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雲霜氣就不打一頭出,怨恨的瞪了一眼趙元雋:“不行!一個戲子出身的丫頭片子,一頂轎子送到將軍府中就行了,還帶什麼嫁妝!鎮國公府要準備嫁晚晴晚情二個嫡女,還有你妹妹的女兒容容也到年紀出嫁,也要分去二成嫁妝,我們可拿不出銀子給她。年頭不好誰也沒辦法,就是地主家也沒有閒錢!”
“娘——!”
趙元雋臉上訕訕的,直羞愧成了豬肝色了。
自己的親孃什麼心思他最清楚,宮雲霜的心裡頭,有他這個兒子和照奇那個孫子,最疼的是趙雅文,對於夏半黎那就是當成丫頭下人打發,可是,她這話也太不成話了,簡親王爺還在這裡呢,夏半黎名義上也算是沾着他的義女名義呢。
一頂青衣小轎就嫁出門了?她說的是嫁小妾吧!這就是普通的人家,有點錢的,也不會一個子不給,就那樣打發走了自己女兒,女子的嫁妝代表了她的地位,這讓夏半黎以後進了將軍府也沒臉作當家夫人,他這個當爹的更是沒臉與楚屠蘇結親。
這哪是結親,這是結仇纔對,把簡親王和楚屠蘇全給得罪了——
“簡王,王,王爺——”趙元雋說話都結巴了,怨念的看了自己親孃,萬分鬱悶自己的黴運氣,這個時侯,要是趙東泰在家,也不會讓宮雲霜這麼得罪人了,早就把她趕回去了,那多省心呀,趙元雋轉回視線,擦了擦額角的汗,賠着笑對着簡太清,說:“天氣太熱,我母親有病在身,請王爺不要見怪,這是件大喜事,我們鎮國公府自然會風風光光的辦妥當的。”
“哼,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宮雲霜氣呼呼的一甩袖子,滿臉的不高興,一點面子也不給趙元雋,扭過身,帶着一羣人轉身就走,把趙元雋曬在原地又是一陣尷尬。
夏半黎垂着頭,一雙玉手不自覺的扯着手上的帕子,只露出一段晶瑩的白頸,一句話也沒說。
七夫人用手帕捂着口,先笑出聲來,打了個圓場:“快別難爲這孩子了,她還是個女孩兒,臉皮薄着呢,這婚姻大事,自然是門當戶對,父母作主。簡王爺是半黎的長輩,你爲半黎相看的也錯了不,我們老爺謝王爺的大媒還來不及呢。”
“就是,就是——!”趙元雋也是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磨蹭着雙手,恨不得跳幾步,大歡幾聲,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他剛剛受了氣,正想着把女兒嫁到好人家,揚眉吐氣,也讓那些笑他家教不嚴的人,都認識到,他教養女兒多出色呢,現在好事就上門了。
這門親事真是太好了!楚屠蘇是當朝受重用的一品大將軍,爲人方正,年輕有爲,平日雖與鎮國公府往來一般,但是同屬位列公侯的名門,家學淵博,門楣貴重,更爲難得的是,楚家人丁簡單,半黎嫁到楚家立時就是一品貴夫人,也不會被欺負,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親事了。
趙晚然聽了就是一驚,手中的帕子快讓她揉成紅燒獅子頭了,楚屠蘇!向夏半黎求親的人居然是楚屠蘇!怎麼會這麼巧!
昨日纔在第一樓,與那楚屠蘇結了怨,今日楚屠蘇就要上門求娶夏半黎?這世間所有的巧事還全讓這夏半黎給佔全了嗎!
不對,這事不對!趙晚然細細想着,眉頭一轉,走到趙元雋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說:“爹,我聽說那楚屠蘇,可是有鬼見愁將軍之稱,他那張臉比鬼還嚇人,半黎妹妹嫁過去,她——”
趙晚然一臉的關心的說完這一句,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夏半黎,就等着抓她的把柄,昨日在第一樓看到的那個女人,她怎麼想,都覺着身材與行事,和這個夏半黎一模一樣。
如果那個女人就是夏半黎,那麼那之後接下來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就好解釋了。按目前看來,趙元雋明顯己是知道第一樓中的事,那她也不必再藏着瞞着了,趁此機會,把一切都坦白出來。
哼,只要確認了夏半黎就是那個女人,那麼就能定下她一個勾結外人設局,坑騙府中銀兩的罪名。
趙晚然緊緊的盯着夏半黎,現在,她就是還不能確認,只要抓住是夏半黎,她就能立時翻身,把這夏半黎置於死地!
“啊,對呀,楚屠蘇將軍幾年前己被毀了容貌,還得了個外號鬼見愁,這個——”趙元雋正高興呢,突然聽到趙晚然這一聲提醒,立時就是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那個楚屠蘇幾年前,他也見過一面,那張臉真是能把人嚇死,配夏半黎,她怕是不願意吧,畢竟這姐兒都愛俏呢。
“是啊,爹,正好簡王爺也在這裡,你還是回絕了吧,也不要讓楚大人再上門跑一趟了,這改日相見時也不好看。”趙晚然目光緊着夏半黎的神色,口中勸說着趙元雋,就是要激出夏半黎的反應來。
如果她就是第一樓的那個女人,必然是與楚屠蘇相識的,而且肯定己有了默契,這樣的話,夏半黎就絕不會把親事給推掉,如此一來,她就能判定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
“這個——”趙元雋一時拿不定主意,遲疑的看向夏半黎,他的私心是認爲,男人臉上有疤,長得醜一點也不算什麼,這進了閨房,天一黑,燈一吹,還不是一樣嘛,重要的是過門第相當,才幹本事。這個楚屠蘇不失爲一個良配呀,過了這一村,以夏半黎的出身,是很難再找到如此良婿了。
“爹,你不必爲難,楚屠蘇將軍即然對半黎有意,又說過,此生僅半黎一人爲妻,半黎願意嫁給他。”
“半黎,你能想得明白就好,”趙元雋大喜過望,他這就是多了一個一品將軍作半子,楚屠蘇家風官聲都是頂尖出色,這是好事,大大的光耀門楣,雖說心裡一萬個滿意,可他一想到楚屠蘇那一張臉,仍是帶着歉意說:
“爹,就是擔心,你讓他那張臉嚇到,楚將軍人品才幹都是一等一的,就是那張臉,臉——”
趙元雋期期艾艾的也說不出口了,那張臉不叫難看,叫比鬼還難看!他再怎麼怕誤了這一段良緣,也說不出背心窩的話,這時,他不由的埋怨起來,要是那楚將軍臉能稍像人一點也好呀,怎麼就毀得好麼徹底呢。
夏半黎搖了搖頭,輕笑着說:“爹,女子重賢不重貌,男子重纔不重相。我也沒有什麼‘美貌’呀。”
“對呀!”趙元雋這才恢然大悟,看向夏半黎那張遮着面紗的臉,銀白的白具在陽光下反射着銀輝,這一日來看習慣了夏半黎這個樣子,他都差點忘了,夏半黎也是毀了容的,這可不就是波菜燉上豆腐,換個名就是珍珠翡翠白玉湯,真就是天生一對。“好!好!這門親事,爹就應下了。”
“等一等!”趙晚然越看夏半黎,越發的認定了她就是第一樓中的那個女人,說話作事身段,簡直與那個女人一模一樣,剛剛她還特點提了一句‘美貌’,這兩個詞,趙晚然聽得太熟悉了,夏半黎說出話的語氣根本就是昨日那女人的翻版。
“半黎妹子,你出門三年,我們也沒再看過你的臉傷得怎麼樣了,這三年來,我一直愧疚於心呢,昨日第一樓正好在賣治傷的靈藥,名叫‘美貌’,想到妹妹的臉,全是被晚晴拖累所傷,二妹特意爲你拍下了那一瓶藥,不如,你現在就用上吧,也讓二妹和我們可以安心。”
趙元雋一怔,看向趙晚然的目光立時就變了,欣慰的點了點頭,怎麼?那一瓶‘美貌’的傷藥是爲半黎買的嗎?這麼倒是真難得了,難爲晚然晚晴一心踮記着自家姐妹,他就說嘛,自己養出來的嫡女,怎麼可能做事那麼不靠譜。
趙元雋還沒感動完,那一邊趙晚晴己是咋了毛。
“姐,你瘋了嗎!美貌是我的,你居然讓我給這個賤丫頭用!她那張臉也配得上二百萬兩黃金!”趙晚晴尖着嗓子了怒吼出聲,用一幅要殺人的目光直瞪着趙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