖淡了一些。
一路走來,獨孤雲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帶路,時不時的回頭看沐春陽一眼,生怕她沒有跟上,或者有什麼其他的狀況。沐春陽默不作聲,心領神會的在後面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一座黑鐵製造的大門之前。大門緊閉,找不到突破口。
無奈,獨孤雲只有用帶來的黑鐵長劍試着把這同樣是黑鐵製造的大門撬開。
“慢着!等一等!”沐春陽在旁邊叫住了他。
照亮火把,沐春陽又把這大門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這座看似牢固的大門猶如一隻野獸的血盆大口,鐵門上的黑釘就像是怪獸的巨牙,讓人望而生畏。這鐵釘規則的排列於門上,像是擺放好的一個棋盤。
沐春陽看看那鐵門,又看看那獨孤雲手中的黑劍,覺得有些古怪。
獨孤雲看見沐春陽這幅模樣,打趣說:“春春,又在想什麼?可是在考慮什麼時候嫁給我?”
“你看,這門上的鐵釘像不像是個棋盤,而這把黑鐵之劍像不像是把棋盤上的鑰匙?”沐春陽低聲問道。
這樣一說,獨孤雲也覺得真有一些像。於是,他試着用手中的黑劍向門上的鐵釘插去。奇怪的是,鐵釘和黑劍相互碰撞,竟然能夠擦出金屬般的火花。這火花很特別,落在人身上有一種刺痛感。
獨孤雲跳着退後了兩步,正打算重新拿起黑鐵劍再試一試。
沐春陽擔心又擦出來的金屬火花會傷着獨孤雲,便叫他等會兒再動手。
獨孤雲一樂,“春春,你真是越來越關心人家!”
沐春陽沒好氣的說道:“關心你?我是怕你等會兒被那黑鐵之劍與鐵釘的擊打之氣弄傷,到時候叫我如何把你從這裡弄出去?”
獨孤雲嘴角一彎,又說:“春春莫害臊,明明關心人家,卻偏要不承認!沒關係,人家明白的!”
沐春陽無語,越發覺得這人沒臉沒皮起來真是要命。眼睛閃過那黑鐵大門,忽然有一個奇怪想法。這門的形狀像極了自己配戴的黃銅掛件,也是半圓的形狀,似圓非圓。如果把這鐵門比作黃銅掛件,那門上最下側的一處不起眼的鐵釘正是掛繩之處。
想當初,自己將黃銅掛件戴在身上那麼久,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奧秘。原來地下宮殿的地圖竟然藏在掛件吊繩的細孔內。會不會那黃銅掛件是模仿這鐵門製造的,那吊繩的細孔之處正是這鐵門的出入口的所在。
沐春陽想到這裡,便從獨孤雲的手裡面接過劍,抱着試一試的想
法,將黑鐵之劍插入其中一枚鐵釘之中。
奇怪的是,這鐵釘內似乎是空的,沐春陽將劍插入其中,在手中扭動了幾下。只聽“轟隆隆”一聲巨響,那黑鐵大門竟然被她打開了。
兩人一臉的驚喜,沒想到那黑衣刺客多年前無意撿來的黑鐵之劍竟然是這大門的鑰匙。
“我家春春就是聰明!”獨孤雲嘴上抹蜜,又甜甜的讚美。
兩人興致勃勃的推開大門,裡面飛出無數只小小的蝙蝠,它們飛舞着翅膀,撲扇着迎面飛了出來。
兩人躲閃不開,獨孤雲揮着手中的黑劍便擋在沐春陽身前,幫她驅散那些飛來的蝙蝠。
沐春陽也時不時地飛擲手上的金針,可惜那些蝙蝠數量太多,沐春陽根本不能全部射死。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沐春陽想起自己帶來的藥粉,便隨手打開一瓶,往四周飛舞的蝙蝠身上灑去。
只聽“滋滋滋”地慘叫聲,沐春陽四周的幾隻蝙蝠在淋到藥粉之後,便瞬間化爲一潭血水。其餘的蝙蝠在看到同伴的慘狀,便四下逃命似的飛散開來。
獨孤雲此時點燃火把,迅速的伸到裡面的一條油道。只見那火光迅速沿着油道將大門內的整個宮殿點亮。頓時,裡面火光匝亮,像是迎來了日光。
咦?奇怪,他怎麼會知道這地下宮殿裡有油道?
這條油道可能是製造時的人建造的,牆上蜿蜒幾十米的一道小小的暗格,裡面放着的全是可燃火用的油料。一齊點燃之後,整個宮殿頓時亮堂堂的,彷彿一下子到了白天。
獨孤雲和沐春陽這時才把這裡面看個清清楚楚。這裡面像是一間宮殿的正堂,約莫有琉璃書院的幾個蹴鞠場那麼大。裡面金碧輝煌,全部放着數不盡的黃金和稀世珍寶。
兩人頓覺眼前一亮,那金燦燦的黃金眩目得令人刺眼。沐春陽前一世出入琉璃皇宮,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稀世珍寶。這些東西,恐怕就算是琉璃宮和東信國,也未必有如此之多的稀世珍寶。
十幾箱沉甸甸的足金金條;數十斛如龍眼般大小的珍珠和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好幾箱純正的東海深色珊瑚;還有能工巧匠雕刻的金玉觀音、彌勒佛祖;以及精美絕侖的碧玉貔貅、翡翠麒麟……
沐春陽看着如此之多的財寶,忽然明白爲什麼當年司徒明在拿到自己的黃銅掛件時神情是那樣的激動。自己當年意亂情迷,竟然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想想父親身爲前朝重臣,負責建造這地下宮殿,保管這麼多價值連城的寶物,肯定是希望後人能夠利用這些寶藏去復興琉璃。難怪這一世司徒月和司徒明兩姐弟發瘋似的也要尋找這地下宮殿的下落。
獨孤雲看着這麼多的財寶,眼神中除了驚喜,更多的是期盼。“春春寶貝,如今我們有這麼多的稀世珍寶,就算重新建立一個琉璃國都沒有問題!”
沐春陽神情流露一絲訝異。平常只覺得這獨孤雲貪玩、愛鬧,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種想法。
獨孤雲望着眼前的少女,無論何時何地,都覺得她傾國傾城,貌美驚人。特別是那雙動人的眼眸,總像
是一汪幽深的譚水,深不可測,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調笑似的對沐春陽說:“春春,你說如果將來我們用這些財寶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你是否願意讓我的皇后?”
“你難道以爲這裡面的財寶是我們可以覬覦的?這是琉璃前朝皇室所留下來的遺物,就算是用來使用也應該是皇室族人,如何會輪到你?你可千萬不要想打這地下宮殿裡財寶的主意。否則,我定不饒你!”沐春陽警告道。
獨孤雲卻笑一笑,又接着說:“春春好似看家婆,把人家的財寶看得這麼牢!”
沐春陽心中明白,上一世自己不瞭解自己的身世,又真心錯付,錯信了他人。這一生形勢逆轉,自然要完成父親的遺願,好好守護這批財寶,如何會讓其他人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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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胡言亂語,這財寶是琉璃國百姓創造。就算不用來複興琉璃,也應該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你還是少打它的主意!”
“呵呵!春春果然心事重,我知道你是前朝重臣的後人,想繼承你父親的遺志。可若是我告訴你這批財寶也是我家的,你信不信?”獨孤雲似笑非笑的說。
沐春陽聽聞,驚訝非常。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沒多久,爲了自身安危,她重來沒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疼愛的妹妹也沒有告訴,就算是師傅知道自己的身世,相信他也不會對其他人說。可是這傢伙是從哪裡知道的?這批財寶是他家的,這傢伙怎又瘋言瘋語起來?
或許獨孤雲從沐春陽的臉上看出了她的詫異。他又輕輕一笑,忽然換了一幅口氣,深情道:“春春,我知道你總是覺得我在騙你,可你捫心自問,自我們相識起,我除了有些事故意隱瞞,何曾欺騙過你什麼?你有事我替你擔心,希望能替你分憂。你有難我幫你解圍,希望你轉危爲安。你快樂我替你在一旁高興,你出了事我怕不得第一時間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做如此種種,不就是因爲我在乎你嗎?我們也相識相知這麼久,你爲何還不瞭解我的爲人呢?”
沐春陽從未見過獨孤雲如此深情的模樣,平常總是習慣了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吊兒郎當,他的不以爲然。以爲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卻原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比其他人更留心,更關心。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他對她的深情都是假的,是紈絝子弟戲弄平民女子的手段,是假戲真做的放蕩玩笑,是獨孤雲閒來無聊排遣寂寞的一種遊戲而已。她習慣了他的玩世不恭,他的放蕩玩笑,他的如影隨形,而當他如此深情的向他告白時,反而有一些讓沐春陽無所適從。
前一世的痛苦自己還銘記在心,她忘不了自己付出一片真情,到頭來卻落個衆叛親離,身首異處,五馬分屍的情景。那種痛,痛之入骨,令自己無法忘卻。今生有時午夜夢迴,她還能清楚的記得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
她爲愛付出一切過,卻被昔日的愛人傷得體無完膚。如今她又如何敢將真心輕易交付?大仇未得報,仇人還步步緊逼,自己的處境還岌岌可危,她又能輕易相信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