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門處,連接着冰河處的那一道宮門,寒氣僅僅只是隔絕在這一道宮門的外面,故而,整個邑宮在這裡,是最陰寒的地方。
是而,在這裡守候的士兵全部都鎖着脖子,在這深夜之中備顯得寂寥。
薛韋霆的步伐朝着這邊北宮門的方向過來的時候,士兵被一驚,“是誰?”在見清楚了是薛韋霆過來的時候,才忽然跪下行禮,“參見薛將軍。”
“都起來吧!”薛韋霆冰冷的說道,看了一眼這扇禁閉的宮門,指着手,說道:“將宮門打開,本將軍要出去一趟。”
今夜,他有重要的事情。
士兵雖然不知道薛韋霆想要做什麼,但是也不敢忤逆薛韋霆的意思,“是!”
應聲之後,士兵便起身朝着那宮門兩邊走去,“咿呀”的推開了那厚重的宮門。
緩緩的,宮門被打開了之後,便不斷有寒氣從那外面的冰河上傳透了進來,撲滿臉面,罩在薛韋霆的臉面上,更加的冰冷了起來。
從這一道被打開的宮門裡走出去,薛韋霆的身影逐漸的朝着那冰河上走去,夜色清寒,冷月悽悽,光輝照映在這河上的冰面上,倒影出薛韋霆的身影纖長。
除卻了這剛毅的面孔,更兼之還有那絕世的俊逸,也難怪風漣堂堂國師會看上他。
“你來了?”遠處的寒冰面上,皇叔的聲音從那冰面上傳來,從遠處,有三道黑影幽幽弱弱的從那上面傳了過來。
遠遠的,就見到了那冰面上照應過來的黑影,薛韋霆的心中忍不住的顫動了一下,隨後,又加快了腳步朝着那人影走過去。
“薛將軍真是守時,本王最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合作。”皇叔等候在這冰河上面,見到薛韋霆過來了,不禁哈哈笑道。
薛韋霆停下了腳步,看着皇叔,“太子人呢?”
皇叔聞言,讓了一步,身後,有一個少年,孱弱的模樣,因爲這身體受不了這冰河上的冷,故而周身都罩着黑色的披風,頭上也被皮風帽給嚴實的罩住了。
這個少年被關扶過來,關替他將頭上的披風帽給摘下來的時候,露出了楚雲昭那消瘦俊朗的臉龐,映着月色,這個少年的神情之中帶着一絲憂傷。
憂傷的少年,薛韋霆在見到了他這抹神色的時候,忽然欣慰的一笑,立刻朝着這冰面上重重的跪了下去,“臣薛韋霆,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受苦了。”他半跪着,擡首起來看着楚雲昭。
楚雲昭看着薛韋霆,這個將軍他是認得的,薛韋霆,薛將軍的兒子,上次還孤身一人闖到了青冥裡面,楚雲昭也在那個時候見過他一面,故而,並不陌生。
見到楚雲昭這麼怯懦,薛韋霆也收斂了下,徑自起身,“皇叔信守承諾,韋霆也絕對不會食言,但願你說說的那樣,這個女人能夠幫我照顧好太子殿下。”
皇叔聞言,呵呵的笑着,隨後看着薛韋霆,“既然本王已經將將軍要的雲昭太子給帶過來了,將軍,那本王要的東西呢?”說着,皇叔將手伸了出來。
楚雲昭忽然一愣,有些錯愕的看着薛韋霆,他也豁然明白了,皇叔爲什麼忽然將他從青冥帶過來,也忽然明白了,薛韋霆一定是用什麼東西跟皇叔交換,皇叔才肯放自己歸來。
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
楚雲昭就不得而知了。
薛韋霆看了一眼皇叔,隨後從自己的懷中,將那一塊貼身藏着的山河佩從懷中取了出來,在那山河佩上,還有薛韋霆貼身藏着的溫度,那是他從那頭狼的肚子裡取出來的玉佩。
玉佩上,依稀能夠看到玉質和狼血的相互混合,已然融成了一塊血玉。薛韋霆此刻,便是將這一塊血玉交付到皇叔的手中。
楚雲昭也才豁然明白,薛韋霆居然是用這山河佩來和皇叔交換自己。
這一下,楚雲昭頓時伸出了手,將自己的手摁壓在薛韋霆的手腕上,制止住了薛韋霆,“薛將軍,你想做什麼?”
楚雲昭不會不明白的,楚雲霓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不能讓山河佩兩塊都落入了皇叔的手裡,皇叔千方百計,從當時在靖國的時候,就已經瞅着這山河佩不放了,卻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是賊心不死。
“用這山河佩交換殿下回邑城。”薛韋霆毫不含糊的說着。
楚雲昭聞言,臉色一大變,更是遏制住了薛韋霆的手腕,“山河佩不能交……”他的話說到了一半,才忽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才又轉了一個話鋒,掩飾道:“我不想離開青冥,我已經離不開青冥了,將軍上次到青冥的時候也見到了,要我回邑城,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秉承楚雲霓的意思,絕對不允許讓山河佩交付到皇叔的手裡,無論如何,都不行,他必須阻止薛韋霆。
可是,薛韋霆卻是不明白這玉佩的價值,只要牽動了裡面那些沉睡的兵馬,喚醒了過來的時候,恐怕那個時候,無論是誰也無法阻止皇叔獨步天下的腳步了吧!
然而,薛韋霆所要的,就只是邑國有一個真正的國君罷了,他沒有理會楚雲昭的話,說道:“殿下放心,我已經找到了遏制你身上的罌粟之毒的方法了,不用多久,你就能夠真正的擺脫……”
“是啊!”皇叔似乎也發覺了楚雲昭的不對勁,在薛韋霆這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徑自伸出手去,將薛韋霆手上的那一方玉佩一拿,只要這山河佩在他的手上,皇叔才能夠安心。
楚雲昭見到了這玉佩被皇叔所拿走的時候,忽然臉色也慘白了起來,“不……皇叔……”他朝着皇叔飛奔過去,還想將那山河佩給搶回來。
可是,皇叔即便只剩下一直手,他也只是將身子用力一晃,楚雲昭便被晃倒在這冰上,冰冷的觸覺,直達楚雲昭的心房裡。
皇叔轉過頭來,直視着楚雲昭,“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你的邑宮裡去,你有一個好將軍……”皇叔說着,若有似無的瞥了薛韋霆一眼,這一眼,極其複雜。
楚雲昭看着皇叔,忽然大吼了出來,“楚凌霄,你到底還想做什麼?我在你的身邊人不人,狗不狗的委屈了那麼久,你還嫌不夠嗎?”
這一句怒吼,是這麼久以來,楚雲昭所不曾有過的。
而皇叔,也在楚雲昭的這一聲怒吼嘶鳴聲出來了之後,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着這個跌倒在地上的少年,神情冷漠、複雜了起來,“果然,你之前的所有聽話,都是假裝出來的。”
皇叔的話,宛如這腳下的寒冰,澆熄在楚雲昭的身上,如同陷入了寒冬臘月的一般,他轉過身來,一步步的朝着楚雲昭跌倒的面前過來。
神情之中,帶着殺氣。
這一刻,薛韋霆也閒不住了,感受到了皇叔的不善之後,薛韋霆豁然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刀,格擋在楚雲昭的面前。
寒鋒冰冷,腳下冰也冷,但是……卻比不上此刻楚雲昭心裡的冷,而此刻,倒在冰上的這個楚雲昭,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可是,此時映在楚皇叔的眼中,卻早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少年了。
“你真是出乎了皇叔的意料,真沒想到你姐姐心機那麼深沉,你也不遜,居然讓我真的以爲,你已經頹廢到骨子裡去了。”楚皇叔嘲諷的一笑。
可是,即便話中是如此,但是此刻在皇叔的眼中,卻是依舊不將這個少年放在眼裡的模樣。
“皇叔,在青冥的這段時日,我對你感恩戴德!”楚雲昭從地上站了起來,關在一邊扶着他,他淡淡的說着,望着皇叔的眼神,卻不像他的話語所說的那樣感恩,戴德。
然而,楚雲昭卻是在被關扶起來的時候,腳下的冰滑,他腳下一個站不穩,一下子撲倒,卻是朝着皇叔的方向撲倒來了過去。
皇叔也只是伸出了手,一下子扶住了楚雲昭的雙手,“雲昭,你可得站穩了,接下來你就不再是我青冥的客人了,說不定哪天……就成爲了敵人……”
此言一出,楚雲昭的整個人忽然一顫,也逐漸的感受到了皇叔扶住自己的手腕用力,出來出來,豁然“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
對於皇叔的害怕,楚雲昭是發自骨子裡的。
關聽到了楚雲昭這一聲慘叫聲,忽然按下啊按,“皇叔,您就放過殿下吧!”關着急的說着,看着春招此刻痛楚的模樣,關也是着急得不得了。
然而,皇叔的手卻是依舊緊緊的拽着楚雲昭,薛韋霆看出了端倪,忽然將自己手上的長刀朝着皇叔的脖子上架了上去。
“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現在你要敢對太子殿下做什麼的話,我這一刀下去,就不再是砍斷你的手,而是砍掉你的頭。”薛韋霆冷冽的威脅着。
皇叔忌憚的望了薛韋霆一眼,隨後才慢慢的,朝着楚雲昭再看了一眼,隨後將手放鬆,“我這條被砍斷的胳膊,迄今爲止這麼久,一想起來……都還隱隱作痛呢!”皇叔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
隨後轉過身去,朝着青冥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皇叔這輩子,最討厭欺瞞的人,雲昭,你長大了……”留下這麼一句話,久久迴盪在楚雲昭的心裡。
他知道,皇叔也開始忌憚自己了,和忌憚姐姐一樣。
冰面上此刻,一片寂靜,只剩下關扶着楚雲昭,也是顫抖的看着皇叔離去的身影。
“殿下!”薛韋霆關懷備切的過去詢看楚雲昭手腕上的情況,可是,一遇到的,卻是楚雲昭那冰冷淡漠的眼神。
(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