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龍略微點點頭:白虎派已經退讓了一步,可是一定要乘勝追擊,殺得他們丟盔卸甲。他接着問道:“在下還有疑問,我派的倪春生等三人與你們白虎派有何冤仇?你們爲什麼拘押他們?請宇文先生解釋清楚。”
宇文泰正沉吟了一下,駱燕馬上接過話,說道:“蔡大俠說得沒錯!倪大俠等人與我白虎派沒有什麼瓜葛,可他們是謀殺江湖刑部判官的兇手,我白虎派只是奉江湖刑部的命令行事而已。——蔡大俠不會又要讓我們拿出什麼證據吧!”蔡玉龍正要說話,空智大師一揮手,說道:“蔡大俠,稍安勿躁!我等江湖刑部一定會拿出證據的。”
駱燕走了幾步,說道:“青龍派是江湖上怏怏大幫,竟然也做謀殺江湖刑部判官這等齷齪之事!”“放肆!”林三徑怫然動怒,同時一拍旁邊的桌子,竟一下拍下這張桌子的一角,而桌子上的茶壺、茶碗卻絲毫沒動。
此話一出,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兩個護衛頭領咸宜飯、牟砂岸衝了上來,把刀、劍架在駱燕的脖子上。駱燕面不改色,毫不理會,說道:“林掌門說了,我們白虎派是客人!這就是你們青龍派的待客之道?”
蔡玉龍怒道:“丫頭,這是什麼地方?你敢在至尊閣這般放肆,眼中還有我青龍派嗎?”林三徑想了一下,對着咸宜飯、牟砂岸擺擺手說道:“你們退下!”咸宜飯和牟砂岸遲疑了片刻,才悻悻然退在一邊。
宇文泰正怕駱燕再說出什麼,不好收場,連忙拉住駱燕,拱手說道:“林掌門,駱燕年幼無知,口無遮攔。還望林掌門不要計較!”
林三徑剋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本座何人,與她小輩計較這些?”宇文泰正趕緊拱手說道:“林掌門,在下這次來,就是奉車掌門之令,與貴派先行接觸,目的就是減少分歧,消除誤會,最終達到化干戈爲玉帛,永結盟好的目的。”
林三徑點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好!這也是本座的意思。宇文先生,本座也有幾句話給車掌門,我青龍派無意與白虎派爲敵,希望白虎派不要爲外人所利用,不要相信小人的挑撥離間,否則,我等就是鷸蚌相爭,有人會坐收漁人之利啊!”
宇文泰正拱手說道:“在下一定一字不差地轉告車掌門!”這麼一說,全場氣氛頓時緩和下來,不少人握刀劍的手鬆開了。
空智大師知道林三徑的話是針對江湖刑部說的,不禁微微一笑,也不作辯解,轉身看着若虛。
若虛明白:該自己上場了!他上前拱手說道:“晚輩桓若虛參見林掌門!”青龍派的不少人還不認識若虛,現在一聽桓若虛來了,都睜大了眼睛,連林三徑也重新打量一下若虛,問道:“你就是桓若虛?”
若虛拱手說道:“正是晚輩!”林三徑說道:“桓若虛,我們雖是初次見面,可是你的大名可謂如雷貫耳啊!”若虛聽出林三徑帶着諷刺的語調,可是他毫不在意,說道:“林掌門,晚輩年輕,擔不起這些謬獎!這次登上貴派寶地,一是受人之託帶信給林掌門,二是有求於林掌門的。”
林三徑一愣,他實在沒有想到桓若虛會有求於自己,可是他更沒有料到桓若虛會給自己帶什麼信。若虛把信拿出呈上,蔡玉龍上前接過信看了看,交給了林三徑。林三徑展開信件,看了幾眼,就把信交給了費樺。衆人不知道信裡說些什麼,見林三徑臉上沒有什麼變化,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封信無關大局!
林三徑說道:“敢問桓將軍與寫信人是什麼關係?”他開始是直呼其名,現在改稱“桓將軍”,這是把若虛當作送信的客人了。若虛答道:“沒有關係!晚輩只是受人之託而已。” 林三徑笑着說道:“那,本座就多謝桓將軍了!”若虛說道:“此等小事,林掌門不必客氣!”
蔡玉龍昨天沒有抓住若虛,早就惱羞成怒,此時恨不得撲上去一劍殺了若虛,這才解恨,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會破壞整個大局的,師父對駱燕的放肆已經怒不可遏,可還是強忍怒火,這都是爲了青龍派的整體部署,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他只是瞪着若虛卻不敢出手。
林三徑接着說道:“本座更沒有料到,大名鼎鼎的桓將軍會有事求於本座!嗯,有事直說!”若虛再次拱手說道:“林掌門,晚輩的師姐神龍教的凌霄與貴門無冤無仇,可是昨天上午,她被蔡大俠劫走了。蔡大俠說是爲曲老前輩醫治眼睛,可是晚輩剛纔看到曲老前輩的眼睛似乎沒有好。難道晚輩的師姐不肯爲曲老前輩醫治?”曲二胡馬上接上話:“玉龍,那個丫頭抓到了?爲何不跟老夫講一聲?”
蔡玉龍眼睛一轉,心想:看來這事是瞞不住了,我若是再說謊,這老頭非當衆罵我不可。他說道:“二師伯,那個丫頭是在昨天上午抓到的,可是玉龍一直忙於公務,到晚上纔回山,可這丫頭死活不肯爲二師伯醫治,本打算今天等會議結束後再向二師伯請示的。”
曲二胡點點頭,說道:“昨天的事就不說了,現在該怎麼辦?”蔡玉龍沉吟一下,說道:“會議結束後馬上讓她給二師伯醫治。”曲二胡說道:“你不是說那個丫頭不肯爲老夫醫治嗎?”蔡玉龍點點頭,說道:“玉龍會讓她聽話的。”
曲二胡似乎不相信,又對着若虛問道:“桓若虛,你說你師姐會爲老夫醫治嗎?”若虛答道:“晚輩一定勸說師姐爲曲老前輩醫治。”曲二胡說道:“師弟,你說句話,讓玉龍把那個丫頭帶來,那個丫頭未必會聽玉龍的,可是肯定會聽桓若虛的。”
林三徑心想:又來個惹事的,登上泰山的,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抓住凌霄,就可以控制曲二胡,可是這隻能暗暗來,一旦公開,這個計劃就要泡湯了。他只得點點頭,說道:“二師兄,等會議一結束,就——”
曲二胡打斷林三徑的話,說道:“師弟,我想當着諸位兄弟的面,看看這個丫頭還在不在泰山?”林三徑說道:“二師兄是擔心這個丫頭——”曲二胡點點頭,說道:“這個丫頭不在了,我的眼睛就沒的指望了。”
林三徑見曲二胡一再堅持,只得說道:“蔡玉龍,你把人帶來!”蔡玉龍略一猶豫,不情願地走到牟砂岸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牟砂岸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凌霄走進大廳,看到若虛站在大廳的中央,不禁眼睛一亮:若虛這是來救我的!若虛對着師姐一笑,凌霄也對着若虛點點頭,意思是我很好,你別擔心!她一見到若虛等人,心中就平穩了許多,像是在茫茫大海上看到了一方陸地。
若虛搶先說道:“曲老前輩,晚輩勸說師姐醫好前輩的眼睛,前輩打算怎麼謝晚輩的師姐呢?”蔡玉龍說道:“二師伯的眼睛就是她打傷的,醫好二師伯的眼睛是贖她的罪過,還談什麼謝字?”
曲二胡說道:“玉龍,我們是敵國對手,傷亡在所難免,傷者只怪自己倒黴,怨不得別人!”若虛趕緊說道:“曲老前輩心胸豁達,大仁大義,晚輩敬佩!”聽到這話,林三徑不禁重新打量一下若虛,這個桓若虛真能對症下藥,投曲二胡所好,我還真不能小看這個年輕人!
果然,曲二胡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桓若虛,你的意思,老夫豈能不明白!你是想讓青龍派放了你的師姐。”若虛說道:“曲老前輩猜的全對!晚輩到泰山來就是爲了師姐。”
曲二胡說道:“桓若虛,你師姐只要醫好了老夫的眼睛,老夫保證師弟會網開一面的。”若虛說道:“那晚輩就先行謝謝曲老前輩和林掌門了。”
蔡玉龍想上前否定,可是曲二胡已經說過了,自己上前不是打臉曲二胡?只得忍住了,他看着林三徑,想林三徑出面否定。可林三徑也不好和曲二胡抓破臉皮,這還牽扯到大師兄公孫一鳴,想了一下,只得說道:“抓來凌霄就是爲二師兄醫治眼睛的,如果這個丫頭能與我們合作,當然可以網開一面。”
曲二胡一把接過話,說道:“桓若虛,老夫的師弟都發話了,你不用擔心了吧!”若虛說道:“那就讓晚輩勸勸師姐!”他走到凌霄的近旁。
蔡玉龍一想,也靠近凌霄,很明顯,他是想聽聽若虛對凌霄說些什麼。可令他失望的是,若虛的話很簡單:“師姐,你就醫好曲老前輩吧!”若虛說話的時候微微使了一個眼色,同時腳向下點點,凌霄稍一思考,隨即就知道了若虛的意思,而蔡玉龍哪裡明白?
凌霄遲疑了一下,慢慢點點頭。衆人都看着凌霄,想看看這個姑娘是如何醫治曲二胡眼睛的。凌霄走到曲二胡的身邊,在黃氏兄弟的幫助下,解開了曲二胡眼睛上的紗布,仔細查看曲二胡的眼睛,片刻之後,說道:“曲老前輩功力深厚,毒性擴散不多,還沒有超過解毒的期限,應該可救!只是,晚輩身上沒有現成的解藥。”
蔡玉龍冷笑一聲,說道:“你會沒有解藥?”凌霄反問道:“我會傻到把解藥帶在身上?這樣一來,昨天不就被你們搜去了嗎?”昨天,蔡玉龍抓到凌霄,也的確沒有搜凌霄,因爲他壓根就不想爲曲二胡治眼睛。他想了想,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凌霄說道:“我們神龍教的解藥是現場配製的。”她轉向曲二胡,“曲老前輩,只有到泰安城中,晚輩才能配齊解藥。”蔡玉龍接過話:“不能下山!你需要什麼藥,說一聲,在下派人下山去買。”
凌霄搖搖頭,說道:“這些藥只有我才能配好。至於需要藥材,也不可能讓外人知曉。哦,你是擔心我會跑了吧?”蔡玉龍不置可否,可這意思確是很明確的。凌霄說道:“我只在泰安城中配齊藥材,我能跑出泰安城嗎?再說了,林掌門和曲老前輩都已經答應放了我,我爲何要跑?”
剛纔若虛使眼色的同時,腳向下點點,是暗示凌霄到山下醫治曲二胡的眼睛。其一,這裡是青龍派的大本營,萬一他們出爾反爾,不放我們走,我們也無可奈何,而在泰安城中,在各路江湖英雄的眼皮底下,青龍派未必敢動手扣人。其二,這配藥的方子不能讓青龍派的人知道,這對他們就有個震懾作用。
蔡玉龍哼了一聲,說道:“不行!萬一你要跑了,我二師伯的眼睛不就永遠沒有希望了?”蔡玉龍表面上是爲曲二胡着想,其實就是想等凌霄治好了曲二胡的眼睛後,扣下凌霄,因爲在自己的授意下,天聖教的樓外山成功了在防備不嚴的不少江湖英雄的飯菜中下了毒藥,這些人中毒後,痛苦不堪,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他暗地裡高興:跟我們鬥,明的、暗的,你們都不行!他已經請示了林三徑,等泰安大會以後,這些中毒人中,願意歸順青龍派的,賜給解藥,否則就讓他們去見閻王。所以,此時他不願放凌霄下山。
凌霄爭鋒相對地說道:“可是耗在這裡,錯過了時日,曲老前輩可真是沒有希望了!”這麼一說,曲二胡就緊張了。他提高聲音說道:“玉龍,你放心,就按他們說的辦!”他又朝着凌霄的方向,“丫頭!老夫眼睛不行了,可是武功還沒有廢,你要是——”凌霄打斷他的話,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晚輩說過的話,決不食言!”
若虛進一步分析道:“曲老前輩請想,拿晚輩師姐的性命來換曲老前輩的眼睛,我們賺多了,爲何要跑?就怕某些不懷好意之人——”
曲二胡一驚:他昨天已經聽黃建平、黃建安說過此事,知道蔡玉龍已經抓住了凌霄,可是蔡玉龍一直沒有提起此事,桓若虛所說的這個不懷好意的人一準是他,可他唯林三徑之命是聽,難道這個主意是林三徑出的?