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際。
此時,在南無妖林內一處低矮山丘上豎起一條同樣火紅的柱子,毛茸茸的,若仔細看便能發現,這是一條因施法而漲大的妖獸尾巴。
而在這巨大紅尾之下,立着道玲瓏身影,竟是個美豔女子。
這女子身穿粉紅繡花羅衫,下着嵌鵝絨珍珠紗裙,瓜子小臉白嫩如玉,於腮上潤了淡淡粉色,如剛盛開的瓊花,更似那落入凡塵的仙子,令男子見了便要失掉魂魄。
而在這青春靚麗的女子對面,卻立了一個面如枯樹,頭髮花白的老嫗,不過,看其老眼中微微泛起的血絲,看起來與那紅衫美女有着極深的仇恨。
“妖孽,再不出來,老身便不客氣了!”老嫗咬牙說着,一隻乾瘦枯黃的老手上筋肉繃起,顯然在強壓着力量。
對面那美豔女子卻一副高傲神色,嘴角微微翹起,不屑的說道:“我出來咯,這不就站在這裡嗎?你來殺啊?”
“你!”老嫗身子一抖,怒氣終於壓制不住,身子一竄,斜刺裡飛起,揚手將一條漆黑長鞭甩出,打個花結,向那美豔女子套去。
而那美豔女子卻也不還手,身子一歪,頓時被巨大的狐尾緊緊裹住,凌空而起,輕描淡寫的化去鞭子攻擊,同時咯咯一聲嬉笑:“老太婆,你有種真下狠手啊,拿着破鞭子想綁了我?做夢吧!”
老嫗眼中恨意更濃,牙關越發咬緊,卻又不受對方所激,仍不肯出全力,只揮動鞭子想要將那女子縛住。
一時間,雙方一個甩鞭子,一個躲閃,你來我往,似乎難以分出勝負。
而此時,距二人百丈之外隱着一對男女,正是途經此地的陸爲和凌雨墨。
此地那低矮山丘喚作“銅錢嶺”,嶺頂呈圓形,中間有個深坑,空中俯瞰猶如枚巨大銅錢一般,因此得名,而在那深坑中有個傳送陣,是從此地到蠻靈谷外的唯一傳送陣。
陸爲二人正是奔這傳送陣而來,卻不想在此碰到了這一老一少鬥法,便沒有急於現身,只是隱匿一旁觀戰。
但看清二人容貌後,陸爲多少有些吃驚,這二人他認識,一個叫穆靈芸,一個叫五婆,都是三十六寨盟的人,在小十殿時,陸爲曾與她們一組,還曾出手搭救過二人,但看如今情形,顯然那穆靈芸已非她本人,而是被一隻妖丹期妖狐附魂,而那五婆當初在小十殿中恐怕也有隱匿修爲之舉,不然不會在這麼短時間便提升到凝丹後期境界。
不過,顯然這五婆不忍傷害穆靈芸肉身,所以並不敢下狠手,只想方設法要將其生擒。
如此一來,戰況便一時難以得出結果,而陸爲也對雙方實力多有忌憚,不願平白無故去惹麻煩,便只好跟凌雨墨在此耐心等候。
“師兄,這二人即便鬥罷,我們估計也無法乘坐此傳送陣了!”凌雨墨神色淡然,放出神識,輕聲與陸爲說道。
陸爲有些疑惑的望了凌雨墨一眼,同樣用神識問道:“爲何?”
“恐怕傳送陣已經毀了,不然這妖狐也不至於在此周旋!”凌雨墨柔聲解釋道。
陸爲點點頭,覺得凌雨墨分析的頗有道理。
此時情境,妖狐雖然多有依仗,但明顯處於下風,若傳送陣未毀,必定要乘陣法脫身,不至於在此周旋。
不過,再往深了一想,他又猜到另一個可能。
就算傳送陣毀了,妖狐也該往遠處逃竄纔是,不至於非要在此圍着銅錢嶺繞圈子,從這反常舉動來看,是在故意拖住五婆,想必援兵隨後便到,而且她的援兵只會比五婆強,到時,自己二人說不定都要受到牽連而陷入險境。
將這猜測與凌雨墨一說,二人越發覺得有這可能,便決定放棄此傳送陣,改道他處。
但就在二人準備起身離開時,遠處鬥法中突然出現的一個物件,頓時吸引了二人目光。
那妖狐許是被五婆逼得沒了退路,情急之下,爲了擾亂對方進攻,竟將穆靈芸儲物袋中的法寶抓了出來,卻又因爲時間緊迫,這些法寶都未曾經她祭煉,無法御使,所以她只能胡亂拋擲,暫時抵擋進攻。
而就在這些拋出的刀劍之中,突然閃現出一口白玉魔棺,與那夜幕、更闌棺材形狀無二,而看那棺壁上模模糊糊刻的文字,居然是“侵晨”二字。
陸爲和凌雨墨當年正是因爲更闌玉棺相識,自然對這種玉棺極爲在意。
尤其陸爲,此時他儲物袋中已經存了夜幕、更闌、亭午三隻玉棺,按當年吃貨分析,這些玉棺與棺谷四大棺王“夜幕、更闌、侵晨、亭午”四人有關,而他此時唯獨缺的就是這侵晨玉棺。
“不知湊齊四棺會有什麼意外發現!”陸爲暗暗想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上前奪棺的衝動。
但就在這時,五婆神色一緊,靈力疾速探出,不管那些刀劍,猛地從中將侵晨玉棺拽出,飛快收到儲物袋中。顯然她也知道這玉棺極爲重要。
“嗯?”妖狐臉上閃現一絲驚詫,自然覺察到玉棺不凡,臉上更是涌起一絲悔意,後悔有可能將一件重寶輕易丟棄了。
而這時凌雨墨卻一臉驚容的望着陸爲,疑惑道:“師兄,方纔我隱約看到在那玉棺內有個嬰孩!”
“嬰孩!”陸爲一怔,自己雖然得到三口玉棺,卻都是空的,也一直不知其中秘密,若真能得到這侵晨玉棺,說不定就能解開四口玉棺之秘。
心念急轉,飛快衡量了一番雙方戰力,陸爲突然有了主意,於是輕聲道:“雨墨你呆在這裡別動!我去奪那玉棺!”
凌雨墨一把抓住陸爲,剛要出言阻止,但看他一副決然之色,只好嘆口氣,一臉關切的囑咐道:“小心!”
陸爲用力點點頭,身子一竄,猛然衝向了銅錢嶺。
同時,在飛竄中他也暗暗盤算着,若是此時不快些動手,等那妖狐援兵到來,再想奪玉棺恐怕極難,只會白白落入妖狐手中。
飛竄上銅錢嶺,陸爲面上肅然頓時不見,故意扮出一幅迷惑神色,好奇的問道:
“五前輩、穆道友,你們爲何在此同門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