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快馬加鞭南下,陸辰和老木駕着馬車花了半月時間,正式走出齊國封地,進入東七州。
東七州一共七州四十九省,五百餘個縣。沒有分封藩王,各州設總督州府,由大周朝廷直接管轄,州下設巡撫省府,省下再設縣令縣府,分隸而治。
東七州和南七州合稱兩大明珠,是大周王朝根基所在,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東南十四州皆是良田沃土,雨水充足,產下的糧食供給整個大周王朝,養活數億人口,百萬軍隊。
大周王朝沒有把東南十四州分封出去,其主要原因就在這裡。
陸辰和老木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吾州,吾州臨海,下轄五省,是東七州之中最小的一個州。
出了齊國,陸辰和老木又更換了馬匹,橫穿隋州,薊州,汰州,終於在五天之後,正式進入吾州地界。
吾州五省,州府設在漁陽省,其餘還有泗陽、離陽、衛陽、勃陽四省。陸辰和老木首先去了州府所在的漁陽省省城。
此時,漁陽省城已經戒嚴,所有進出之人都要嚴厲盤查,看得出來採花賊一事確實已經對當地造成不小的麻煩。
“站住。”
陸辰和老木下了馬車緩緩靠近城門,立刻便有兩個跨刀的官兵攔在路中央,大聲呵斥。
陸辰把隨身攜帶的文牒遞了過去,其中一個官兵接過文牒翻開,見到上面一個個大紅色的印章,臉色一變,連忙對身後的人說道:“是五象門的道長,快去稟報巡撫大人。”
“是,”一個官兵單手按住自己的腰刀,飛也似的跑進城去了。
“道長,小的已經派人稟報去了,您稍息片刻,”攔路的官兵對着陸辰拱起雙手,和聲和氣的說道。
此人對陸辰的年紀十分好奇,拱手之時還不忘睜大眼睛觀看陸辰的長相。
“多謝差爺。”
陸辰也拱了拱手,算是還禮。
文牒上面有交代,接洽人是漁陽省巡撫王橋。王橋,字路基,文官出身。
漁陽城整體給陸辰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官兵並不蠻橫,由此可見乃是巡撫練兵有方。官風好,民風自然好,一個地方的治理情況,從基層便能看出一二。
少頃,剛纔那個趕去報信的官兵拉着一匹棗紅馬風風火火的趕來。馬上坐着一個身子削瘦的文官,那文官身着墨綠蟒袍,四十來歲,不斷用手按住自己的烏紗帽,帽翅一翹一翹的。
此人便是漁陽省巡撫王橋,此時,王橋愁苦着臉,明顯是被奔跑的馬兒顛簸得不輕。
待到近了,王橋一把勒住馬繮,翻身下馬,對着陸辰拱了拱手,道:“道長遠道而來,辛苦了。”
說話之時,王橋臉上也是驚疑不定,心道五象門怎麼派了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過來。不過王橋生性穩重,也沒敢把這種想法表達出來。
對方身上有貨真價實的文牒,那麼就肯定是五象門委派來的,既然是道門來的,那身上就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陸辰還了禮,說道:“王大人客氣了,在下姓陸,單名一個辰字。”
“原來是陸道長,這一路趕來怕是沒少受罪,趕快到我府中,容我親自爲道長接風洗塵,”王橋邀請道。
“有勞王大人。”
隨即,陸辰和王橋一起步行進入漁陽城。
王橋輕裝從簡,只帶了一名副官隨行,和陸辰穿過長長的街道,拐了幾個彎兒便到了巡撫府。
不多時候,王橋及其副官,加上陸辰和老木四人在席間落座,邊吃邊聊,陸辰逐漸從王橋口中獲知了他們所掌握的採花賊羅攻帥的信息。
原來事情從第一次案發到今天,已經快三個月了,之後基本上每隔十幾天一起,採花賊羅攻帥專挑大家閨秀,作案之後,必然會留下名號,大膽的挑釁官府。
不僅是漁陽省,連離陽和泗陽兩省也有零星案發。羅攻帥行蹤飄忽,作案範圍大,又膽大包天,屢次在官府眼皮子底下犯事,令得當地官府頭痛無比。
“王大人有何對策?”
陸辰聽王橋敘述完畢,沉吟問道。
王橋重重嘆息一聲,道:“誒,陸道長有所不知,早些時候我曾設下天羅地網,聯合離陽、泗陽兩省巡撫,調集數千大軍,圍捕羅攻帥。不好容易等他落網,豈料那廝氣功高強,連我的副官都被其打傷。”
王橋說到這裡,歪着腦袋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副官。那副官三十多歲,身材略胖,被王橋這麼一說,當即老臉通紅,低下了頭。
王橋繼續說道:“軍隊倒是人多,卻趕不上此人的腳力,我等一口氣追擊二三十里,到了海邊就不見了人影。本來我也向朝廷遞過奏章,但如今朝廷正在和南方瓦邦軍開戰,保疆王皇甫信親率忠義十六男趕赴戰場,戰事吃緊,好幾次都把我的奏章給彈了下來,此番向貴派求助,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王橋娓娓道來。
“到了海邊,就不見了人影?”陸辰聞言,點了點頭,看來事情的確是非常的棘手。
“那道長又有什麼看法,可有妙計?”王橋期盼的望着陸辰。
陸辰說道:“妙計沒有,王大人已經用誘捕的方法讓羅攻帥上當,我打算故技重施,再引他上當,然後由貧道與他一戰。”
王橋略微失望,道:“那羅攻帥狡猾無比,可能再想讓他上當,怕是不容易了。”
陸辰自信的說道:“兵不厭詐,就是因爲此人太過狡猾,行蹤又飄忽不定,王大人只管設下圈套,到時候由貧道埋伏在四周,保證手到擒來。”
見陸辰說得信誓旦旦,那王橋吞了吞口水,也只好答應,並讓副官開始着手安排事務。
王橋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派衙門的官兵喬裝打扮,散佈某某書香門第的閨秀小姐選夫,在流言上還要加以渲染,將選夫女子說得貌美如花、國色天香。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漁陽城,就連臨近的離陽和泗陽也要傳播,撒下大網。
宴畢,王橋給陸辰和老木安排了房間入住,此時天色已晚,陸辰肉身盤坐在牀上,讓老木守護,然後陰神離了體,在漁陽城裡晃盪。
陸辰是想先熟悉一下漁陽城的地形,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因爲採花賊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漁陽城的老百姓早早便關了房門,熄燈睡覺。
如今,陸辰的陰神已經達到神遊境界,連白天遊蕩不怕,夜晚就更加如魚得水了。
此刻月黑風高,夜空寂靜,陸辰從巡撫府出來,陰神飄上五十丈高的天空,在漁陽城上方巡視,把所有的街道巷子大略看了一遍,記在腦海之中。
忽然,一陣陰風吹來,陸辰陰神一震,仔細捕獲空中的一舉一動。
隱隱之間,他在空氣裡聞到了微不可察的腥味兒,陸辰眉頭一皺,開始朝陰風吹來的方向飄去。
因爲陰神得到強化的緣故,現在他的視聽五感變得更加敏銳了。
陸辰飄出漁陽城,進了城外的一片林子。
這林子居然還有些寬闊,足足飄了一個時辰,陸辰纔算出了林子,估計已經離漁陽城有二十餘里路程了。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白花花的沙灘,陸辰聽到一陣陣海浪的聲音。至於那些腥味兒,就更加濃郁了,原來是到了海邊。
陸辰無心看海,準備回去。
悠地,一陣喧譁的聲音傳來,附近似乎有人。
陸辰本來想走,可意識到此時深更半夜,海邊居然有人,情況不太正常,於是便沿着沙灘繼續往前飄。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沙灘變成碎石,長出大片茂盛的蘆葦,蘆葦杆最高的有幾人高,剛纔的聲音似乎就是從這裡面傳來的。
陸辰在蘆葦蕩上空繼續漂流,陣陣強烈的海風吹得他極不舒服。
漂流了一會兒,眼前的情況發生改變,只見濃密的蘆葦蕩之中,被開闢出一大塊空地,有幾條小木船連在一起,還有十來個身着馬褂的中年大漢燒起了熊熊的火堆烤魚,那小船之上,竟然還擺有明晃晃的長刀和弓箭。
旁邊蘆葦杆都被壓倒在兩邊,形成一條水路,看樣子是直接通向海中去的。
陸辰皺了皺眉,漁陽省巡撫王橋說追擊採花賊羅攻帥二三十里,到了海邊就不見了人影,難道和這些人有關?
這個地方倒是隱秘,如果陸辰不是偶然來到海邊,又捕獲了這些人說話的聲音,也決然不會發現大片蘆葦蕩之中還有這等光景。
單看這些中年大漢,個個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身材高大,坐在原地活像一座小山峰,在海邊的寒夜裡還身着馬褂,再加上小船上的長刀和弓箭,這些人必然都是習武的。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此事我得跟王橋大人商量一下,做出應對之策。”
陸辰心中暗道,篤定了想法,他並不準備打草驚蛇,而是轉身離開了。
回到巡撫府,陸辰陰神歸位,卻聽老木說道:“老爺,剛纔王大人來過了,說是吾州總督已經駕臨巡撫府,要和您見面,我推脫說老爺你正在練功,稍後便去。”
“有這等事,好,我們現在就去。”
陸辰吃了一驚,趕忙和老木出了房門,往正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