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探病了!

如意一怔,遲疑地看着她,說:“王爺沒安排暗線進府。”

“真的?”夏半黎眯着目光看着如意,她可不信那個老狐狸會這麼相信她:“他真的沒再安排人手進府?”

“三年前,這府中是曾安排暗線的,可自從小姐你出府那一夜,那些暗線就全讓王爺給撤了。”如意真誠的看着夏半黎,一雙眼眸裡寫着不容罷許的忠誠。

夏半黎吐了一口氣,緩下繃緊的身體,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這湖面的微風吹過來,拂着她臉上陣陣的涼意,許久後,她嘆了口氣,整齊的牙齒咬着下脣,說:“如意,簡七王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意又是一怔,小姐真是有些奇怪了,今天問的話總是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麼。想了一想,如意一笑說:“王爺,是一個非常非常缺心眼兒的人。”

“啊?你爲什麼這麼說。”夏半黎讓她這一句話給說得怔了一下,簡太清還缺心眼兒,他是心眼兒太多了吧,他佈下的那盤棋上把萬里江山,天下萬民都算計進去了,這還能是缺心眼兒嗎?

“因爲王爺就是個缺心眼兒,”如意噗的一聲笑,生怕夏半黎不相信一樣,伸出手來一樣一樣數給她聽:

“王爺愛喝酒,卻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喝一口,王爺愛下棋,卻在三年前擺出一局棋後,這三年隻字不動一枚棋子,每日只對着棋局看着淺笑。王爺愛美人兒,後院佳麗傾城,他卻從不留宿。王爺最愛百花齊放的美景,卻在自己書房外面種下一排的夾竹桃,也不怕把自己毒死了。唉,這不還是傻的要命,真是缺心眼兒呢——”

“噗,還真是缺心眼兒呢——”夏半黎沒忍住,跟着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清亮的目光微微彎着,心裡像是一陣清風吹拂過一樣,似是有什麼,又似是沒什麼,只把那一腔複雜的煩燥給吹了個沒影沒蹤,

如意得意的一笑,豎起手指頭說:“小姐,你也認爲我說的對吧。咱們王爺,就是個特別特別缺心眼兒的人。”

“呵呵,你說得都對,行了吧。”夏半黎搖頭笑着,清亮的目光轉過去,掃過園水百花齊放,碧波微瀾,是她的心亂了,所以風欲靜,而心不止,該是收心的時侯了。

“如意,去大夫人住處吧。”夏半黎一掃心頭的積陰,淺笑着說。

“啊?又去大夫人住處?”如意愣愣的問,這小姐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顛三倒四的,她都弄不清楚夏半黎在想什麼了。不是病了吧?

“是,大夫人住處,即然對方己經擺出陣勢,大軍壓境了,我總要去露個臉,表個態度呀。”

“小姐,對侍那種蒼蠅,一巴掌拍死就是,還用得着那麼費心呀。”如意不滿的說,溫閣老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得盡了聖上的寵信,他背地裡作的壞事可不少呢,溫雪心是他的女兒,就她這行事作風,一肚子陰私,教出來的那二個女兒也不是好東西!

“如意,如果軍人五十萬大軍壓境,你怎麼辦?”

如意一揚頭,爽氣的說:“我直入敵軍,把敵軍首領的頭擰下來!”

“衝動!莽撞!義氣!不是治本之道。”半黎搖了搖頭,挑眉一笑,溫雪心母女三人現在己是布好了局,就等着她來套這個大口袋呢,她不去應戰那怎麼行呢。

鎮國公府的庫房,三日後的百花宴,溫雪心背後的溫閣老,哪一個都是對着她的困局,她不應戰,那不是太無趣了。

弄死一個溫雪心容易,可能整倒了這溫家一家,能整倒了那後宮的皇后娘娘,能整回了萬里江山嗎?一步錯,那可就是滿盤皆輸,她可沒那麼傻。

“那小姐,你說怎麼辦?”如意皺着眉頭,苦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對策。

“我來教你吧——”半黎拍了拍她那張苦着的小臉,笑着說:“不怕她大軍來犯,就怕她不動彈。她不是派了五十萬大軍壓境嗎嗎?那你在邊境線上派出五個小兵,該幹嘛幹嘛。她張揚她的,你做你的。她不惹你,你也不別惹她,她要敢抓爪子,就滅了她九族,挖了她祖墳!”

如意怔怔的聽着,直聽着一頭霧水,小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怎麼就聽不懂呢。

夏半黎一笑,轉過身子,也不管會如意聽懂了沒有,邁着蓮步,轉了個方向,向着溫雪心的院子裡走去。

溫雪心算個屁呀!捏死她就跟拍死蒼蠅一樣,她可還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呢,何況,留下她還有大用呢!溫雪心是溫家之女,背後就連着溫家,連着皇后娘娘,連着皇位之爭,她可不是個安份的,呵呵,只要她犯了錯,那就是給了簡七王爺機會,這種好事,怎麼能不留着呢。

夏半黎算計定了,眉頭一展,這池子水不怕它深,就怕它不混呢,她就再丟塊石頭,把水攪得更混一些吧。

如意跟在夏半黎的身後,向着溫雪心的院子裡說,一路之上一直悶不吭聲,快到大夫人院子時,突然之間,她說了一句:“小姐,其實,我真覺着,你與王爺好像呢。”

“哪裡像了?”夏半黎沒停腳步,仍是不着不急的向前走着。

“你也是個缺心眼兒唄!”如意撇撇嘴說。

“呃,呵呵,你這個死丫頭呀,我怎麼就缺心眼兒了。”夏半黎聽着腳步一滯,臉上帶着笑,向着那院子繼續走,回過頭來瞪了如意一眼。

真是把她慣壞了,這丫頭片子連她也敢說了,這都蹲到她頭上作威作福了。

“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這不是缺心眼兒,是什麼!”如意踢了下腳下的石子兒,忿忿的說。

“呵呵,你這丫頭呀,這不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叫‘三碗不過崗’。”夏半黎轉過頭,向着她眨了眨眼,又是一笑,邁開步子,先走進了院子。

馮婆子正在屋門四處張望着,看到她來了,眼中一亮,立時就高揚着聲音說:“半黎小姐,是你來了呀,快進屋吧,難爲你一片孝心,這麼早就來看大夫人。”

“哪裡,我來看看大夫人的病情也是應該的。”夏半黎也笑得虛假,看了看日頭,說:“主人病了,我這也作客的哪能不來慰問呢。”

一句話,把馮婆子臉上的笑臉給疆住了七分,訕訕的擠了個假笑,伸手讓着半黎進屋,心裡直罵,這丫頭到底是不是狐狸變的,這麼精怪!一顆心長着七個竅,個個都通!

夏半黎跟着她身後進了屋門,馮婆子說孝,她就說敬,孝字是晚輩對長輩,敬了是客人對主人,這中間的分別可是大得很。

馮婆子這一手,就是在作鋪墊,先在身份上壓上她一頭,用孝字來壓她,她就得聽着大夫人指使,否則就是不孝,她現在就只說敬,敬字,是以客對主。

夏半黎就是在表現自己只是個客,哪有客人在主家反客爲主的!有什麼事兒,大夫人就自己辦了吧,不要讓她這個客費心了,那傳出去,可就是大夫人沒有規矩,不懂待客之道。

馮婆子進了屋裡,臉上也很不好看,她在院子裡裡有意那麼嚷嚷,讓這院子裡裡外外的人都聽到,就是爲了先下個下馬威,把這個名份先定下來,接下來要進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可現在夏半黎這麼一說,她這任務就完全沒達成,反倒撞了個灰頭土臉,更是讓夏半黎在那套圈邊上避遠了一些,這事可是要糟!被大小姐責罵是肯定的了。

“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你們的身體好些了嗎?半黎來探病了。”夏半黎笑吟吟的往溫雪心的牀前一站,先笑着打了個招呼,完全就是以客人的架子,來向主人探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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