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琉璃國從民間集結的平叛軍隊由獨孤雲帶領,浩浩蕩蕩的開復前線去掃蕩叛亂的隊伍。
與此同時,琉璃宮內卻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爭議。有不少朝中大臣反對從民間調軍,覺得這支草頭班師組建的軍隊不足以平復叛軍。還是建議琉璃王請東信國調兵,由司徒明帶領,才能真正收復失地,還琉璃太平。當然,說這話的是那些被司徒明收買的朝中大員。
好在琉璃王這回聽從了沐春陽的建議,力排衆議,堅持不靠外力,自己出兵。並且還將琉璃聖女沐春陽升爲內閣重臣,每天可以同衆大臣一起上朝。這在琉璃朝內成了一條奇聞,衆大臣衆說紛紜,朝中頓時炸開了鍋。
有說聖女只是一介女流,女人上朝古未有之,升爲朝廷內閣更是大逆不道。這是說得文明的;
有說沐春陽既會高超醫術,又膽色過人,不懼強權,竟如男子一般,升爲內閣上朝聽政也很正常。這是思想開明的;
還有人說沐春陽肯定是狐妖轉世,不但先前迷得司徒明七暈八素,神魂顛倒,現在還把當今的琉璃王收爲裙下之臣,乃是禍國災星。當然,這位纔是妖言禍衆、胡說八道的。
……
對於朝中大臣的衆言論,沐春陽一直採取充耳不聞,不作辯白的態度。她的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有更多的計劃要去實施,實在沒功夫、沒精力去理會這些老匹夫的言論。對她而言,現在能上朝站在琉璃王越辛的身邊聽政,在適當的時候給琉璃王提出適當的建議,就是她計劃進行成功的一步。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當是一陣清風從耳邊刮過而已。
沐春陽不但沒事,還漸漸平步青雲,讓許多人都覺得不滿。其中之一就是東信王爺司徒明。
自己無論是明着求娶也好,暗自佔有也罷,就是不能觸到沐春陽分毫。眼見着風姿綽約的美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註定成爲自己不可觸碰的痛楚,司徒明就覺得心裡難受。爲何這個女人的運氣這麼好,一次又一次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連命運對她都多有眷顧。
這天上午,久未露面的司徒明來到琉璃宮中打算向越辛“請安”。剛進宮中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婷婷走來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淺碧色絲褶緞襖裙,層層疊疊的裙裾猶如流水一般鋪陳開,彷彿泛着粼粼波光。嬌顏略施粉黛,眉若遠山墨畫,眸似月籠寒紗,硃色紅脣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神秘的誘惑,讓人心神盪漾,不能自持。
司徒明每次見到她都覺得心中一顫,心動非常。可是,同時也隱隱覺得有一絲心痛。這樣絕色的美人,爲何自己不能擁有?
剛下了早朝的沐春陽見到迎面而來的司徒明,雖然心中厭惡,卻還是裝做平常有禮的樣子和他打着招呼。
“春陽見過司徒王爺!”
司徒明卻不買帳,還冷冷一哼,“沐春陽,你現在混得是越來越風生水起了!做了琉璃的聖女還不夠,居然還成爲了朝中大員。升遷得如此之快,想必是在琉璃王牀頭邊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說完這話,司徒明眼角微微瞥了瞥沐春陽,想要看看她被自己的話刺激得難堪的臉色。就是要這個效果
,就要讓自己的話刺激刺激這個幾次三番拒絕自己,又處處勝算的女人!不好好出出這口噁心,怎麼一吐這麼長時間心中的不快?
哪料沐春陽竟如雲淡風輕一般不以爲意,還輕輕一笑,道:“王爺恐怕說錯了吧!現在活得風生水起的不正是司徒王爺您嗎?王爺勿需親自操心,長公主殿下就爲您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安排好了一切,您便可坐享漁人之利。說起來,春陽還要謝謝王爺深明大義的義舉呢!”
司徒明知道沐春陽這是在挖苦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沐春陽,你胡言亂語些什麼?什麼義舉?和我王姐又有什麼干係?”
“怎麼王爺自己不知道嗎?”沐春陽故作驚訝,“長公主殿下招募而來的那些江湖能人也加入了這次平叛大軍。有他們的幫助,此次平叛一定能大獲成功!”
“你說的是真的?”司徒明有一絲驚訝,更有一些憤怒。司徒月怎麼能瞞着自己就把手下派到平叛大軍之中去?自己剛剛派了衛隊中人喬裝改扮在各地滋事起義,她竟然派自己的手下去平叛,難道是想和自己對着幹嗎?
忽然,他轉念又一想,覺得事情不對。先不說沐春陽所說是真是假,就算司徒月真派了手下前去,想必也是爲了給自己做內應,還不至於要和自己翻臉,幫助別人的軍隊。不過,就算是後一種,司徒月也太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了。雖然是自己授意叫她招募人馬,可人員調配卻應當自己來做主。難道她司徒月真想和自己平起平坐嗎?
司徒明臉上隱隱露出不快的神情,這一點被沐春陽看得通透。她又旁邊煽風點火地說:“長公主殿下真乃女中豪傑,調兵遣將、運籌帷幄皆不在話下。春陽對其佩服至極,可惜她爲一介女流,否則春陽真想請求陛下派他爲大將軍,掃除叛軍!”
司徒明臉色繃得發緊,雙拳緊握。誰不知道司徒明是這次平叛大軍將軍之位的熱門人選,現在沐春陽特意在她面前提出司徒月,不擺明了借司徒月來踩司徒明嗎?
司徒明眼神冷冷,帶着幾分憤怒說道:“沐春陽,你倒真識貨!什麼時候你變得對王姐那樣欣賞?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們東信司徒家的人嗎?不屑於與我們爲伍嗎?”
沐春陽倒也不迴避,直接一針見血的說道:“其實,我一直瞧不上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你雖爲東信皇族血脈,卻淪落爲琉璃質子。文不可治國,武不可安邦,整天躲在女人的裙角之下,有何顏面做七尺男兒。整個琉璃,誰不知曉你是靠着你的王姐出謀劃策才苟活到今天!”
今天這樣一席話,沐春陽是罵得暢快淋漓,直截了當!她一直在暗中散佈司徒明是靠着司徒月才順風順水的謠言,傳了這麼久,沐春陽知道這些話或多或少都傳到了司徒明的耳朵裡。但是她不僅僅是想在他們姐弟倆之間製造一根刺,她想要司徒明與司徒月的組合徹底瓦解,讓他們反目成仇,再也生不起風浪,然後再各個擊破。所以,今天她才故意說出這樣讓司徒明難堪的話。她就是要藉着今天讓司徒明對司徒月的不滿全部暴發。
司徒明果然怒吼了起來:“放肆!沐春陽,你當真以爲我動不了你嗎?”
他沒想到自己中意的女人會這樣
鄙夷自己。剛剛那一刻,司徒明覺得自己作爲男人的所有尊嚴都被眼前這個女人所剝奪。曾經的愛慕和魂牽夢繞都煙消雲散,轉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就在剛剛一剎那,司徒明竟然有種想把沐春陽殺了的衝動。
他不明白沐春陽對他滿滿的恨意。這種恨從前世而來,根深蒂固,發至肺腑。若他想殺沐春陽是因爲她剛剛的一席話,而沐春陽卻時時刻刻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食其肉、喝其血、磨成粉。
所以,看着醜態畢露的司徒明,沐春陽又語帶譏誚的說道:“呵呵,王爺怕是忘了!你現在腳下站着的,還是琉璃的土地。而你,不過是身爲質子的東信王爺而已。想要逞你的王爺之威,還是等你有機會回到東信的土地再說吧!”
這樣一話,司徒明是徹底的崩潰了。他奮不顧身,不在意自己身份一般向沐春陽衝去。一雙後如虎鉗一般,緊緊扼住沐春陽的頸脖。一瞬間竟想把這個可惡的女人生生掐死。
平心而論,以沐春陽現在的輕功可以很輕鬆的躲過司徒明的那一擊。就算躲不過,她袖中的捻花十二針也可以在萬分之一秒之內精準的射中對方的身體。可是,就在剛剛自己打算靈巧的閃身一躲之時,沐春陽看到從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琉璃王越辛。這樣天賜的良機如何能輕輕放過?
於是,沐春陽也不做抵抗。裝作愣愣的樣子,站在原地受獨孤雲那一擊。那雙如虎爪一般手死死的扼住沐春陽的脖子。而她扮做一幅天真無辜的樣子,手似無力的掙扎,眼角還溢出淚珠。
“王……王爺……饒……饒命啊!”氣若游絲般的輕輕說出來。
司徒明竟有一些驚訝,剛剛那氣勢如宏,把自己貶得一紋不值的潑辣少女哪去了?怎麼突然間變得這樣羸弱而不堪一擊了?她的武功呢,她的金針呢,都到哪裡去了?司徒明的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司徒明,你在幹什麼?”琉璃王越辛飛快的朝這邊跑來,衝着司徒明大吼道。
司徒明一愣,看到越辛突然出現,手下竟一鬆。沐春陽這才從他的手中逃脫出來,脖子上竟被扼出來一條鮮紅的傷痕,當即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越辛果斷的站在她身後,扶起了沐春陽。
“愛卿,沒事吧?”越辛關切的問,眼神裡竟是憐愛。
沐春陽似虛弱無力的回答:“陛下,他……”手直指司徒明。
越辛臉色鐵青,用憤怒的眼神惡狠狠的望向司徒明。
“王爺想幹什麼?莫不是想在朕的宮殿裡謀害朕的大臣吧!”長此以來,琉璃王第一次用這種不友善的語言質問司徒明。
“大王,是沐春陽口出狂言,出言侮辱本王,本王才一時情急,無意動手的!”司徒明解釋說。
可是此時司徒明心裡卻有一絲不服氣,自自己到琉璃國以來,越辛都是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從來不敢以對待質子的身份對付自己。沒想到今天竟然因爲沐春陽而要與自己反目成仇,真是令人意外。這沐春陽還真是個妖孽呀,一出現就攪亂了他在琉璃宮中的地位。
“陛下,休聽他胡言!”沐春陽倒在越辛懷中,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陛下要爲春陽做主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